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时间,有多长呢?
大约也就够王红霞和杨辉结个婚,忙里偷闲去度个蜜月,刚回来继续上班不到一个月,却发现新娘子怀孕了,于是再手忙脚乱地从头开始学起怎么做新手爹妈,还没准备好呢,小女儿已经呱呱坠地了。
又或者像苏妈妈,日复一日在娘家和再婚家庭之间奔波,每日重复着家务琐事,照顾徐姥姥以及比徐姥姥年轻不了几岁的丈夫。平日里还要应付新丈夫儿女的故意刁难,连拿一根针回娘家都要被指桑骂槐。
老鳏夫刚娶到比自己小二十岁的老婆时,是新鲜了一阵子,但没过多久就暴露了吝啬自私的本性,对于儿子女儿时不时过来为难老婆的行为装聋作哑。好在日子虽然难熬,苏妈妈又有了新的目标,就是早一天熬死老鳏夫!她磨了两年才磨得丈夫同意写下一份协议书,约定如果苏妈妈尽心尽力伺候到丈夫先走,房子她能分一半。老鳏夫偷偷摸摸签了字,不敢让儿女知道,反正等他走的那天,两眼一闭就行了,哪管他身后洪水滔天。
这三年对徐舅舅一家来说格外不顺。因为苏霄霄早早就走了司法程序,又是证据确凿,张启墨很快被拘留了,法律圈不大,他工作的律所里传的人人皆知,都知道Kevin Zhang是个有虐待和家暴倾向的变态人渣。张妈妈在接到多位熟人的“善意提醒”后大发雷霆,连夜上门去徐家大闹了一场,张口闭口骂徐梦婷是坐台小姐,没人要的破鞋,在外面被人睡烂了,打胎打到生不了孩子,看张启墨人老实就往他头上泼脏水,不下蛋的鸡也敢往张家门里挤。
徐姥姥生平头一次占了下风,没想到有地位的人流氓起来也会撒泼会颠倒黑白,而且造谣更没底线,什么脏臭骂什么,简直是不讲武德。徐舅舅夫妻俩还在帝都盘算怎么拿着起诉的事情去跟张家谈条件,等接到徐姥姥的电话,才发现到了这一步,双方都撕破脸,亲家估计是做不成了。
徐舅妈恨张妈妈狠毒,也恨苏霄霄多事。但女儿刚转去苏霄霄的医院看治病,她怕得罪了苏霄霄,医生不给徐梦婷好好治,一腔怒火都发在张家身上,跟徐舅舅商量说要不然就告到底算了,把那些聊天记录都发到网上,让张启墨一家在体制内混不下去。
徐舅舅现在等于被苏霄霄架在火上烤,两眼一瞪就骂她:“胡谄什么!惹毛了张家,他们不要你女儿当儿媳妇了怎么办?”
徐舅妈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都到这个田地了,你还指望婷婷能嫁过去?”
“怎么不能?现在除了婷婷还有哪个女的愿意跟张启墨结婚?”徐舅舅振振有词,“他蹲过派出所,工作也干不下去了,你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香饽饽啊?”
“说到底,我还不是为了婷婷,她被小张搞成这个样子,他们得给个说法,”徐舅舅烦躁地抽了口烟,对徐舅妈说,“她这辈子还能嫁给什么好人?大学没上完就被学校开除,这么多年我们给她的钱都给了小张,在老家的名声也被姓张的搞臭了……不跟他结婚,这辈子她怎么办?谁养她一辈子?”
“我生的女儿,我养!”徐舅妈含着眼泪,“闹成这个样子,张家会怎么对婷婷?就是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也比嫁过去受气强。”
“放尼玛的屁,你养个屁你养!你的钱还不是老子的!”
徐舅妈拗不过丈夫,加上徐梦婷也同意撤诉,于是张启墨被放出来了。两家心里恨不得咬死对方,但依旧得憋着气坐下来谈判,拉锯一样来回谈条件。徐家要求张启墨跟徐梦婷立即结婚,彩礼得补上,还要在外面挽回徐梦婷的名誉。但张家不肯结婚,最多同意给徐梦婷一笔钱看病,从此以后两个人就没关系了,张妈妈打算把儿子送出国,名为镀金,实则躲几年风头再回来。
徐舅舅一口咬死两人必须结婚,私下对老娘说了心里话:“这么个女儿,趁年轻打发出去还值点钱,难道要烂在家里?一锤子买卖的钱能用多长时间,嫁过去了,才是一家人,要做就做长远买卖。”
徐姥姥耷拉着眼皮暂且听着,一言不发。她眼睛几乎看不见了,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个人影。人身体走下坡路的时候,什么儿女亲情都看得淡了,一天比一天怕死,最惦记的就是自个儿,还有钱。
她管不了那么多,徐梦婷再亲也就是个孙辈,过得好是她造化,过得不好就是命。徐舅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她说徐舅舅鬼迷心窍一样要把徐梦婷嫁过去,徐姥姥话都懒得说一句。徐舅妈说半天等不到徐姥姥搭腔,抹了把泪站起来打算走,徐姥姥突然开口:“我痰盂呢?”
