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短的房檐遮不住蒙蒙细雨,轻洒在脸颊。大概是眼睫毛沾了水,眨起来才格外缓慢,越繁总学不会一心二用,既专注于罗列劣势去劝阻萧泊亦不要入学,便分不出心思防备这人的话术圈套。
如今一只脚踏进陷阱,空悬着很不好受,越繁从怔住的异样状态下回神,抿了下唇,违心地狡辩道:“随便猜的。你长得比较显年纪……哇,看来我猜的很准。”
在越繁石化的时候,萧泊亦悠哉地把他的黑伞撑开挡在两人面前,不许乱飘的雨丝打扰,他无声地推演了越繁可能给出的种种回应,但越繁偏偏很不给面子地开辟了他压根不会去考虑的方向。
他嗤笑一声,礼貌几乎要用尽了,果真迂回的方式不适合他,萧泊亦故作淡然,陈述道:“我从不信巧合和运气。世间有不计其数的人在受苦受难,也有相当数目的好心人热忱地伸出援手。有人在无助中数着日子悲哀死去,有人于因缘下取得救助脱离苦海。”
顿了下,萧泊亦的声音更轻了,须得竖起耳朵才听得分明:“我是悲观主义,遇到你之前,从未奢望过后者。”
他是自尊心很强的人,比起刻意为之更容易接受偶然的帮助,正是因为这一点越繁宁愿放弃挟他受恩的机会。
所谓未来可怖的一切,在人命前都微不足道。
但越繁忘了,萧泊亦还是个疑心病的重患,他对意外之喜始终存疑,从梁秘书入手,一路顺藤摸瓜,查清了基金会的各出资方和运作模式。
一沓资料他逐字逐句地背过,从那时起就扎根在心里的不解破土而出,萧泊亦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手指,眉心蹙了蹙,显然问出这话对他来说很艰难:“原来江教授是你妈妈。越繁,我骗过你,为什么帮我?”
越繁差点脱口而出。不是我想帮你,你只是我的任务,也不是我帮的你,我一没出钱二没出力。但这些理由皆站不住脚,只好小声反驳道:“我没帮你,我帮的是奶奶。”
短暂地愣了下,萧泊亦这下是真被逗笑了,他手一颤,伞就不稳了。清凉的雨珠猝然斜扑在脸上,雨势较方才有所增强,皮肤有些微弱的痛感。
越繁瞪了他一眼,后退到落地窗前,对着玻璃轻轻擦着脸颊上的水。
萧泊亦则紧跟其后,重新撑好伞,他眼睛眯了眯,答案对他其实可有可无,毕竟现在的他根本不具备担当的能力,“喂,做手术那天你想来看看吗?下星期四,就在凤鸣路的仁济和医院,不远。”
把沾湿的一绺碎发别至耳后,越繁没怎么提防地咦了一声:“不是在长安医院吗?”
