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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小说:

每当入戏时

作者:

叙澜舟

分类:

古典言情

想着毕业以后尽量留在京市,以绵心里有点儿愧疚,打算国庆回去看妈妈和外婆,还要带礼物。

苏港的冬天很冷。以绵去商场给家里两位家长买了纯羊绒的围巾和手套。

给家长买完东西,觉得高兴,一出商场,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妈妈。

电话似乎过了一会儿才接通,庄以绵像一只软绵绵的猫一样响亮地拖长音“喂”了一声,“妈妈,晚上在干嘛呀?”

电话里,一丝吸鼻子的啜泣。

庄以绵的表情立刻僵住,舔了舔唇,声音安静了几秒钟,问,“妈妈?怎么了。你在哪里。”

“没事,小绵,我晚上在家呢。”

嗓子都是沙哑的,不知道哭了多久。

庄以绵内心闪过许多不好的念头,妈妈生病了?外婆生病了?家里遇到什么事了?有人欺负妈妈了?还是…

庄以绵变得很强硬,瞪大眼睛,“你告诉我,妈妈,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更担心!是不是生病了呀,你告诉我。”

“没事…妈妈没生病。是…是庄振鸣。”

庄振鸣…是以绵的父亲。

以绵更加警惕,如果她是一只小动物,现在浑身的毛都已经炸起来了,“他?他来找你做什么?!”

庄振鸣一靠近,生活就会变得一团糟。

嗜赌,喝酒。情绪上来了甚至还会打人。

庄以绵记得那一年是八岁,爸爸喝多了回家,进门,看到地上湿淋淋的有水渍,还有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畜生——这也是很正常,南方空气潮湿,拖地之后干得没那么快也是很正常的。

至于那只小猫,是以绵想养,抱回家征求妈妈的同意。

妈妈就是这样给庄振鸣解释的。

结果下一秒钟,一个大嘴巴子就抽到了妈妈的脸上。

转身,把那只猫从五楼扔了下去。

妈妈尖叫一声。

庄振鸣:“叫什么?你没做好事,我打不得你?还敢瞪——还敢瞪我?!”

又是一巴掌扇到妈妈脸上。

巴掌声又脆又响,带着浓重的酒气和烟味。妈妈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以绵躲在门的缝隙里,吓得浑身都在发抖,泪水流到她的脸上,滚烫的,温热的。

耳朵里,好像听到那只猫咪掉下五楼的惨叫声。

眨眼的一瞬间,那么无情,那么残忍,轻飘飘地,被一个摔死掉了。

可是以绵动都不敢动,眼泪都不敢擦一下。

妈妈被扇了以后,脸上出现了两个浮肿的巴掌印。

庄振鸣似乎仍然不过瘾,掐着妈妈的脖子将她摁到电视墙柜上。

电视墙做了镂空的设计,花纹凹凸不平,边角尖锐,整个人的身体压上去,跟让人滚钉床没什么区别——

一开始妈妈还会叫痛,可是每叫一声,庄振鸣就会给她脸上,头上,身体上来几巴掌,扇到手痛了,就会随手抄起什么东西,一张大提琴的琴弓。

庄振鸣回来之前,以绵正在征求妈妈的同意,可不可以养小猫啊。

妈妈很温柔地说,可以啊,只要你妈妈表演新学到的一段乐曲。一小段就好,然后妈妈就同意以绵养这只小猫。

只是一小段。小意思呀。以绵可是少儿组大提琴的金奖获得者。

顺顺利利地拉完一段巴赫,妈妈正在给以绵宝宝鼓掌。

那只小猫因为不熟悉陌生环境,正躲在沙发的角落里。

门口处传来沉重而拖沓的脚步声,开门的时候动作粗暴不耐烦,似乎要把门拆掉。

妈妈迅速反应过来,在以绵的头上亲吻一下,然后把她推进房间里面,叮嘱她不要出来,然后才回头,去给自己的老公开门。

随之而来的,是一顿残暴的毒打。以绵躲在门缝里,亲眼看着那张琴弓抽在妈妈身上,没抽几下,新的,珍爱的大提琴琴弓很快从中间咔嚓一声断裂开,以绵觉得,似乎脑袋里也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碎掉了。

庄振鸣似乎仍然不过瘾,随手抄起一根儿童塑料竖笛,举起来就是往妈妈的头上,脸上砸,像过年家里拿着锤盅打肉泥那样毫不留情,一下,又一下。

妈妈满脸都是血,就连眼睛里也是。

庄以绵再也无法忍耐了,从房间里冲出来,小小的一个身体,还没有庄振鸣半腰高,她搬起琴凳,往庄振鸣的腿上一砸的,带着小猫死掉的悲愤,对暴力的极度恐慌,以及保护妈妈的决心,声音发抖却又很大声地尖叫,

“不要打妈妈!不要打!”

庄振鸣回过头来,小孩子的力气太小,举起琴凳已经用了很多的力气,再加上身体害怕,控制不住,那一凳敲在庄振鸣腿上,不痛不痒,却是把庄振鸣惹怒了。

他回过头,把妈妈像扔抹布一样往地上一掼,妈妈摔在湿漉漉的地板上。

庄振鸣阴沉凶恶的目光盯着八岁的庄以绵,一步一步向她靠近,他们之间有一点儿距离的,可是以绵被那双豺狼一样的眼睛盯着,总觉得那张脸无限大,无限大,铺天盖地地侵袭过来。

庄以绵随手抄起手边的东西,往那双恐怖的眼睛哭砸过去:“不要欺负妈妈!”

