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如同惊雷,苏绾绾和队员们一起对彩漆球紧追不舍。
这球比蹴鞠更小,场面又极其混乱,所以为了让人看清,它被漆得五彩斑斓,一旦被击飞,就如太阳一般显眼。
苏绾绾骑马追着这个木质的小小太阳,在某个瞬间,她听见一群很尖利的声音高喊:“大裕!勉哉!陈大娘!勉哉!纪五娘!勉哉!……苏三娘!勉哉!”
苏绾绾抓紧月杖,将彩漆木球狠狠击出去,看一眼声音的来源。
是一群宦者,大约二三十个,站在郁行安身边,不停重复着那句“勉哉”。
也不知郁行安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宦者。他们喊了大裕,喊了红队每一个小娘子的名字,最后喊一声“苏三娘”。
郁行安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吵,他平静地坐在这些宦者身边,等他们喊到“苏三娘”的时候,他也轻轻道一声“勉哉”。
苏绾绾望过去的时候,郁行安正好开口。
隔着这么远,苏绾绾其实并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但她听见了小宦者们的呼喊,她猜到了郁行安的话。
两人隔着千百人的人海,天光照在两人身上,郁行安望着她,露出微笑。
苏绾绾眨了一下眼睛,收回视线。
……
赛事结束后,小宦者擦着汗,悄悄离开。
“刘九郎,怎么满头的汗?”一个擦拭廊柱的青衣宫女看见他,不由问道。
小宦者和这宫女都是从岭南道被送来阆都的,从小相识,因而还用旧日称呼。
小宦者刘九郎环顾左右,见没有外人,便道:“莫提了,我今日见到了名满天下的郁翰林,还奉命给他引路,引他去瞧娘子马球赛。”
“郁翰林?”宫女擦拭的动作一顿,“我只远远瞧过他,听闻他光风霁月,文采风流,可是真的?”
“我不知道。”刘九郎道,“他说话声音挺温和的,我不知道这是否便是贵人们口中的光风霁月……我似乎得罪他了。”
“为何?”宫女瞪大眼睛。
“我说了苏三娘不会赢,郁翰林道,她会赢。”刘九郎口干舌燥,“他还找了二三十个宦者来给苏三娘那队助威。人那么多,助威的声音比其他郎君们还大——你知道苏三娘吧?”
“我怎会不知?”宫女嗔道,“之后呢?苏三娘赢了吗?”
“赢了!”刘九郎已经擦干了汗,却忽而又觉得冷,“我思来想去,觉得我方才那话长敌国志气,灭吾国威风,郁翰林不会记恨我吧?花娘,他踩死我们这样的人,比踩死一只蝼蚁都更简单。”
他说着说着,声音带了哭腔。
宫女不再擦拭廊柱。她沉思良久道:“应是不会吧?郁翰林那样的人物,怎会有空与你我计较?”
刘九郎:“果真?”
宫女道:“应是如此。你若不信,这几日便小心些。”
刘九郎惴惴不安地应了。
……
苏绾绾与众人都已经下了马,退到合欢树的树荫下。林家小娘子等人皆下了看台,朝她们走去,越国公世子等郎君们也走过去,远远地驻足。
“苏三娘的马球还是打得这样好。”一个郎君望着苏绾绾道,“她赢得了阿图布加多的尊重。”
阿图布加多是留在阆都的狄人娘子,以打马球为生。倘若苏绾绾从事和她一样的营生,两人便会成为势均力敌的对手;但苏绾绾只是每年偶尔打几场,阿图布加多反而会更加尊重她。
越国公世子听了这话,也跟着那郎君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阿图布加多抱着苏绾绾旋转,还有两个狄人娘子在旁舞蹈,说一些叽里咕噜的狄语。
他不由笑道:“阿图布加多又在哄骗人了,她定然对苏三娘说这是什么狄国勇者至高礼。”
郎君们纷纷笑起来,他们驻足在二十几步之外,想上前和苏绾绾说话,一时又没有寻到合适的时机。
“郁翰林也来了。”有个郎君道。
郎君们连忙看去,果然看见郁行安步履平静地走过来。他们的脚步齐齐顿住。
郁行安也停在不远处,侧头和旁人说话。
阿图布加多仍在抱着苏绾绾旋转,越转越快,逐渐接近郁行安所在。
越国公世子瞪圆眼睛。
苏绾绾此时被笼罩在狄语里。
她曾经学过几句狄语,她能猜到狄人娘子们说的都是祝福的话,但她好晕,转得好快!阿图布加多力气好大,难怪连赢这么多年!
她怀疑自己被骗了,一阵眩晕,却感觉阿图布加多似乎看见了什么人,慢慢地将她放下。她往后踉跄了几步,感觉天地都在倒悬,正想叫个人扶住自己,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搀住。
苏绾绾嗅到了檀香木和雪松交织的气息,很淡,若即若离,像一个遍寻不获的梦境。
她抬眸,看见郁行安半垂着眼,正低头看她。
合欢树的影子笼下来,他眉目若春水,气质如松柏,用一种平静的,甚至有些温柔的嗓音说:“当心。”
苏绾绾心中莫名一缩,觉得他视线极深,仿佛春风一样停驻在她身上。
她往后退了一步:“多谢。”
“不必多礼。”郁行安收回手。
林家小娘子正从看台走下来,看见这一幕,对其余小娘子使了个眼色:“我说的没错吧!”
其余小娘子“啧”了几声:“你看那些郎君。”
林家小娘子侧头望去,只见郎君们瞠目结舌,尤其是越国公世子,嘴里仿佛可以塞下一个鹅蛋。
她“噗嗤”一笑。
……
圣人没有去看娘子马球赛,但听闻阿图布加多首次有了败绩,也略微惊讶,唤来宦者,详询当时的情况。
宦者头一回有了在圣人面前露脸的机会,一路上打了好几遍腹稿,在众人面前绘声绘色讲了一通:
“……还是那苏家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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