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二,阴雨泠泠。
午后亦是阴寒难耐,师毓卿早早用上了炭火盆,在室内也披上了一件加绒的大氅。
她展开西境新送来的密函,一目十行地览过,又盯住桌上仅有的几本奏疏,抿唇不语已然许久。
师毓秀的伤到底是落下了病根,而且不出所料,她找上了季贲慧,她的亲姑姑,来软硬兼施地要求回邛都了。
上次召见工部尚书,逐渐让朝中意识到,师毓卿这个孤立无援的新皇,或许并无看上去的这般庸碌无为。
因此季贲慧这次并未唐突,而是规矩地走着流程,每日一本奏疏,死缠烂打地请求师毓卿准师毓秀回都城养伤。
“陛下,皇后殿下求见。”
听闻钟姑姑隔门通传,师毓卿随手将密函丢进了炭火盆中,直至信函完全被火舌吞噬殆尽,方才应声:“让他进来吧。”
穆秋梧一进屋就感受到了屋内不应属于这个季节的暖意,见师毓卿的精神头也不足,光滑的眉间不自觉地拧成川字。
他抽走师毓卿手中的奏本丢在一边,从食盒里取出一碗热腾腾的红枣鸡蛋羹,放在她面前:“难得一次没陪你用膳,中午你就喝两口汤敷衍?这都要入冬了,你吃这么点身子怎么受得了?”
“穆哥哥,你现在怎么比姑姑还能念叨……”师毓卿嘴上抱怨着,但还是乖乖拿起汤匙,喝了口甜汤。
穆秋梧脸色这才缓下:“天下大事数不胜数,你只尽力便可,拼命做什……”
他边说边扫视着师毓卿手边的奏疏,没说完的话噎在了嘴里,眼角抽搐,最后没忍住问道:“就,这么几本?”
看他的表情着实有趣,师毓卿打开其中一本放在他眼前:“对啊,就这么几本,而且全是她们请安的。”
后宫不涉前朝事,这一点南逦比北祯要严苛得多。穆秋梧本能地想要别开脸去,但听到师毓卿之言又半信半疑地瞄了眼内容,竟然真的只是例行请安的奏本。
师毓卿接着说道:“请安的奏疏没必要批阅,要事她们只会等到早朝再提,要与将军太傅这两位主心骨商量后才放心。所以啊,我这个皇上,当的还挺闲的呢。”
“国事繁忙不思饮食也就罢了,既然是闲的,为何还如此为难自己?”穆秋梧从她手中端过瓷碗,舀了勺羹汤喂到她嘴边,再不去看她桌上的任何。
但,他的余光还是瞥过桌上那本摊开的户部名册。
从认识师毓卿开始,他心里便清楚得很,藏锋守拙,谋定而后动,这才是真实的卿儿。
一如当年,明明早就会写的名字,早就倒背如流的文章,母亲问起时她却总是一副懵懵懂懂之状,久而久之,众人提起二殿下,最先想到的就是既不受宠也无才能。
所以她才能做到无人在意,才能安稳地在冷宫长到十五岁,直到穆秋梧冲动地去找先皇收回成命……
师毓卿把红枣鸡蛋羹喝得干干净净,舔了舔唇上的余味,脑袋里突然蹦出了“暖饱思银欲”的念头。
她面上不动声色,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可我不喜欢当一个闲着的皇帝,这满朝文武太过于安逸,怎么瞧着都不顺眼呢……”
一只手神不知鬼不觉地移至穆秋梧腰间,只屈指一勾,腰间的金丝珠纹带就摇摇欲坠起来。
“就像现在,我也不想穆哥哥太安逸。”师毓卿边说,边坐到穆秋梧腿上,将手从松散的衣襟探入,勾勒着穆秋梧面前明显的线条,又开始不计后果地煽风点火。
穆秋梧呼吸沉重起来,可还是理性地钳住她的手,清了清发干的喉咙:“卿儿,青天白日的,不合规矩……”
师毓卿任性地继续,探至紧实的下腹也不见罢手,眼中似乎有火焰跳动……
媚意天成的柳叶眼含情脉脉,摄魂的声音幽幽钻进穆秋梧的耳中:“可是穆哥哥,卿儿就是喜欢看你坏了规矩的样子……”
不知为何,对于床笫之事,不论师毓卿如何撩拨,穆秋梧每次都带着几分克制。
师毓卿遇事总要比旁人多费心思去揣度,穆秋梧固然有顾忌她体弱的原因,但她总觉得,他还有别的心思。
若是想得再悲观些,她难免会想,性情中人,两者当相辅相成,床上既能克制,莫不是他心里也有所保留?说不定就是师毓秀呢?毕竟从前,他二人年纪相仿,又是母皇亲点的鸳鸯谱……
翌日清晨,师毓卿半梦半醒间,忽然觉得面前扑来一阵熟悉的气息,随之额头处一点温热。
她睡得不好,艰难地眯着眼睛看去,却见穆秋梧已然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
见她有了动静,穆秋梧干燥温暖的手掌抚过她脸,轻声细语道:“今日休沐,你且在我这儿多睡会儿。”
昨日下午二人在云凰宫书房内“不合规矩”,晚上又辗转雍梧宫,即便穆秋梧有克制之意,可这样纵情声色的日子难免令师毓卿感觉恍惚。
寝殿内的光线还不算太过刺眼,师毓卿含糊着问道:“什么时辰了?”
“卯时一刻。”
“这么早……穆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穆秋梧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解释道:“母亲上次风寒落下了病根,这几日头疼得厉害。今日一大早父亲派人进宫传话,想我回家看看母亲。”
“哦……”师毓卿猛地睁眼,作势就要起身,“那你等我梳洗一番,我也去瞧瞧老师。”
穆秋梧把她又按回床上,边替她盖好被衾边道:“我自己回去便可,如今外面天冷,你这身子也弱,万一母亲再过了病气与你,你怕不是要见着我揪着心才舒坦?”
现如今天越发的冷了,师毓卿确实没有过多的精力出宫一趟。想了想,她不再坚持,只嘱咐穆秋梧带上太医署首席宋青黛一同回府,宫里的药材也任之取用,说完又昏昏欲睡起来。
再醒来时,师毓卿是被外间的响动吵醒的,两名只负责外间的侍从大概是见皇后和穆升一大早就出门了,门口也不见钟姑姑当值,想当然地以为寝殿无人,便带着洒扫用具进来打扫了。
门户与屏风将内外完全隔绝,两名侍从丝毫未曾察觉里面还有一人,活干着干着,忍不住说起了小话——
“咱皇后殿下不愧是先皇钦定的皇后人选啊,如今这宫里迷得陛下也不去庆阳宫了,宫外还有位人物也记挂着呢。”
“宫外?莫非是远在西境的那位人物?”
“可不就是那位嘛,前几日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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