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望熹绕半圈走到背过身去的连崎面前拍拍她：“去说清楚吧，下节课时间充足，你们可以挑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不管之后怎么打算，至少清楚对方的态度，不用再平白焦虑纠结。”
体育课自由活动后高望熹简单打个手势，卓煜熠就旋着排球跟她走了，马尾甩出利落流畅的弧度，如同呐喊助威的旗帜。
“我有话跟你说，去假山那边吧。”
两人一路无言，最后连崎鼓起勇气打破沉默，开始慢吞吞倒出刚才和高望熹说过的话。
虽然提前斟酌过了，但开口后她还是紧张，语无伦次颠三倒四，也不知说了多久，只剩嘴巴自个儿下意识动，思绪已经茫茫放空了。
直到嘴巴闭合没再张开，大概是说完了，连崎才缓慢回神，目光落在孔霖诧异的脸上。
“你就为了这事不理我？每个人各有优点，有别人学不来的天赋能力，我偶尔还羡慕你身上我没有的东西好吗？
“那我问你，如果我家没钱或我家钱比你家少，你还会跟我做朋友吗？你说实话。”
连崎脑海中闪过她描述的场景，点点头。
“这不就好了吗？我交朋友难道心里没底吗？难道你以为我傻乎乎的不会看人吗？我很清楚你才不会变成你嘴里的那种人。
“就算变成那样又怎样？有难处有心结我也理解，但你不能一声不吭就直接跑走吧，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我有时候可能忽视或猜错了你的想法，有时候又太任性，我想过你是忍无可忍了，我反思，也在改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怕不小心说出更刺激你的话所以也不敢多问，结果呢，你还是躲着我，我都要气死了！”
孔霖这边说边板着脸忿忿踢了墙角一脚，再也忍不住委屈，眼角淌下泪。
“对不起……”
“我早就想好了要跟你考同一个大学，实在不行至少也要考同一个省，继续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如果你将来挑不到喜欢的工作，可以跟我一起创业打拼，甚至当全职朋友一直陪着我都没问题。
“没跟你一起我干什么都提不起劲，而且很多事我都不懂，也没有你心思细考虑周全，你的支持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从没揣测过你是因为我家有钱才跟我玩，结果你居然怀疑我把你当跟班，又不是电视剧，哪有这么离谱的事！”
连崎赶忙插话解释：“没有，我只是怕我心理不平衡到一定程度以后会这么想……”
“气死我了，居然为这种事情不搭理我，快半学期！”
“对不起……”
“现在说清楚了，你以后还要跟我玩吗？”孔霖擦掉眼泪吸吸鼻子，唬着脸直白问道。
“你以后还要跟我玩吗？”
“当然了，我问心无愧我干嘛要躲？”
连崎才想起身上带着纸巾，抽出包装递给她：“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声不响单方面拉开距离，没考虑你的感受。
“实在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怕挑明后就彻底闹掰了，可能连普通同学都当不了，怎么办才能让你消气，你说吧。”
孔霖接过过纸巾擦湿漉漉的脸，半晌才瓮声瓮气回答：“我要吃你家包的饺子，我头发长长了，你帮我修。”
连崎愣了片刻，用力点点头：“好，我明天带给你当早饭，周末再送一箱急冻的给你，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我要酸菜猪肉馅和香菇包菜馅的。”
“我妈这两天又捣鼓出牛肉萝卜馅的，吃不吃？”
“吃！”
两人的目光总算又碰在一起，瞧了对方几秒后一齐笑出声。
“那我们今天一起回家吗？”
“嗯。”
“明天呢？”孔霖追问。
“以后都和以前一样。”
孔霖又挥拳狠狠打几下她的胳膊：“气死我了，害我难受了这么久，你赔我时间，要是考试考差了都怪你！”
“痛痛痛……你打排球打久了力气越来越大了。”
排球高高跳起，坠落后又被手腕捶飞。
卓煜熠垫着球边注意假山那儿的动静，目睹两人哭了笑笑了哭，最后你一拳我一掌打来打去恢复了以前的精神气。
“原来是这么个事，真没想到。”
高望熹视线追随腾空的排球：“学生会里的一对好朋友闹掰了，连崎目睹后映射到自己身上，真巧。”
“想也知道肯定是某人暗中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卓煜熠把排球想象成孟堂的头颅，凶猛重击。
“不止，他搅和这一件事可是能一箭三雕。”
“三？还有谁？”
高望熹眯起狐狸眼笑：“我和你啊。”
“啊？”
“连崎也因为孔霖朋友多而担心最好的朋友不是她，她的苦恼某天摊牌了我就会听到，孟堂猜我也有芥蒂，因为你朋友也很多，太受欢迎，说不定就会勾起我的不安不满，让我对你心生隔阂。”
卓煜熠了然，大声叹了口气：“那要让他失望了，实际上是我担心你会有更好的朋友不陪我了，望熹~熹熹~你不会不爱我的对吧？”
高望熹手上青筋暴起，推开摇头晃脑挨近的人：“别恶心我！”
闹了一阵卓煜熠才消停，收敛嬉笑态度转回话题：“太危险了，这学生会简直是魔窟，进去的都得掉层皮，学生会赶紧换届换人吧，空气估计就清新多了。”
“更可怕的是这世上不止一个孟堂，数不清有多少像他的甚至比他更阴险的，他暴露出来的这一角歹毒心思已经恐怖得超乎认知了。”
“要是我有超能力就好了，我可以飞到地球任何地方去帮忙。”
这回高望熹先笑了，出其不意伸臂戳了下快要落到原位的排球，强行改变轨迹：“怎么比我还悲观？有很多孟堂就也会有很多你，早晚的事，总会有人站出来的。”
卓煜熠眼疾手快捞回即将触地的球，掂量掂量重量合掌扣住。
“有时候帮助别人的代价太大，特别是碰上孟堂这种精明且背后有关系的，太难对付了，如果我没靠山，怕是也很难毫无顾忌地发挥，有超能力就不一样了，还不怕牵连你们。”
“那到时候你忙一辈子都忙不完，太多人需要你了，到处都有矛盾冲突。”
“如果学校里也无法避免，我多希望大家是为了竞争更好的成绩才对同学有敌意，而不是为了男的。”
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会儿，卓煜熠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呼唤她，就和高望熹散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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