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父的回信很快就送到了宫里,随之一起来的还有一大一小两个木箱。
他在信中答应了于少微的请求,并纠正她因为涉及接待外宾,所以民间百戏一事一般是交由鸿胪寺负责,且替她寻到了一位已经致仕多年的鸿胪寺寺丞,此老当年曾多次操办此类事项,堪称经验丰富。至于如何联系,于父也替她解决了,让她借口写家书,通过继母向这位老寺丞咨询,最后还嘱咐,若有问题及时让人传信出宫,务必好好笼络住圣上。
于少微乐了,想到记忆中那个刻薄的女人如今不得不捏着鼻子替她跑腿传话,漠视她存在的父亲不但要帮她解决问题,还得巴巴地为她铺路搭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感涌上心头,算不上多痛快,却颇带着点恶心人的快感。
至于那两个箱子,同样是于少微找于父要来的,一个钱箱,她数了数,约莫有六百贯,另一个小些的箱子,里头装的是一些金玉首饰,于少微拿起一支白玉荷鸳鸯纹簪细细端详,又拨了拨别的首饰,嗯,总体值钱程度要比她入宫时给的那个首饰匣子里的要高些。
果然啊,人一旦得势,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于少微蹲在地上抱着两个箱子颠颠地乐,不出意外的话,她大抵是找到长期饭票了,她再也不会为半贯的赏钱心疼……嘶,还是疼的,若是能一分钱不花办成事,她还是想做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困宥她几天的烦心事落定,于少微心情大好,又兴奋的将钱箱里的钱数了一遍,首饰也都拿出来一一进行二次欣赏,才心满意足地指挥槐序等人将钱箱与首饰都搬进去收好。
诸事安排妥当,于少微坐在案前,提笔将近日思索的关于民间百戏筹备的种种细节一一列在纸上,反复核对数遍,确认无一遗漏后,她又在纸的另一角添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问候,姑且算作一封周全的家书,最后小心将写满问题的单子夹在信纸之间,仔细折好装入信封,吩咐宫人即刻送出宫去。
诸事忙完,于少微还是觉得整个人涨得厉害,连日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胸中那股无处安放的高昂情绪与旺盛精力急需找个出口宣泄。
她略一思咐,脑中灵光一闪,哎呀呀,巧了吗这不是!自李婕妤落水卧病,她竟还没登门探望过,都是宫中姐妹,往日李婕妤也没少来晴雨阁走动,如今人家遭了难,她岂能置之不理?于少微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扬声唤道:“来人!替我梳妆,我要去探望李婕妤!”
正拿着拂尘扫窗棂灰尘的青阳闻言眼睛一亮,立马丢下拂尘,乐颠颠地跑到于少微跟前,满脸期待地搓手:“婕妤,奴婢也想去瞧瞧!能不能带上奴婢呀?”
于少微大手一挥,语气爽快:“跟上!”
青阳高兴地使劲点头:“奴婢一定给娘娘梳个非常非常非常漂亮的头!”
于少微挑了挑眉,心中暗忖:这小丫头倒是越来越上道了,甚合我意!
“甚好。”她颔首道,“你去把方才宫外送来的首饰拣些出来,颜色要鲜亮夺目些,越艳越好,别选那些素净寡淡的。”
打发走满脸跃跃欲试的青阳,于少微转头看向一旁,对正瞧着她俩互动笑得一脸无奈的槐序扬声道:“槐序,走,陪我去挑件衣裳!”
两人正蹲在衣箱前翻拣,槐序忽然开口提醒:“婕妤,去探望病中之人是否要备些薄礼?空手而去,怕是于理不合。”
于少微闻言,脸上立刻露出抗拒之色,她才舍不得把自己的东西分给李婕妤半分,可转念一想,名义上是探病,空手去确实说不过去,传出去反倒落人口实。可送什么好呢?贵的舍不得,便宜的……那些比较便宜呢……
她正琢磨着,忽然眼前一亮,转头看向槐序:“午膳剩下的杏仁糕还有吗?”
