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云收雨歇之后，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楚宁眸中的血色随着时间趋于内敛，瞳孔渐变赤金，古老神秘的铭符掠过虹膜，霎那间金光乍现。
大量传承记忆涌入脑海，不同于前几世顺势沉眠接受传承，楚宁留了个心眼，大部分精力转到恢复身躯上，用最快的速度收起龙尾，变回人身。
待体内蓬勃沸腾的灵力冲开桎梏，楚宁挥手弹出灵符。
乱云涧里的空气乱流扫荡一空。
她脑子有点乱，身体反应比思维更快，撩起眼皮四处瞧看。
腿边躺着一个人，满身狼藉，清越峰亲传弟子服被撕成一条条碎布。
少年发色雪白，衣不蔽体，长发凌乱披散，暧昧不清的痕迹一直延伸到耳垂，昭示着之前发生了一件多么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
悬着的心终究是死了。
她见过司徒道清灭世，走过魔物横行的混沌时期，立于天崩地裂前眼睛不带眨一下的。眼前的景象委实骇人，骇得她闭了几次眼。
少年侧躺着，露出一小片苍白的腰窝，腰腹经历龙尾圈禁，勒出暧昧不清的红痕。
衣服布料破损，毛糙的边角卷起，暴露洁白内衬的边边角角，像被撕开棉花的布娃娃。
楚宁穿越前读过不少古早虐文，里面的女主总是被虐身虐心，总是像破布娃娃，丢弃一边。
在这一刻，她贫瘠的大脑被强行升级，画面感十足。
花去一秒认清现实，又花了一秒做心理建设，楚宁整理好身上的衣物，抬起左脚，轻压向少年细长的小腿。
她踢了一下，迅速收腿，脚踝上覆着未消散的鳞片。
楚宁扫量少年身上的亲传弟子服，拧起眉头。
清越峰醉月剑尊的亲传弟子还活着的统共四位——
她的那位将于未来怒而灭世的师兄司徒道清；女扮男装的师姐徐婳；布局弑师的交际花师弟秦昧。以及醉月剑尊的衣钵传人她自己。
醉月剑尊门下没有白发。
越想，楚宁的眉头拧得越紧。
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人。
她的徒弟洛尘冰领的也是清越峰亲传弟子服。
万剑山的主人醉月剑尊把她当接班人培养，洛尘冰是他亲自挑选的人，说是替她收徒，实则帮她选妃，衣着按着情侣款来。
楚宁之前发觉这事的时候，已经和洛尘冰阳关独木各奔前程。
洛尘冰素来是一袭黑袍加身，她七辈子没见过他穿万剑山的服饰。
拨开发丝就能确定是谁，楚宁却迟迟不作为。
亮白发丝被风吹起，苍白的下颚、侧颈、手指笔画刀刻般精致，瘦削的身材在冰白的山洞里更显凌虐，有种不分男女的病态美。
修真界白头发还挺多的，不单洛尘冰一个。
楚宁含糊地轻笑一声。
有点绝望。
洛尘冰不住清越峰，他常年待在乱云涧修炼。
而这里就是乱云涧！
所以和她一夜鬼混的是洛尘冰。
楚宁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步骤分解眼前这道简单认知题，盘膝枯坐了好一会。
世界末日都走了几遍的人，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但看着幽幽转醒脸色不断变化的少年，她还是心肌梗塞，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楚宁本人：我不信我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楚宁心里的小人：做都做了，难道你要逃避吗？看样子你逃过七世了呀！佩服佩服！
龙性本淫，她以前是不信的。
未曾想，原来她在血脉觉醒之日便干了一件大事。
洛尘冰撑起上半身，审视自身的伤势，眼里没有屈辱羞耻，也不见纠葛难堪。
一双眼黑白分明，认真的眼底晕开一缕墨色，他掌心的伤触及筋骨，手臂的淤青更是狰狞，目光略过皮肤上旖旎情事造成的瑰丽色彩，不看一眼，盘膝打坐。
就那么顺其自然地运转起功法来。
一副两耳不闻其他事，一心只想继续修炼的非人模样。
也许只有像他这样跟生产队的驴似的一刻不停地修炼的修士，才能抗住末世。
楚宁一边折服，一边心想。
不像她，就一个普通人，血脉觉醒前的修为几乎被洛尘冰赶超。
醉月剑尊为何不选洛尘冰继承掌门之位？
就算她是嫡长子，那洛尘冰还是皇长孙呢，干嘛非她不可。
楚宁神思不属，偷瞄少年的骨相，全然不敢深想洛尘冰的年岁。活太久，她根本不记得这时候的洛尘冰究竟多大，只记得他十六岁金丹。
总不能问一句：你年岁几何？成年了吗？
那太丢人了。
还显得没把人放在眼里过。
楚宁在过去的几世里一苏醒便马不停蹄地阻止世界灭亡，注意力全在司徒道清那里，哪顾得上旁人，便是想找洛尘冰结盟，也找不到人影。
他永远游离在计划外，身着一身黑袍，不与她产生一丝交流的可能。
“师尊放心。”洛尘冰阖紧双目，手掌翻转，一柄火红长剑飘浮而起，剑尖直指楚宁。
他面无表情地睁开眼，“师尊对我做什么我都不怪师尊。”
楚宁眼皮一颤：说这句话之前，能不能把剑放下！
“弟子还要修炼。若无吩咐，师尊可以走了。”
赤.裸裸的逐客令。
听人话，吃饱饭，楚宁扫视半圈，确定没遗落什么东西，抬脚往洞外走。
她从前不会因为春.梦在意梦中的少年人影，现在也不会因为一夜.情就在乎洛尘冰。
走到山洞口，楚宁内心“啧”了一声，回头多看了洛尘冰两眼。
直觉告诉她，走出这里她将和洛尘冰彻底划清界限，黑夜不见白天的，搁这玩捉迷藏呢？
她是有任务在身的！
这一次回来，阻止世界毁灭只是次级任务，主要任务是阻止洛尘冰毁容。
八百年后他可是亲口求她帮帮他的。
不强求，怎么不算求呢？
“睡过了就想跑么？”楚宁的身影顿在洞口，说着自己都觉得不要脸的话，“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是吗？”少年的眉眼明显压下来，乜过眼盯着楚宁，盯了许久，“你想要什么？”
白发少年俊美疏冷，玉容风骨，早已系好的腰带勾勒劲瘦的腰肢，分明一副禁欲的准无情道修士模样，却连一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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