左凌云半靠在沙发上,“你对降头师有多少了解?”
苏槐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不了解。”
左凌云:“看来我们差不多,我说说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吧。降头师按当地人说,有白衣和黑衣的区分,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只是行事风格上的差别。喜欢用虫子、死尸作法,标志性的东西,比如说尸油。他们的降头术稀奇古怪,充满邪性,但其实就是一种咒术,形式上有点巫的感觉。绝大多数降头术都是对外施咒,控制、杀死别人,生降、死降、爱情降、灵降……”
黑云遮住了月光,不太明亮的室内,灯光暗淡,左凌云用一种低沉舒缓、充满蛊惑的语气讲述着。
苏槐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左凌云。
“怎么了?”
左凌云看着苏槐,一双清澈的眼睛肉眼可见的疑惑。
苏槐移开视线,“没什么。”
左凌云咧开一个笑容,一副白森森的牙齿有点尖细。
“据他们说,降头术最厉害的一种叫作飞头降,炼成后,会变得无比强大。夜里,炼成这种术法的降头师,脑袋会自己飞离身体,肠子、脏器拖在脑袋下面,寻找牲畜或人来吸血。”
苏槐对于降头师的飞头降听过一些,但并不了解,第一次听得这么详细,心里有些恶心。
这时,左凌云往苏槐旁边挪动了一下,好奇地看着他,“你觉得这种降头术怎么样?”
“恶心。”
“只有这种想法吗?”
“拖着肠子,不小心爆开了,弄到身上会很脏。”
左凌云呆了一下,随后低低笑了几声,“没想到你担心的是这个,真是不一样。你……很爱惜身体。”
苏槐像是没听到这句话,还在想着具现在脑海里的那幅画面,面无表情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难看的表情。
左凌云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喝了口,杯中倒映着左凌云略带笑意的一对蛇瞳。
“那个降头师并没有炼成飞头降,不过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有了三秽神的帮助,要炼成应该会很简单。”
苏槐看向左凌云,十根手指交缠在一起,骨节转动间,他觉得有种违和感。
但他不知道这种违和来自哪里。
左凌云的样子和初见时一般无二,强装镇定的样子,很明显是在惧怕他。
按照他的了解,一位备受打击的道门天才,被迫与自己这个明显不正常的人达成合作,在不确定他是敌是友,并且自己还两次给他留下“深刻”影响,这种表现再正常不过。
苏槐仔细观察着左凌云的表现,每一次挺直的背脊,每一个在直视他之后,又会下意识避开眼神,轻呼出气的动作,都完美踩中了他的判断。
明晃晃告诉他一句话——本该如此。
的确不正常,所以苏槐打算什么都不做。
“三秽神就是帮助赞比的东西?”
左凌云蛇瞳的红色浓郁得要燃烧起来,他盯着苏槐,继续陈述。
“黑衣、白衣,其实是当地的粗略分类。实际上,在降头师内部,是以蜘蛛、蛇、蝙蝠等等这些祭祀的对象分为各种不同的流派。三秽神就是其中三种流派的邪物杂糅形成的,说是神,其实就是某种强大点的邪物。”
“哪三种?”
“蜈蚣、蜘蛛和□□。”
“难怪跑得那么快。”
苏槐揉着自己的脸颊,对这种只会跑的家伙,似乎有点难办。
左凌云笑了笑,“是啊,别的本事没有,跑得的确很快。”
“你真的有办法找到他。”
苏槐说完这句话,猝不及防的把手放在左凌云的肩膀上,尖锐的指节攀上了左凌云的脖颈。
一双沉静的眼睛看着左凌云,让人看不出他一丝一毫的情绪。
窗外的云一下散了个干净,清冷的月光亮堂地照入室内,暗沉的房间变得明亮起来。
左凌云噌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当然能找到,你这是不相信我青阳观第四十七代弟子!”
说完这句话,左凌云偷瞄了苏槐一眼,默默往旁边挪了几步,他还是有点怕苏槐,特别是刚才突然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
有那么一瞬间,左凌云觉得苏槐要对他动手。
果然是个危险人物!
