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十八睁开眼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肮脏破败充满动物粪便的土坯房是她的家?上一秒坐在她面前的女人的家?
那个比老太更古怪的女人,年轻但头发枯黄浑身瘦的不成人形,坐在那倒比老太更像个垂暮老人。
问什么都不说,就坐在那一动不动。
贺十八只好直接过来她的世界。
贺十八知道,那些找到她完成愿望的人,生活都多多少少过的不尽如人意,但直到她来到这个世界,才再一次对不尽如人意这个词有了更深的理解。
有些生命就像陷进泥沼,无论怎么挣扎,从你踏进去的那刻,就注定了往后坎坷。
就像贺十八现在。
记忆传输本身的精神疼痛,和随着记忆不断传输,仿佛亲身经历过的棍棒拳脚,脑海里传来的那个女人的尖叫……
贺十八被记忆刺激的整个人在黑黢黢的破洞褥子上不断翻滚!
先是尖叫!
然后像怕被发现似的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颤抖!
那些没有一点希望、充满黑暗和痛苦的记忆,像一把把刀把贺十八的心脏插的没有完好之处!
12岁被拐卖!和一群大大小小的女人关在地窖!从哭喊救命到被打的喘不过气!
眼睁睁看着身边人死去,尸体僵硬发臭,到被卖给一个60多的老头!
没有力气的哭喊挣扎,被强迫被拳打脚踢,怀孕被打流产……
那真实的一幕幕像真的发生在贺十八身上!她控制不了的咬紧牙齿颤抖发出‘咯咯’的声音!
她要逃!
她要逃!
不能死在这!
快逃!快动啊!
内心发出无声的尖叫,但手指和腿却不听使唤的颤抖,像正在被打一样的抽搐!
脑海很清楚的知道,她现在只是被记忆影响,经历过那些黑暗的并不是她,但此刻身体和灵魂像被撕裂成两半,一半是断了线的木偶,一半是无声尖叫……
贺十八咬紧牙关,用了全部的力气打开任务条:
【40分钟后,将被武警营救】
“啊……”
我在这……快来救我……
用尽了全力也只能发出一个嘶哑的听不出说了什么的声音,飘忽,像风声。
再看,床上的人已经晕了过去。
同一时间,几十公里外破旅馆二楼。
“呜呜呜呜……”贺母压抑的蜷在充满黄渍的床上无声哭泣,“女儿,我的宝宝,妈妈对不起你……”
坐在身后的男人一脸颓气,手轻柔不停的一下下拍在背对他的女人肩膀。
“我有预感,我有预感这次一定能找到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打开的电视机传来哗哗的没有信号的雪花声,女人一动不动陷进回忆。
“都怪我……”十年了,但她一点都忘不了当时发生的事。
老大中考结束等着去接,女儿吵着要吃路对面的鸡蛋饼,她当时站在一群家长后面抬脚看学校门口出来的一个个学生找儿子,塞给女儿钱后让她自己去买,就一条马路的距离,她根本没想到二十分钟后接到儿子再找女儿就找不到了。
儿子去店里借电话报警,她就疯了似的抓着卖蛋饼的问她女儿去哪了。
十二岁的女孩可能调皮去附近的商场自己逛着玩了,周围的人都这么跟她说,让她去找,她找了,一层层找了,但其实接到儿子,女儿又迟迟没有回来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女儿一向乖巧,说去哪什么时候回来从没说过谎,卖蛋饼的说孩子买完就走了,去哪个方向没注意。
怎么会没注意呢,就几十步的距离,后面是一排店面,前面路对面就是儿子中学,女儿怎么会不见呢,能去哪呢。
等两天还没找到人,警察跟她说疑似被拐卖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敢信,在这住了几十年了,从没听过谁家孩子丢了被拐卖了,怎么她家好好的女儿买个蛋饼就被拐卖了呢。
撒泼吵闹,把娘家婆家所有亲戚喊来找孩子。
怎么会被拐卖呢,肯定是有人见我家孩子长得可爱好看偷走了,附近的邻居经常夸孩子长得好,说长大了嫁到他们家什么什么的。
肯定是有人见孩子好偷藏在家里了,一家一家邻居的搜,敲门不开就一直敲,翻箱倒柜被骂也不管,反正她要找到女儿。
别人都说她疯了,她是疯了,她好好的女儿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呢,她乖乖的女儿被偷走了她能不疯吗。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几个月还是半年或者一年,去国外出公差贺父终于回来了,她也终于崩溃了。
他跟她说还有儿子,儿子考上高中了。
别人也跟她说搬家吧,忘了就好了。
还有人跟她说实在不行再生一个,她还年轻。
她不能杀人,她还得找女儿,她把指甲削尖把说这些话的人挠了一遍,包括贺父,包括儿子。
贺父只知道工作,只知道报效祖国,三年五年的在国外当他的外交官,女儿丢了也回不来,那就干脆闹到上面让他没了工作,没工作好啊,一起找女儿肯定能快点找到。
可是儿子有什么错呢,她想不出来,但是也不想跟儿子说话,不想给他做饭,让他住校别回家,她要省下功夫找女儿,找女儿……
“今天一定能见到女儿的,这次一定能……”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别人听,才四十出头但满脸皱纹的贺母嘴里不停这样说。
身后的男人,贺父,还是面无表情的一下一下轻柔的拍抚着贺母,发出的声音没有语调平铺直叙,仿佛这话已经说了无数遍,“会的会的,这次一定能找到……”
像是赞同男人的话,贺母不住的点头回答,“嗯,嗯,一定能。”
已经中午十二点了,男人下楼热好饭,从包里拿出药,把烧好的水凉的差不多之后,端到女人床头。
轻轻喊着女人:“十八妈妈,该吃饭了”
听到这话,贺母很乖的坐起身,扒拉几口饭咽下去之后,没等贺父再说,自己拿了药放进嘴里,两口水喝掉又继续蜷在床上。
“再多吃几口”贺父忍不住再出声。
“不吃了,吃饱了,等十八回来一起吃,十八肯定饿了,等回来一起吃。”
“十八得晚上回来,你再吃两口,不然等饿的肚子叫,十八要笑你。”
听了这话,贺母想了想,起来坐在原来的位置把饭吃光,一边吃还一边招呼贺父:“你也快吃,吃完饭十八就回来了。”
“嗯”
吃完饭的女人因为药效睡着了,贺父这才下去把自己那份饭热了吃。
吃完饭看贺母还在睡,男人走出出房间,站在能看到房间门口的位置给儿子打电话。
“我们已经到这了,你妈已经吃了药睡了”
电话那头的贺州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很平静的问贺父:“能确定是十八吗?”
贺父倚在墙角,听着电话那头儿子的话忍不住搓了搓手指,把手放进口袋:“说是那批被拐卖后卖到这的……不确定是不是……”
听到这话的贺州毫不意外,失落什么呢,这么多次了,每次都是这个答案。
“爸,我过两天才能过去,先让助理去了,估计一会能到”
贺父:“你不用过来,警察说今天就能找到人带回来,到时候看看是不是你妹妹,不是的话我们今天就能回去了。”
听着那头的贺州没出声,贺父接着说:“你工作吧,你妈这有我呢,不用担心。”
挂了电话的贺父到楼下前台买了包烟,整包抽完了回到房间。
而营救的警察已经进了村。
山路难走,也为了避免被村子里的人发现去通风报信,他们十几个人早就把车停在有遮挡的地方,跑了5、6里地才赶到村口。
路上有人说:“会不会又是一个拐卖团伙村?咱们不用再申请调些人过来吗?”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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