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明师傅久病卧床,后面其实有诸多繁杂事宜,或是因忘记,或是因早已经没有精力,故而并未有跟原主一一交代清楚,只捡了那重要的一两件,让她记住而已。
偏苏灵璧又是个因缘际会外来的魂儿,对这个朝代几乎可说是完全陌生,不知历史,不知现在,不知趋势。大到国之君主系谁,本朝皇族当初如何起兵发家,国中政治制度法度依据等等;小到一县之令官,本地经济发展程度趋势,人口多少,全部不知道。再到自己这里,她渐明白过来,经营一所道观并不容易,就算是再小的道观,也得先弄清楚规则才行。
苏灵璧从夏税这事引出话题,道:“日前衙门差役下至附近村镇,乃为宣布催缴粮税之事,正巧得,我那道士度牒满了三年一更换的日期,差役便也顺道上玄元观与我说明,只是不妨因着我师傅仙逝,道观空下一个名额,需要及时填补上去,否则玄元观的就要被划出资质,这就出了岔子,多出一桩繁琐,偏生又要赶在月底,过于紧了些,一时我这里寻不着好的人。况这细说来,这也不是随意弄一个就行了。”
她语气不急不缓,一番话说得十分耐心,稍作停歇,饮了半口茶,才又继续,“我自小跟着先师在观中生活,甚少下山,对如今形式并不算得很了解,今日进城,一则是准备去一趟衙门先更换新的度牒及拿到承玄元观观主的官府批章;二则便是为着道观收人之事,又知张掌柜是台衡县人,一向做着生意,人脉广济,非我能比,因而这事便想向张掌柜打听打听,或身边有没有愿意入道的?”
张文涛恍然,“原是为这个。”
不过一听苏灵璧这么说话,就是她对如今度牒贵重这点很不了解。于是开口说:“这也并不算难事,今时不比往年,如今各地官府出的度牒都是有数的,现今想正经出来都衙门都不批,空出一个,才有下一个。”至于怎么空出,正常的就是如净明师傅这样,人去了,度牒自然就空出来了,还有一样就是转卖,不过这个不能摆在名头上来说。
仙姑手中这个度牒资格,又是正经来的,想要个人还不容易,只看仙姑想要什么样的人。”
苏灵璧瞬间懂了,度牒是个好东西,有的是人想要。
她倒先说:“我俗家姓苏,张掌柜就莫要再唤仙姑了。”
张文涛从善如流改了称呼:“苏观主。”
苏灵璧略微沉吟片刻,说:“旁的都不提,独有一条,入观中者必要为心襟宽阔者,自情自愿,这乃是根本。”
或心思不纯净另有主意,或格外要强有争强好胜品质的,都不适合来观中。日后这玄元观在她手中,本质上发展为经营属性,需对外服务。
张文涛了然,“这是自然,承蒙信得过,稍后我托人去打听,等有消息了,再派人去玄元观告诉一声。”
“这般再好不过,有劳张掌柜。”
张文涛一摆手,朗笑:“欸,休说这话。”转而又说,“既然要去衙门,尽是要赶早,这会儿去正好,我认识一人,是在衙门里干活的。”
苏灵璧顺势起身:“那日我也问了,说是这一项也统归于税课司管,我倒是不识路。”
一向是“朝中有人好办事”,苏灵璧承情,只是有一点,她尚没有经验摸不太清楚,似这种要去官中的事,可也要使银子办事?既已经到了这里,她也没半分忸怩,坦荡自然同张掌柜讨教这些事。
张文涛答:“这也是规矩了,不过台衡县这几年尚算好的,并没有太过不像样。你放心,这些我来承办。”
苏灵璧皱起双眉,便直接摇头拒绝,“不可,我虽是囊中羞涩,今日却也另有准备。”
然后将自己带来蜜丸一事说了,“若换的钱还不够,只待下次再来就是了。”
她同张文涛不过二面之缘,交情都谈不上,钱之一事上再不能沾上。
张文涛怕人误会,连忙解释,实则收人这事说是拜托了他,其实反而是他占了便宜,需知如今想要这正经度牒的人不少,就算仔细筛选,到时那选出来的莫不是承了他的情,里头大有好处。
苏灵璧生性聪慧机敏,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层,不过这遭与她自己亦方便了,双方有利,故而一口不多提。
未想苏灵璧还制了蜜丸来卖,果然是自己小看了人家一层,张文涛心内想,下次做事还要再周全些,遂不再提他垫钱那话,而是先带着苏灵璧去了一家药坊。
苏灵璧制的大蜜丸上等品质,颗颗饱满圆融,色泽微黄,晶莹剔透,打开盖子就能闻到香甜的蜂蜜味以及药材香,堂上有经验的老大夫品质检查,确定是好东西,又问用的什么药材,这没什么不能说的,苏灵璧便将她用到的□□中草药一一告知,大夫也就确定这是用来调理哪种慢性症的了。
有本事的医药师才能做成蜜丸,如果手中还传承了几张祖上方,那就更不得了,眼前这蜜丸品质是在睁眼都挑不出不好,再瞧一眼眼前女子出家人打扮,年纪轻轻,有这样的本事,老大夫报了个实诚价,十六颗,全部收了。
苏灵璧半句未讨价还价,收好银钱放进荷包里,才转身同张文涛一起离开。
因对这里不熟悉,一路上张文涛领她认了几条路,原本打算叫个脚力打顶小轿过去衙门处,见苏灵璧并无此意,遂方作罢。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方才到,门口有人守,只说来办事,报上名字,片刻就有人来领他们进一处,只先等着,张文涛背着人摸了几个铜子请个人帮他叫个人,不多时,张文涛那认识的人救过来了,笑着叫了一声:“兄长怎么有空过来!”张文涛连忙引了苏灵璧来见,讲明过来换度牒之事,果然不用再干等,这叫张林的带着两人过去了。
原来这叫张林的是张掌柜的本家,两人有亲,二人祖父是隔房堂兄弟。
这事并不算繁琐,苏灵璧将她师徒二人的度牒交上去,那上头一人对照着时间确认,又看印章,再另新起一本,换上新的。二一件是易苏灵璧为玄元观新的观主,这一程便问得更仔细,需要得原观主的手书作证,玄元观观印,地契等,这些东西当初衙门这里都有一份作存,两项核对没有差错,才敢更换,最后要缴十两银子。
苏灵璧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拿出方才卖大蜜丸得来的六两,剩下四两最终还是麻烦了张掌柜。
办完这些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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