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长卿的舌头灵敏,做事细致,有耐心,追求完美,还喜欢研究美食,所以厨艺颇好,尤其擅长炖煮和养生药膳。
山菇和鸡用山泉水仔细清洗,分别炒出香味,再炖进瓦罐里,七八种调料在最佳时间放入,在精细的比例里达成和谐,小火慢炖,香得宋宣坐不住,蹲在厨房一边烧火一边守着锅,短短半个时辰就问了八次能不能吃。
半刻钟后,她眼巴巴地问第九次,祈求:“我饿了,打架是很费体力的事情,没煮好也不打紧,先让我尝尝味道?”
“不急,再炖会更入味。”
屠长卿做饭认真,不紧不慢,还很谦虚,“我就擅长调味,我舅舅更厉害,他能在豆腐上雕出繁花似锦,神佛满天的图案,切出的牛肉薄如蝉翼,可做灯罩,还能随心所欲地控制火候。”
宋宣惋惜:“再好我也吃不着啊。”
“吃得着,”屠长卿温柔安慰,“等你到西州,我让舅舅做饭请你吃,我还给你炖补血养气鸽子汤,是用灵草仙花养出的鸽子,特别好吃。”
每次姐姐们犯错挨了鞭子,他就变着花样给姐姐弄各种补身子的美食,让养伤的日子有些期盼,大家都夸他懂事贴心。
如今,他经历过生死危机,魔口逃生,肯定对宋宣更好,到了西州后想想办法,哄母亲消怒,让舅舅揍轻点,等两人一起挨完鞭子,他就把所有养生的美食都安排上,好好补偿,保管身体强壮,更胜往昔。
宋宣不明所以,乐呵呵地直点头。
明亮的火焰在灶台里跳动,时不时发出木柴轻轻爆裂的声音,照亮黑暗,温暖的香气弥漫厨房,活蹦乱跳的姑娘终于消停下来,显得周围格外宁静。
屠长卿偷偷看着宋宣被火光映红的脸,将白天的事情细细回味,脑海里有点疑惑,忍不住开口问:“宋宣,你那不怕妖魔邪祟的体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身体,极其罕见。他只在史书里见过两种记载,一是五百年前,中州天音寺的佛子,大功德身,出生时带着五色祥云,寻常邪祟不敢近身,但慈悲为怀,从不杀生;二是南州的阴童子,体弱多病,感情淡漠,克亲缘,被妖魔邪祟被视为同类而不伤害,但寿命短暂,难以成年。
宋宣毫无佛性,不修功德,身强体壮,热情洋溢,和两种情况都不搭边,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反正从出生就这样,”宋宣提起这个就得意,骄傲地吹嘘,“我爹说,这是老天爷被我娘的爱女之心感动,特意送的礼物!我爹还说,我生而不凡,出类拔萃,是人中龙凤,注定要光耀门楣,干出一番大事业!”
爹说的话,肯定是对的!
她满怀壮志,要青史留名,扬名立万,做写入话本的大人物!
屠长卿听完,想了又想,觉得前岳父大人的判断很有道理,毕竟在史书和话本里,有特殊体质的都是主角,比普通人有更高的几率闯出一番作为。
宋宣见他赞同,更加高兴,画了个大饼:“若我干出大事,被写入话本,就让人把你也写进去!尤其要注明,咱们退婚后还是朋友,相扶相助,姐弟之情感天动地,说不定会传为千古佳话!”
屠长卿惊喜:“真的?”
宋宣保证:“必须的!”
屠长卿害羞道:“我也有个梦想,就是写书……若不嫌弃,就让我来写?”
宋宣高兴:“好男儿!好志向!一看你就是会耍笔杆的文化人!定能把咱俩写得花团锦簇,活灵活现!”
屠长卿被夸得激动不已,赶紧从水缸里捞了条肥鱼,给她加了道大菜。
宋宣吃得打饱嗝。
……
火神庙里,宋医师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未醒的庙祝,脑子里有些呆滞。
他对庙祝的伤势太熟悉了,熟悉得就像隔三差五见一回的“免费”患者……
胳膊有脱臼的红肿,脸上青青紫紫,位置妥当,都是最疼的位置,却没伤到眼睛和治不好的地方,手法高明,就像自家不省心的女儿揍出来的。
误会,一定是误会。
他家女儿很孝顺,不可能打近八十岁老人,更不可能打近八十岁的庙祝奶奶。
但是,这伤势实在太不对劲,让他想装瞎都装不了,宋医师惊恐交加,心虚不安,处理伤势过程中,忍不住又落了几滴泪。
庙祝在高明的医术救治下,悠悠转醒,浑身剧痛,抬眼看见方圆百里最有名的医师站在自己面前,表情难过,黯然泪下。
这是伤得太重,治不好了吧?
她一口气没上来,两眼翻白,险些又厥过去。
宋医师眼疾手快,赶紧抢救,又是喂药,又是扎针,再次从鬼门关把老人给抢回来。
他摸了摸良心,小心求证:“真是我家宣儿做的吗?”
庙祝点点头,又摇摇头,百感交集,浑浊的眼里涌出泪水,咿咿呀呀,泣不成声,只恨说不出话,无法描述那痛苦的事情。
她虽是哑巴,但听觉极灵敏,在厨房准备茶点时,突然听见后山镇魔碑处有隐约的动静,好像是女人在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十几年前,曾有走投无路的女子来火神庙,半夜想在后山上吊,以为死后能找祝女娘娘申冤,幸好被她发现不对劲,险险救下,百般安抚,开导心结,让她明白娘娘最厌女子寻短见的道理,折腾了好些日子,才把事情解决。
庙祝经过此事,对女子的哭声很警惕,唯恐又有悲剧在发生,急忙跑去后山查看,结果发现镇魔碑又裂了。
二十年前,天降异象,镇魔碑已碎过一次。
如今,她怀疑是重建火神宫的石匠弄虚作假,偷工减料,造成对娘娘不敬的严重结果,心里很生气,又怕信徒来此参观,看见裂缝,以为是她看守不力而怪罪,便找来藤蔓和花枝,想暂时先把裂缝遮挡起来,再去找石匠算账。
忙忙碌碌间,忽然,裂缝处冒出丝丝红雾,如最轻的雨雾,悄无声息地潜入她的体内,待她察觉不对的时候,身体已经失去控制。
她魂魄还有意识,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有奇怪的东西在操纵着自己,对镇魔碑做不敬的事情,让裂缝越来越大,接着,天雷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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