苏槐摆了摆手,“你可以出去了。”
左凌云把消息都说了,苏槐让他离开,他巴不得这样做,一溜烟就跑了。
门被带上,苏槐看着左凌云离开的方向,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苏槐从胸膛里掏出了几样东西。
……
“对对,摆过来。”
“道长,榴莲可不可以?”
“也行吧,给老祖宗尝个鲜。”
左凌云指挥着张嘉明把榴莲摆在桌子上。
日头正盛,左凌云抹了把汗,这地方天气的确热死人。
供桌前不远是几个皮肤黝黑的本地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背阳方向的是苏槐,他站在一棵树下,身上穿着件外套,似乎一点不热。
左凌云让张嘉明把贡品摆到桌子上,就让他退开。
道士做法,最重要的就是开一个法坛,摆上供果,法器等等。这次作法需要请到青阳观的老祖宗,因此,左凌云还从布袋里拿出了一画像,挂在供台上。
画里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是青阳观的祖师爷。
左凌云点上三根香,恭敬地冲着祖师爷拜了三拜。
“罐子准备好了吗?”
“在这里。”张嘉明连忙把放到旁边的一个瓦罐递了过去。
左凌云接过,拿起摆在桌上的毛笔,沾了点朱砂,在罐子上面写了起来。
那是一种古怪的符号文字,模样类似于绳子,在罐子的八个方向上写下后,左凌云把罐子放到供桌正中央。
接着他隐晦地看了眼不远处的苏槐,端起供台上的一碗水,手中取出一节翠色的柳枝,沾了点水。
绕着供台泼洒了起来,嘴里念叨着,“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玄。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在转到苏槐那个方向时,左凌云稍微用了点力,沾水的柳枝向前一甩,点点水花洒到了苏槐的手背上。
但他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拿出纸巾擦了擦手臂,用不善的目光盯着他。
左凌云讪笑,“不好意思。”
说完就立马转身,脸上的嬉笑收敛,如释重负后,又觉得奇怪。
苏槐似乎不是什么邪物,或许是自己设想中最好的一种情况——修行邪术,但不作恶的人。
但,不是苏槐,二师傅口中的邪魔又是什么。
而且,柳枝驱邪,法坛周围应该应该已经洁净了,怎么这香还是散的。
左凌云看着这满堂摸不着方向的烟气,感觉不妙,但想着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索性就压下心中疑虑。
接着念道,“神水洒处,厌秽速开。神水一洒,祸去福来!神水解秽天尊。”
左凌云把柳枝与水放下,从怀里拿出了那半截青烛。
说来惭愧,他使这斩魂的法子,还要借由这截观中秘宝,借祖宗法力。
“祖师爷恕罪,我也是为了救人啊!”
左凌云点上半截青烛,抓了把黄符,嘴里快速默念着口诀,倏而,眼中精光一闪,他把黄符向前一扔。
浓烈的烟气炸开,黄符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八卦图案。
几个本地人吓了一跳,叽里呱啦的说话声小了一半,眼中闪过敬畏之色。
张嘉明几滴冷汗从额角流下。
木剑游走在烟气中,如鱼龙入湖,当剑收入手时,左凌云的身影已经在黄符八卦中。
随后,以右腿在前,左腿在后的姿态站立,走起了一种奇怪的步伐。
不规则的烟气聚拢在法坛周围,如雷雨般的海面,翻滚咆哮,一道青烟穿行其间,如一条光带,依旧十分惹眼。
左凌云深吸口气,眼前的情况与书中所写不同,烟气并没有如水般平静,反而像怒涛般翻涌。
好在青烟的还能看到。
左凌云伸出手指,咬开指尖,随后在剑身上一抹。
淡淡的红光沿着木剑纹理延到了剑尖。
他双手持剑,大喝一声,“开!”
白色烟气翻滚得更加猛烈,在青烟的尽头旋成了一个涡,一道虚幻的人影浮现出来。
那人佝偻着身子,身着麻衣,头发发白,露出的手枯燥得像三伏天的老树树皮。
一张脸,布满了皱纹,黑色的斑点顺着软塌塌的鼻梁骨长到发黑,似乎有着伤口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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