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筵席过了一半,忽有一人高马大的壮汉大步闯入堂中,手握冷剑,气势汹汹。
众人皆是一惊,不知这个黑面壮汉是打哪来的,脸上长满胡茬,头发蓬乱,活像个要饭吃的乞丐。但气质装扮却又不像。
穆廷年摸着胡子,瞧了好几眼也没认出来是谁:“敢问这位大汉,你因何擅闯州府?”
晞婵眨了眨眼,只觉很是眼熟,但那大汉这会儿仿佛情绪不定,一言不发地开步站在那,胸口肩膀起伏剧烈,两相僵持着。
她话到嘴边,又不敢贸然开口,就扭头去寻李覃,他倒淡定,仿若无事发生一样饮酒吃菜:“君侯?”
李覃侧眸,默了默,还是应道:“嗯?”
“我怎么瞧着,他长的好像我阿兄?”
“......”
李覃语塞。
他这次稍显认真地抬眸看了看,却登时嗤笑打破寂静,将酒放了,饶有兴致道:“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依孤看,穆将军当属水中第一流,短短两年不见,居然沦落到去跟乞丐抢饭吃了。当真......下流。”
晞婵:“......”
她就不该找他。
“李覃!你有甚么好嚣张的?”穆尧上前一步。
“哐锵”一声拔出了半个剑。
段灼见此,当即鼻息怒哼,猛站起身来,同样拔剑相对。
眼看堂中剑拔弩张,穆廷年忙道:“尧儿!还不把剑收起来?”一直安静不语的裴度忽然轻笑了声,道:“穆兄还是同几年前一样,勇猛爽直。”
穆尧闻声侧目,一看是谁,顿时面色大喜,跑去一把搂住裴度的肩膀,拍了拍,细瞧着他笑道:“裴二?!”
不待裴度说什么,他又严肃起来,再次搂了搂那肩,急道:“咱俩打小的交情,寒暄不在一时,回头再好生聚聚,跟大哥聊聊最近境况如何。如今,我还有别的要事。”
说罢,晞婵就对上了自家兄长的目光。
“惊惊,在李家可曾有人欺负你?”
穆尧的眼神是坚定的,逼问的,甚至是强硬的。时不时还瞪上李覃一眼。仿佛在告诉晞婵没有什么是值得怕的。
她弯唇一笑,道:“阿兄放心,我一直都很好。这次还是君侯宅心仁厚,特意带我回家看望亲人。”
在这场合问这些其实是不太合适的,但穆尧还是问了,撑腰的架势十足,显然是在告诉李覃她不是一个人,家中仍旧是她的底气。
大概在席的都了解两家是何交情,且穆尧又是怎样的脾性,因此并不有人觉得突兀。
李覃只皱了皱眉。他是想起晞婵在魏兴的那些遭遇,两人直至今日还没有修好,才压着不耐,沉默无视了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穆尧。
开始向荆州求援修好的是他穆家,今日父子二人却轮番摆谱,饶是他身边有晞婵,好脾性也被磨的差不多了。
向宿敌忍气吞声这种事,和他李覃毫无干系!
但念在穆尧这厮也是关心晞婵,暂且就罢了。
而今只有一件事,缠绕心头,让他不得已心神耗费。
......
晞婵在亭中乘凉,月色正美,忽然有一人踏着夜色走来,身形修长,步伐果决。
他径自在她斜对面坐了,神色从容道:“可还挡住你眼中风景?”
李覃瞧她。
晞婵怔了一瞬,慢慢把支起的胳膊放下,只要抬眸,眼中依旧可以满载月光夜景。她眼睫几不可闻地动了动,轻声摇头:“没有挡住。”
怎么他来后的第一想法,是往一侧坐,担心挡住她眼里的风景?
就连她自己,也以为那不过是发呆,或许没几分值得在意的。
回答完他的话,亭子里就安静无声了。
她没有搭话的意愿,李覃也不是话多的性子,两相沉默了半晌,就在晞婵考虑要不要回去时,他语气不明地开口:“明日你父亲同时约了我和裴度去酒楼。”
晞婵不明所以,思忖两瞬,把目光转向他没什么表情的冷峻面容上,道:“是有事要谈吧?挺好的。”
这会儿她的表现很平静。李覃眸中闪过一抹暗色,自顾自倒了杯茶,热气缭绕,想来她在凉亭里才待不久,他慢饮一口,不露声色道:“你就没什么话对我叮嘱的?”
若是以前,晞婵自认为会多几句嘴,但现在她心上泛着酸涩,这是突如其来的,发生在李覃问她索要叮嘱后。
突然就像夹生的杏子,咬一口就充斥口腔,漫延至她的心房。
她不知该怎么说才算合适,他的神情举止又淡然自若,百密无一疏,不见一丝其他多余的情绪,晞婵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猜不透眼前这个人的。
“君侯是家中贵客,晞婵不敢有叮嘱之言。”
李覃停顿了一下,道:“若是裴度呢?”
晞婵反而认真看起他,眼中有诧异,有波动,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但仅有复杂被她悄然敛去,仿若坚不可摧。
那张小脸却生的不同于少女的眼中神色,清纯娇俏,妩媚动人,因此别有一番风情。
她弯唇,像他那样地问:“若是郑明月呢?”
李覃脸色明显冷了下来,睨视着她,嗓音沉沉:“谁告诉你的?”
晞婵被他盯的很难发声,仿若舌头打结,甚至后背发冷,头顶生凉。她却目不转睛地同那双阴鸷黑眸对视,有种异样的情绪激散了惧怕,迫使她继续这个话题:“李大人。”
那日她被李覃扛进阁楼,晕倒后,他又莫名其妙的开始在意,以至于府上的仆妇都对她敬重几分,不会再像从前那般见风使舵地奚落。偶有一次,她路过后园,听见了这个名字。
她们说,诗筒里的东西就是那位郑娘子送给李覃的。
后来李箖琅代陆锦绣前来慰问,她那时大概是想着不能不清不楚地受一番折磨,所以才生了好奇的念头吧,就问了李箖琅。似是见她前后遭遇不公,李箖琅并无隐瞒,同她说起了一些往事。
她竟想不到,他李覃原是个情种。
晞婵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朝他行了一礼,目光平静,语调闲适:“君侯自己都做不到的,何必要求我如何待你,晞婵对君侯来说,不过是一时兴趣罢了。这世间我最相信的,就是情字难解,良禽择木而栖,何况为人。”
说罢,她转身走出凉亭。
不待她走远,李覃竟追了上来,突然伸出手臂,将她抱转过来,并骤然往怀里一提,迫使她抬头,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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