庄振鸣被砸中了,依旧没有停止靠近小女孩的步伐,脸上狞笑,“…小畜生,你他妈的也是个小畜生…。”

妈妈似乎察觉到什么,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庄振鸣,她是你女儿,她是小孩儿!”

晚了。

庄振鸣弯腰抱起以绵,把她半拖半拽着往窗子边摁,老式的房子,装了防护网,可是以绵很瘦,庄振鸣就把以绵的脑袋往防护网的缝隙上塞。

生锈的不锈钢早就硬了,锈迹斑斑,发出一阵很难闻的味道,以绵的头发早就被拽散了,两根防护网死死地夹着她的脑袋,来回磨,来回撞。

以绵头昏眼花,好像有湿润的腥味沿着额头恍恍惚惚地流下来,她感觉到自己半个身体都在空中,往下看,似乎能看到那只摔得皮开肉绽的小猫。

猫咪摔死了,眼睛都没来得闭上。

以绵不再哭,也不掉眼泪,两手抓着不锈钢,双腿拼命蹬扯,想甩开庄振鸣的手臂。

妈妈在庄振鸣的身后,发抖的双臂伸出半空中,勉力托住女儿摇摇欲坠的身体。

十几米高的半空中的风吹过以绵的脸颊,脸上的泪痕和血迹风干成硬涩的一道痕迹,他们家的动静很快引得邻居出阳台来看。

邻居一看到一个小小的孩子,脑袋卡在防盗窗中间,整张脸到脖子都被憋得通红,两条细弱的胳膊正在勉力抓住栏杆边缘,随时摔下去死掉。

邻居吓疯了,赶紧叫这栋楼上下在家的,齐齐冲到庄家的门外,妈妈给他们开了门。

几个男人们齐齐冲进来,把庄振鸣强行摁回来,庄振鸣仍然挣扎,单手拎着庄以绵的脖子,把她脑袋往玻璃窗上狠狠地一砸——在场所有人几乎目眦欲裂!

庄以绵的脑袋砸在玻璃窗上,发出脆一声响,下一秒钟,玻璃被砸开一个蜘蛛状的砸痕。

庄以绵的瞳仁因为剧痛骤然一缩,很快地,眼里的光渐渐地黯淡。闭上了眼睛。

“小绵!”妈妈带着哭腔扑上去。

-

市医院。

八岁的以绵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妈妈…。”庄以绵动了动嘴唇,只能从苍白的唇缝中吐出两个字,想抬起手,摸摸妈妈的脸,让她别伤心了。

可是手掌还扎着留置针,一动,就疼。

妈妈脸上的伤还包着纱布,握着以绵的手,“别动,小绵。别动。妈妈在这里了,只有妈妈。”

庄以绵点了点头,闭眼,身体扛不住,意识又陷入了一片昏沉。

等到庄以绵能坐起来了,第一句话就紧紧握着妈妈的手,眼睛瞪得很远,认真说:“妈妈,离婚!”

妈妈似乎非常吃惊,“离婚?小绵,你才二年级,去哪里学的?”

庄以绵一张小脸绷得很紧:“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离婚!”

这不是她们母女两第一次被打,从以绵有记忆开始,庄振鸣就这样了,赌博,打麻将,喝酒,打人。以绵有一次甚至被打到要打着石膏去上学。

当庄振鸣酒醒之后,他又会悔恨道歉,以绵打着石膏去上学的那段时间,他天天接送。

以前以绵还小,觉得爸爸不喝酒就会好。

如果爸爸酒醒了,她和妈妈就会安然无恙。

忍了这么久以后,在又一次挨打以后,庄以绵流着眼泪,突然明白一个道理:坏的不是酒。

是爸爸。

是庄振鸣。

以绵是个很勇敢女孩子,想明白了一件事,就要去做,她斩钉截铁地跟妈妈说:“要离婚!”

妈妈担心:“……可是,小绵,你还小。妈妈…妈妈没有工作。要是我们离婚了,法院判你跟庄振鸣怎么办?…对了,你不知道什么是法院吧,”

庄以绵:“我知道!妈妈,我跟法官大人说,我要跟妈妈。”

“但是……但是,离婚之后,妈妈没有收入,小绵再也不能拉琴,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没有钱…。没关系的,宝宝,妈妈可以忍,下次你不要出来就好了…”

庄以绵哭着喊:“你离不离?!”

“妈妈,我可以不再拉琴,我甚至可以不再上学出去捡废品,做什么都可以,我们回外婆家住,我会很认真去捡瓶子卖钱的,等我长大了我就能工作挣钱,总之,总之比一直挨打好。”

妈妈似乎还在犹豫…。

庄以绵扯开手背上的胶布,想把留置针拔掉,告诉她的妈妈:“妈妈,如果您不愿意离婚,那我也不要活着了,我活着就是拖累,我害得小猫死掉,害得妈妈每天挨打…”

妈妈痛苦地抱住小女孩的身体:“好了,宝宝,宝宝…不要讲这些话。”

妈妈几乎一夜没睡,守在女儿身边,听到女儿讲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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