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南黎川在浴缸里面时不时往外面看。
热水让骨骼的疼痛缓解，但她始终都没有办法放松下来。
林玖大约是她那个身为大公的父亲，在外面和别的情人生下的孩子，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林玖……”
南黎川小声呼唤了一句。
09一直守在门口，听到浴室里面发出细弱的声音，立刻放下手中的消毒湿巾，将浴室门拉开一条缝。
在氤氲的水雾中，南黎川坐在浴缸里面，里面放的浴球是她最喜欢的柠檬味。
09温声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南黎川摇头，小声说：“姐姐，你把我带来，你父亲母亲知不知道？”
南黎川的声音很小，她尽力把自己团成一个球，缩在浴缸的角落。
生怕是给林玖造成麻烦，“你可以不管我的。”
南黎川嘴里虽然说着，但手指一直握紧了浴缸边缘，她很喜欢温暖的热水和柠檬香味的浴球，从前她在别人从母亲的礼盒里面看到过类似的，但从来都轮不到她用。
小女孩已经懂事了，知道昂贵，知道不能给母亲不喜欢自己，不能提出更多的要求。
没想到在姐姐这儿得到了。
南黎川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目光穿过水雾抬头看向09。
月光从破损的窗户照进来，落在09和南黎川相似的脸颊和银发上，只是09的发丝打理得更好，不像南黎川总是乱糟糟的。
南黎川咬住下嘴唇，“姐姐，如果我给你添麻烦了，你可以不管我。”
语气比白天在雨巷里的相遇多了真切，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交付真心的人。
迎接南黎川的是一只柔软的手。
09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浴缸边缘，挽起袖口，把洗发水往她家造物主的头发上搓。
南黎川一向对气味敏感，但姐姐总是能找到让她喜欢的味道，比如现在的洗发水是淡淡的橘子味，是很讨小朋友喜欢的气味。
09勾了勾嘴唇，垂眸认真地做着手上的工作，小心不让泡沫落在南黎川的眼睛上。
给人洗头的动作熟练，像是做过无数遍。
在南黎川看不到的地方，09的目光贪婪又眷恋，翡翠色的眼底蕴藏着不属于机械人偶的深邃情绪。
“我把你带回家，自然要对你负责。”
南黎川不习惯被人照顾，但林玖的动作总是能避开让她不舒服的地方，不过两分钟，南黎川已经开始享受了。
尚且年幼的小女孩心中琢磨，林玖不生活在上城区，而是在贫民窟下城区里有房子，估计在家里过得比她还差……
看她头发颜色的别人不一样，怕是也感染了基因病，被人唾弃赶出家门。
好可怜。
头发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南黎川握住林玖的手，琥珀色的眼睛剔透明亮。
南黎川在林玖诧异的目光中道：“姐姐，你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以后会赚钱回报你，我会赚很多很多钱，再也不要回家被欺负。”
09张了张嘴，眼底的贪婪一闪而过，转而变成了温柔可亲的微笑。
她的小造物主，真把她当成亲姐姐了？
09没有纠正的打算，她手指轻轻碰了碰南黎川的脸颊，俯身落下轻吻。
“嗯，只有我们是一家人。”
从09触碰到南黎川开始，眼底的鲜红色弹窗就没有停下来过。
大约是看09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触发了惩罚程序，一道电流从身体上极速穿过——
09是有痛觉感应的，她的身体猛然僵硬，踉跄两步。
【警告，警告！】
【检测到09与管理员的接触超过安全阈值，若持续接触，会导致程序产生偏离，请立即停止肢体接触。】
南黎川被吓了一跳，她刚刚被亲的不好意思，下一秒她姐姐身体猛然踉跄，脸上出现了忍痛的模样。
南黎川手足无措，“你是不是发病了，药在哪里，我替你去拿！”
说着，她就要从浴缸里跑出去。
09按住南黎川白嫩嫩的肩膀，哑声道：“不用。”
说完她快步走出浴室，手撑在墙上，看似是忍痛，其实闷闷地笑了。
单纯的告诫的疼痛不会影响到09的任何身体机能，反而是在提醒她，她的造物主从未远去。
即便回到过去，那个在深夜给她打磨义肢的南博士依旧陪伴在她的身边。
她的意识仍然埋藏在她身体里的每一条电路里。
比任何的海誓山盟，都要来的固定和确切。
只是作为创作者的南黎川本人不知道而已，若她本人知道，还会容许手下的作品产生自我意识？
09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在最后一阵让人身体战栗的电流刺痛结束后，09剧烈地喘气，眼底是散不开的极致的痴狂。
她奉为神明的人还存在，还在看着她。
……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09彻底担任起了南黎川的“亲姐姐”的身份。
位于地下城的房子虽然温馨但不乏破旧，09把家里所有需要修缮的地方全部修整一新，房子不大，只有一间卧室。
床是常见的双人床，两个人躺在床上，胳膊会挨着胳膊。
但每天早上南黎川醒来时，身边总是空的，而她四仰八叉的睡在床中间。
身上盖着柔软的绒质毯子，09的枕头掉到床下。
南黎川像只小仓鼠似的小心翼翼的左右环视，然后一把将姐姐的枕头拽到床上，拍拍上面的灰尘，好生将那枕头和自己的摆在一块儿。
从前床小由不得她放肆，现在床稍微大点了，她睡觉不老实的毛病立刻显现出来。
她把林玖的枕头一脚踹下床。
卧室的房门推开，拥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女人拉开窗帘，南黎川的头发被睡得四仰八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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