话音刚落,就见萧泊亦又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轻挑了下眉,声调夸张道:“噢,是我记错了。”
很气,“……”
越繁忿忿抢回自己的伞,在他眼前晃了晃,切入点刁钻地攻击道:“你的品味太差了。我是不会带你逛校园的。”
“随便。反正转来重安这事儿是我唬你的,”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大方承认,萧泊亦重复问了一遍,顺嘴又试探性地刨了个坑:“奶奶很喜欢你送的花,每天都会仔细打理。到枯萎得不成样子时也不舍得丢掉。所以……越繁,你会来吗?我不想一个人守在手术室外。”
“……嗯。”听他说不转学,越繁松了口气,同时在犹豫中点了头,萧泊亦心说这人可真笨,两次三番地栽在别人的圈套里。但他不想调侃了,轻松地说:“欠你的人情我会还。回见。”
越繁登时支棱起脑袋,干脆道:“拜拜!”巴不得他赶紧走。
萧泊亦得以诱出真话的愉悦感莫名散了干净,舔了下牙关,他想狠狠在越繁头上揉一把。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趁着越繁不注意。
但他的掌心还是摸了个空。
胳膊猛地被向后扯,险些扭到腰,越繁趔趄了下定住,憋闷的情绪在此刻达到临界值,几乎要发怒。但看见来人是秦双越时,心头火立时浇灭了一半,另一半也在他的一身冷冽下偃旗息鼓。
他手里分明拿了伞,却被雨淋了个透。面色冷的发白,唇却被水浸得红。前额的软发贴在脸上,有水珠自眼睑滑落,无力地在下颚打转,颇为狼狈。
越繁下意识地去屈指拭干,心脏像是被什么啃噬了下,泛起细密的钝疼,嗔责道:“怎么不好好打伞。”甚至忽略了手肘还被这人死死捏在手中,力度不轻。
面对温柔攻势,秦双越素来抗不过一轮,此时饶是有再大的怨气也被他郁闷的自我消解,不肯发作。
他松了手,不易觉察地微微低头,乖乖地配合越繁的动作,任由越繁的手指在皮肤轻蹭。
天色极差,风是冷的,越繁的手和呼吸却很温热,手烫的他耳根一红,呼吸烘得他全身暖融融。
他像只被顺了毛的野猫,不光没了戾气,还厚脸皮地主动把下巴凑了上去。
不过这猫只对认定之人温顺,且只有表面温顺。
它私底下贪婪得很,只想把小主人据为己有,为此会不惜对任何有抢走主人嫌疑的家伙凶狠地呲牙,扬起利爪。
于是围观群众萧泊亦莫名被挑衅地看了一眼,“……”他认出了这人是谁,也瞬间想通这人的敌意来由,看来方才想摸头的动作被人误会了,但他丝毫不感到抱歉,还闲闲地问:“男朋友吗?”
越繁一个激灵,手指像被烧红的针刺了一下,猛地缩回,后知后觉出这姿势实在逾矩,拉开距离,慌张摆手道:“不是不是,你别乱说!!”
差点喊破了音。越繁着急撇清的态度惹恼了秦双越,他心里五味杂陈,脑子却出奇的冷静。
遇强则强,他冷笑地睨了眼萧泊亦,眨眼间便分析出了他居心何在。小伎俩罢了,是他高看了。
眸中闪过的微愠,在撩起眼皮时迅速隐下,秦双越拉住越繁的袖口,不准越繁再上赶着解释,他淡声回答了之前的问题:“伞坏掉了。”
越繁还没说什么,萧泊亦抢先哈地一笑,“巧了。我正好会修伞,帮你看看?”
秦双越语气淡漠,神色中带了点警告:“不需要。”
牵住越繁衣服的手指勾了勾,拉回越繁的注意力,秦双越嘴唇动了动,仿佛想说什么,但忍不住似的侧首咳了两声,看样子很不舒服:“好冷。”
越繁觉得被毛绒绒的爪子挠了一下又一下,心软的一塌糊涂,眼皮子乱跳,轻舔了下唇说:“是受凉了。我们回教室冲包板蓝根喝吧。不然会感冒的。”
“那可得赶紧呢,再慢点我怕他痊愈了。”萧泊亦不冷不热地讽刺道。
“……”
越繁就是再迟钝也发现两人不对付了,果真气场相斥是写在出场设定里的,这会儿什么也没发生,他们就这么夹枪带棒的,以后真有点什么事那还了得。
越繁把萧泊亦撵走,暗暗下决心,以后绝不能让他们再碰上。
秦双越的伞坏了,越繁的伞又太小,遮不住两个人,好在从食堂二楼的连廊也能通到教室。两人从后门进去,关门时忽然刮来一阵风,没控制住力道,门重重地砸了一声,余音震颤。
仿佛是某种预兆,脑海里的系统兴冲冲道:
[叮!发布主线任务:寻亲记。走投无路的小孩离开家门,抱着一丝希望,奔波在街头巷尾,可怜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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