槐序点点头,如实回道:“您说味道不佳,没动几口,还剩了不少。”
何止是不佳!于少微暗暗腹诽,那杏仁糕简直难吃到令人发指,不但味道甜得发腻,杏仁味也又冲又怪,她只咬了一小口就差点被齁得呛住,连忙灌了大半壶茶水才缓过来,当即让人把剩下的都端走了。
“就它了!”于少微一拍手,在心里对自己进行一番褒奖,“临走时找个食盒装起来带走便是。”
出门时,原本艳阳高照的天忽然转阴,凉风习习,吹得人神清气爽,于少微越发觉得,此次探望简直是天意使然,她转头不由分说地从青阳手里夺过食盒,坚持要自己提着,步履轻快,去秋水居的路上只觉一阵鸟语花香。
秋水居内,李婕妤正卧病在床,脸色泛黄浮肿,神情憔悴不堪,听闻于少微来了,她眉头瞬间拧成了川字,脸色难看至极,不顾身边宫人的劝阻,挣扎着就要从榻上起身。
于少微穿了件樱红色绞缬短儒,领口开得有些低,显得她肩颈曲线优美至极。腰间紧紧束了一条郁金香根染的石榴裙,将儒衫束于其内,更显体态修长丰硕。一条湖蓝色的帔子随意地绕过脖颈,搭在臂弯间,鲜艳的妆束衬得她整个人明媚热烈,生机勃勃,与病恹恹地靠坐在软榻上的李婕妤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来做什么?”李婕妤冷冷道。
“自然是来看你啊。”于少微笑意盈盈地走上前,亲自打开手中的食盒,将里面的杏仁糕取出来摆在李婕妤面前的小几上,“特地给你带了些点心,这杏仁糕细腻清凉,入口即化,且这杏仁有美白润肤的功效呢。”
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李婕妤的脸,随即捂住嘴,露出一副惊讶不已的神情:“呀,李姐姐,你这是……”
李婕妤本就憋了一肚子气,被她这般打量,脸色愈发难看。
于少微挑了挑眉,往后退了两步,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许是你卧病在床,久不见天日,这脸色看着可比往日差远了,泛黄浮肿的,瞧着着实心疼。这杏仁糕你多吃些,若是能帮忙去去黄气,也算全了我一片心意。”
“啪——”
一个茶杯砸到了于少微的左前方,飞溅的碎瓷片落了几片在她的绣鞋上。于少微毫不在意地推开挡在前面的青阳,有些无奈道:“李姐姐的肝火怎么那么旺?你之前不是说你宫里的东西都是御赐的精品吗?这般说摔就摔,若是被陛下知道了,会不会怪罪啊?”
“你!”李婕妤死死盯着于少微,胸膛剧烈起伏,气得浑身发抖,泛黄的脸颊上憋出了两抹不正常的红晕。
见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于少微无辜地眨眨眼,又添一把火:“李姐姐见我来这么欢喜?脸上都有血色了!我要是再多来几次,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好了啊!”
“滚!你给我滚!”李婕妤的声音变得嘶哑难听,她猛地抬手,将于少微带来的那盘杏仁糕狠狠推落在地。
见人气得神志都有些不清明了,于少微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走,刚走到门口,听到背后传来粗重的喘气声,她又忽然折返,轻手轻脚的绕过一地狼藉,手一勾将食盒带走了,偏头瞧见李婕妤怨毒的目光,她抿嘴笑道:“你也知道,我晴雨阁比不得秋水居家底丰厚,连御赐的茶杯都能随意摔碎,这食盒虽不值钱,却是我日常用惯的,恕我不能留给你了。”
“滚——”李婕妤声嘶力竭,伴随着噼里啪啦瓷器摔碎的声音。
于少微立马拉着旁边看热闹的青阳急匆匆地走了。
刚出秋水居的门,于少微就憋不住仰头笑了起来,看见李婕妤吃瘪的样子,真是畅快极了!青阳也早烦死了李婕妤,方才看了一番热闹,真真觉得解气,看向于少微的眼神带着崇拜,她家婕妤可真是太会气人了!
兴奋过后,青阳想起李婕妤方才那怨毒的眼神,心里又不免有些发怵,她忐忑地看向于少微,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婕妤,您今日这般戏耍李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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