徐舅妈把痰盂拿过来,徐姥姥从喉头咳了半天,吐出一口浓浓的黄痰,堪堪落在痰盂里,还有一点溅到徐舅妈腿上。徐姥姥吃力地抬起两条腿放在床上,就势躺下:“我眯一会,晚上你去买条鳜鱼烧,小米粥熬得稠点,上次我吃那个,晚上睡得舒服。”
徐舅妈胸腔不断起伏,站在那等了会儿,老太太不一会就发出鼾声,到底也没提徐梦婷一句。
徐舅妈满腔的愤恨,终于爆发,花几天功夫竟然学会了用微博,一个字一个字打出封告发信,把徐梦婷手机里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挑了一些放在网上,@了帝都法院,公安局,燕大,吴市一中,省教育厅,还有张妈妈所在的大学。。。
由于涉及到吴市传奇精英男,这件事在网上发酵的速度是指数级的。碍于舆论压力,张爸爸被上面谈话让他提早退休,张妈妈则是被学校停职,张启墨在国内发展的路算是彻底断了。
张家大怒,花钱请了水军,在网上抹黑徐梦婷,说是她贪图张家家世自己凑上来 ,双方钱没谈拢才反咬一口。还到处发她的不雅照,徐舅舅过去的事也被翻出来,双方你来我往,越挖越黑,不堪入目,只有认识两家的人吃瓜吃了个饱。
再之后的某一天早上,徐舅妈和徐梦婷都不见了。
没人知道她们去了哪。徐舅舅在家骂骂咧咧,等一个礼拜也没见人回来,不得已去派出所报了案,登报寻人启事。陆陆续续有消息传来,有人说在邻省看到一个摆摊的大妈长得像徐舅妈,又有人说她们被老拐子卖去了山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徐舅舅只得带着老娘过日子,他一辈子没学过买菜烧饭,更别提伺候老人,三天两头叫苏妈妈过去。苏妈妈开始是自己掏腰包给他们买菜做饭,到后来她也没钱,问起来徐舅舅就是哭穷,徐姥姥倒是有钱,但一分钱不肯掏,装聋作哑。
徐姥姥有把钥匙,所有的钱都锁在柜子里,她那把钥匙从不离身。
苏妈妈身上的现金越来越少,徐姥姥还动辄要点菜,她不得不从老鳏夫的伙食费里偷偷抠钱,老鳏夫又吝啬又精明,没多久就发现了,在家里大闹一场,带着哭哭啼啼的苏妈妈上徐家门来要钱。
一敲门,发现门虚掩着,进去一看,徐姥姥倒在地上,喉咙里嗬嗬作响,歪斜的嘴边流下一道涎水,身上绑钥匙的绳子断了。
徐舅舅抢了老娘的钱,跑了。
很久以后,苏霄霄去湖州,偶然发现有个路边要饭的断腿跛子长得很像徐舅舅,不过那是后话了。
到第三年的年尾,徐舅舅跑了半年以后,苏妈妈花钱请了一个护工照顾半身不遂又眼瞎的徐姥姥,护工摸准了苏妈妈被老鳏夫防着没法经常过来看,当着她的面对徐姥姥客客气气,背着她就懒得伺候。护工嫌收拾屎尿麻烦,除了早上晚上给点吃的,其他时候不给徐姥姥吃饭喝水,白天自己一关门出去潇洒,徐姥姥如果拉了尿了就只能躺在一床的排泄物里。
同一时间,苏霄霄站在埃塞俄比亚北部的一座村落里,手搭在眼睛上,遥遥望向远处焦黑的土地。
三年前她的导师,一名经验丰富的产科医生申请加入了无国界医生组织参与非洲救助项目,她将作为助手一同前往,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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