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月命人奉了茶,自在首座下面的段灼对面坐了。
她将目光移向披风还未取下的李覃,温声道:“君侯一路可还顺利?”
李覃未答,只蹙眉问了句:“定要是雪山莲子?”
郑明月笑了笑,点头道:“非此不可。难为君侯为我一言亲自四处寻找,只这雪山莲子本就不易求得,又传它长在山地,野草掩护,便是寻不来,也是人之常情。但对君侯来说,无非是多费些时日罢了,这倒不难。”
那边段灼听了,暗自沉思。
雪山莲子他倒是听过,不过是一美容养颜的宝贝儿。
有何用?
段灼觑视向对面温婉貌美的女郎,默然不语。
却在这时,李覃忽然淡声唤来一个老嬷嬷,从怀中取出一玄底青绣的小袋子,命她交与郑明月。
那边打开一看,四颗洁白莹润的莲子躺在那里头,只此四颗,便已芳香四溢。
李覃道:“不在山地,倒是在悬崖上。”
段灼悄然冷笑,瞅了眼,果见端坐上位气势威严的那人披风下摆上灰扑扑的,一时既庆幸他好端端回来,又没好气他不知好歹。
郑明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弯了弯唇道:“君侯既然拿到了,怎又问我?是怕被我骗了去,还是寻我开心?”
说完,她亦瞧见李覃披风上的痕迹,忙收了那袋子,敛起蛾眉,一面吩咐仆妇打水,一面急色上前作势要帮神色冷淡的男人解了披风下来。
“都是因我而起,我应该跟君侯一同去的。”
李覃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皱,抬手拦道:“不必。”
也在这时,外面一个小厮跑来前堂,郑明月回身归座,那小厮便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郑明月听罢,叮嘱小厮后,对他们二人笑道:“不巧,今日这位客人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迎的,她姑娘家的遭遇劫匪,我见到便救了,这会子那小姑娘来谢,我倒不好意思推拒她的。”
李覃倒没觉什么,也不犹豫,站起身道:“若得用,叫人传个信,孤好来拿。若不得用,你只管告诉,也好命人再去寻找。”
段灼也起了身,握剑随后。
此刻院内。
晞婵一路跟着小厮到了厅外,方到门槛处,抬眸往内一看,唇边的笑意却顿时僵住,渐渐收去。
她视线落在正要走的李覃二人身上。
不大也不小的堂厅就这么奇怪地安静下来。
又过了半晌,晞婵移开目光,笑容稍有勉强地仍旧提着篮子走进,自顾自忽略掉那两人,仅对郑明月看视,略显年幼的脸庞美得无可描画。
她只温吞说了自己应说的话:“我是来谢郑娘子昨日搭救之恩的,因问了你的住处,这才贸然前来感谢,篮子里是我亲手做的一些糕点吃食,若不嫌弃,还请笑纳,若嫌弃,扔了就是。”
话落,晞婵脸上已没多少笑意,稍稍点头,自行离去。
段灼急得直想跳脚,偏身旁那位仍是巍然不动,又听郑明月楚楚可怜又无辜道:“哎,这世道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我瞧她生得好看,只当她乖巧可人,竟不知白白救了她一场,却反来莫名其妙招惹我了。”
说着,便两眼一红,任是谁见了不得叹上一叹,此女绝色。
李覃披风后的双手拳握泛青,盯着渐行渐远的倩影看了半晌,忽而侧头,眸光冷若寒冰。
“你那些小伎俩,再胆敢耍弄,孤便剁了你的四肢,挖了你的心肝肺,做成人彘丢进河里。”
郑明月猛地滞住,如同被那道冰冷的视线钉在原地。
待李覃领着段灼走出,她面如土色地骤然失力跌下,撑身两眼放空地黑珠乱颤,方觉吓得身不由己,惧泪悬眼,似要夺眶而出。
长久没能说出话来。
......
李覃追去,看见这宅院外面停着一辆李府的马车,那道粉蓝色娇俏的身影正往那儿走着。
他看定,三两步迈开,大步上前拉她转过身来,恐她挣开,正欲环臂揽紧细腰,偏僻清净的街巷里忽然“啪”声回荡。
晞婵忍着手疼,扇了他一巴掌。
“......”
段灼顿住步,虎目圆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不敢上前,那边李覃也只当他不存在,侧着被打偏的头,垂眸神色不明。
周围气氛显而易见地凝滞下来。
过了不多时,李覃撩开眼皮,不紧不慢地将视线睨向她身上,却见晞婵脸色微白,眼神也飘忽,他只当是气的。然莫名被打,还是当着属下的面,他也没甚好脸色。
李覃阴沉着脸,二话不说将人拦腰抱起,先侧头吩咐了段灼去处,而后迈步登上李家马车,径直离开。
段灼自去歇脚。
这边登了马车,刚坐稳当,李覃便顶着俊脸上五个指印,又是气又是念地让她翻身趴在腿上,既不愿凶她,又舍不得训斥,索性闹着玩儿似的在那臀上打了下开解。
他手大,指也长,力度也不轻的。
晞婵趴在狐皮榻上,只觉视线里都是白的,她沉默没有出声。
李覃蹙眉正欲把人儿拉起,忽地眼尖瞥见白狐皮上落了几点红,他厮杀惯了,本就对这色泽敏感,而今看见,顿时心上一紧。
他忙抱起她来,却见晞婵靠在他怀里,脸也不抬,眼也不睁。
她神情黯然,唇色也苍白着。
随意搁着的双手,李覃只一瞥,倏忽间怒若雷霆,恨不能将这天地撕开泄愤。
“怎么弄的?”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她手一看,应是用什么东西打的,药倒是涂过。
想起方才她又狠打自己那一下,他眼底越发晦暗。
晞婵没吭声,只眼角掉下一滴泪来。
他刚触上,还未拭去,只听晞婵淡声拒绝了他的意图:“别碰。”
李覃觉出她情绪不对,也不敢再妄动,默了默,只揽着低头一言不发。
快到李府门前,晞婵忽然睁开眼,从他身上起来坐好,声音温柔依旧:“......李覃,我们和离吧。”
......
李覃以为自己听错了,后背僵直,并未立即作出反应。
半晌,他转过头去,低眸盯紧了她脸上的平静,甚至带了不算很好的审视,急需看出什么异样:“什么?”
晞婵低头不语。
她知道他听清了。
“好好的,提这个做什么!”他瞪着眼没好气道。
晞婵瞥他一眼,慢声道:“本就应该这样的,不是吗?”
他当比她更清楚才是。
李覃怔了瞬,随即侧身揽住她后背,神色僵硬:“孤已想好对策了,你父兄若胜,孤随他们杀剐,若孤胜了,也有孟获顶着,不动豫州也可,你突然和离,岂不白费孤的一片心意?”
晞婵只皱眉推开他,柔若穿不透的水:“不敢劳烦君侯。”
她对他,还能有什么信任可言?
既然如此,也不求他。
推时却无意碰到手,刺痛瞬间传来,李覃只听她“嘶”了声,便没心思再在这事上纠缠,两道剑眉无意敛着,拉过晞婵的两只手,搁在唇边。
晞婵疼得眼泛泪光,见状偏偏那泪莫名就下来了。
他一如既往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是威严就是冷淡,然轻缓吹出来的气息却很温柔,神情认真仿佛在呵护稀世珍宝。
手心痒痒的,刺痛也减缓了些。
晞婵不知该说什么好,便只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