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君言星突然开口。
屋内不知何时浮起一股淡香，微风吹起竹帘，将这不知名的香味传到各人鼻间。
药仙不知想到了什么，深深叹一口气，摇着头走出门。
“罢了罢了，老夫什么也不知道。”
“爹，你先别走啊，话还没说完呢！”
江楚言起身欲追，坐在一边低着头的君言星拉住她，“别问了。”
“为什么啊？”江楚言一脸疑惑，“莫非是当年哥哥救的我吗？”
没人应答。
潮星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手肘轻轻拐了拐君云默。
她小声问：“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故事吗？”
“怎么说？”
“两人就是兄妹，为何一个姓江一个姓君，而且刚刚……药仙自称是楚言姑娘的爹？”
潮星在当事人面前小声议论，整颗小脑袋就差躲在他肩后。
君云默嘴角微微上扬，转眼见面前两兄妹面无表情盯着他，又将笑意憋回。
“出去说吧，他们好像有话要说。”
君云默配合着低下头，小声回复。
将前面幽幽的目光视而不见。
除非是心底传声，不然在一间屋内，他们不可能听不见。
不过潮星很少和人类相处，总是会下意识将这点给忘了。
君云默也不点破，直接带着她坐在院子中。
留下两兄妹面面相觑。
准确来说，只有江楚言一人蹲在地上，睁大眼睛盯着哥哥看。
*
药灵谷虽然可见药田，每走一步所看见的花草都可入药。
“君言星与江楚言不是亲兄妹吧？”潮星趴在一块巨石上，懒懒问。
这里是药灵谷唯一一处有水的地方，虽然面积没有她家大，但它生在药灵谷，也足够了。
君云默将手伸向一旁长相奇怪的绿叶，答非所问：“这里是君言星的地盘。”
“地盘？”
这块地位于药灵谷，就算君言星再得药仙青睐，也不至于直接获得一块地吧。
潮星看着他的动作，红色灵力在空中缠绕、旋转，慢慢形成一个图案。
“这是……彼岸花？”她不可置信抬头，“下面是忘川？”
灵力花变成粉末散开，绕过潮星落在水潭中，不过里面便消失不见。
“我也只知道他们与忘川有关，其他尚且未知。”君云默道。
“花仙子有一本书，记录几百年间进出仙灵峪的客人资料。他们二人也记录在册。”
潮星道：“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不会在乎这些小事呢。”
“我确实不在乎。”他微垂着眼，淡淡将指间上的水珠滴入潭中。
“方才收拾书籍时看到的。”
“……还有其他内容吗？”
“大概一百年前，仙灵峪来了三个孩童，两男一女，其中两人受了重伤，送到了药灵谷调养。”
“这两人便是君言星与江楚言，至于他们入宗门前发生了何事，古籍上并无记载。”
潮星双手撑着脸，问：“那郑远萧呢？”
“他提前两年进仙灵峪，而这两年间，从未出过山门半步。”
听到这话，她立刻坐直了身体，“也就是说……”
话还没说完，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动静。
只见江楚言哭的梨花带雨，一溜烟从她旁边跑过。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往药仙的竹屋走去。
屋内一切都没有变，和他们出去时的样子分毫不差。
只有君言星独自守在药炉前，头也不回道：“救她的人已经死了。”
“为何要骗她？”潮星问。
“……”
君言星一言不发。
空气中的花香越发浓郁了，尤其君言星周围。
仿佛花香从他身上传来一般。
“彼岸花香。”
君云默忽然开口：“忘川的守护仙。”
讲的模糊不清，好在潮星身为掌灯人，对世间有几个地界还算了解。
抛开遥不可及的上天界，凡界分为陆地与海洋，而陆地又再一次划分出生与死两地。
他们生活在“生”，“死”则指灵魂最后的归处——忘川。
忘川有守护仙并不奇怪，让潮星觉得讶异的是，守护仙竟以人类身份来到了地面。
君言星不想多做解释，只道：“明日辰时，师兄与潮星姑娘一同去溯情天一趟吧。”
“楚楚不相信，按她的性子肯定会去溯情天回溯记忆……我预测到，那里会出现一个人，或许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呢？”
潮星眼睛一亮：“当真？”
“姑娘亲自去看看便知道了。”
从竹屋离开时，明月已爬到高空，夜色正好。
潮星坐在窗前，手边是花仙子给她的修剑秘籍。
母亲的宫内有很多这样的古籍，只是还不待她学完，母亲便自缢在宫中。
那晚的火光很大，大到她辨不清现实与梦境。
就这样枯坐到天明。
一阵敲门声传来，等了许久也不听门外人说话。
猜到是君云默，潮星揉了揉发酸的细腰，起身将门打开。
“现在什么时辰了？”她问。
“卯时。”君云默回答。
若君言星所言无错，黑衣人估计会在溯情天里动手脚。
“你觉得，黑衣人究竟是谁？”潮星边走边道。
“能从我手里抢走东西不说，竟还能闯入仙灵峪……莫非那黑衣人就是仙灵峪的弟子或长老？”
君云默没有给出确切答案，他的记忆只恢复了一小部分，对潮星口中的“黑衣人”暂无印象。
溯情天位于器神峰顶端，不同于窥星境那般整个地方都是占卜之地。
溯情天由一个巨大的圆球与池水组成，圆球以某个特定速度在转动。
他带着潮星来到顶楼一个不显眼的角落。
“注意看其中的池水，只要跳进池水中便可进入记忆中，以局外人身份观看所有回忆。”
“这和溯忆之境有和区别？”潮星发出疑问。
“有。”
君云默道：“溯忆之境只能以进入之人的视角参与回忆，溯情天却如同灵魂附在上空，观看发生在记忆中所有人的过往与苦衷。”
“难怪叫溯情天，应该很受有情人的喜爱吧？”潮星笑道：“解开误会，回忆美好。”
“你那两个师弟师妹最应该进去走一遭。”
君云默正要回话，下方传来动静，有人进来了。
他修长的食指竖在嘴角，示意潮星安静往下看。
辰时到了。
太阳慢慢越过山头，将阳光撒在池水上，泛起粼粼波光。
阳光之下，两个人的影子慢慢来到池水前，相对而站。
其中一个是江楚言，另一个是——
郑远萧？
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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