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末就是母亲节,他们在家待到吃了午饭才走,孙枫帘已经把礼物戴上了,是一对耳环,祁狸挑的,她一路送他们到车驶离,才转身往院子里走。
赵竣柯“哼”了声,“还值得你送那么远,真舍不得就开口多留他们几天。”
“今天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母亲过节。”孙枫帘摸着耳垂上的珠宝,说:“阿狸也是要回家看妈妈的呀。”
赵竣柯忍不住道:“行了你,看到了。”
孙枫帘笑道:“你猜,到了下个月父亲节,他们还会不会回来。”
尽说些让人不满的话,赵译西从十五岁后就再也没给他过过父亲节,赵竣柯理直气壮道:“祁狸总是会来一趟的,他还能不跟着?”
“那你就从现在起开始巴巴盼着吧。”孙枫帘笑着往屋里进。
“还有几天。”赵竣柯下意识算了下,又意识到什么,“啧。”
祁家的地址一直没变过,祁狸二十几年都住在这里,房里处处都是她生活的痕迹,书架上甚至还有她高中时期的练习册,她抽出来,奇怪道:“我妈竟然还留着这些。”
赵译西从她手里拿过,放到桌上翻看了几页,正确率百分之四十。
那片红叉大剌剌落入视线,祁狸睁大眼,双手使劲盖住练习册,“我成绩很好的,就是有点偏科,这是意外。”
她指缝边漏出的是一则文言文,赵译西说:“很少有人偏科的是语文。”
“可能是我懒得背书。”反正都被看到了,祁狸也就不遮了,她摆着手坐到椅子上,随口道:“我小时候喜欢拉琴,一直想走的是艺术路线,一朝意外,还是得走文化,那时候脾气不好,不耐烦看文字。”
赵译西捏住她腕,在长久的岁月下,曾经的意外只留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浅浅疤痕,他注视着它,也始终没问过。
“你想不想听我拉琴。”祁狸仰着头,玩笑般说道:“虽然记忆没了,本能或许还在,曾经的小提琴天才在发生意外后再也不能碰琴,一朝发生奇迹,即使长久地不碰,也能拉出令人陶醉的曲子,电影里总是上演这样的剧情。”
赵译西垂眸,摩挲她手臂上的疤,“你想拉琴吗。”
“还行。”祁狸从柜旁拿出一个琴盒,抱着它说:“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我以前应该没有对它很抵触吧。”
赵译西把琴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把保管得非常好的小提琴,他拿出来给她,“试试。”
有些记忆宛如刻在生命里,即使忘记了一切,本能的确不会改变,祁狸自然地把它放到肩上,拉了两下弦,手放到弦轴上调音。
她的音乐基因让她能在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下分辨琴的音色,却不能让她看懂琴谱,只拉出了一段小调,祁狸撇嘴,“电影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赵译西把琴放到琴盒,看向她说:“你只是忘记了,等你记起来,再用它拉给我听。”
祁狸问:“你希望我记起来吗。”
“你能记起来吗。”他反问。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祁狸说:“可能一直这样,也可能某一天它自己就好了。”
赵译西弯了下唇,“那我希望是某一天。”
“为什么?”她问。
赵译西说:“你总是担心自己不够好,我宁愿提心吊胆的人换成我。”
祁狸心口酸涩地说不出话来,她很轻地眨了一下眼,伸手去牵他的手。
房中安静,赵译西等她开口。
门外却先传出两道敲门声,赵译西回握住她手去开门,站着的人是金曼,她眼眶有些红,表情却欣慰,笑说:“别在房间闷着了,该吃晚饭了。”
祁狸发现,“妈,你怎么哭了。”
“害,刚才看了个特别感动的电影。”金曼抹了抹眼睛,无奈道:“这不,年纪大了。”
祁狸去挽住她胳膊,回头说:“赵译西,你以后可别说我爱哭了,这都是遗传的,控制不住。”
金曼笑起来,“强词夺理,你小时候就是个爱哭鬼。”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祁狸坚定道。
赵译西默默把她小时候那张照片调出来,“自己看。”
屏幕上,几岁的女孩瘪着嘴多提有多委屈,眼泪汪汪地看着镜头外,跟芭比娃娃似的惹人怜爱。
祁狸再次惊讶,伸长着手要捂他屏幕,“你怎么会有我小时候照片!”
“昭南发的。”他说。
祁狸喊道:“又是她!?”
“这照片怎么了,你小时候不喜欢拍照,脾气又倔,稍有点不如意就哭,比这厉害的我那有一大摞。”金曼说:“译西,等吃完饭我就拿给你看。”
赵译西笑了下,“好。”
祁狸想说话又被堵着说不出,只得快步往餐厅中去。
“欸,没吃过饭啊跑这快。”祁民劼喊住她,转眼看到过来的人,连忙变了副脸色笑着招呼道:“来,译西,坐,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做了点。”
“是你做的吗,还随便。”祁狸坐下说。
祁民劼慈祥地给她盛了碗汤。
祁狸乖觉闭嘴。
祁民劼这人话多,万金油嘛,什么都能唠点,上次有赵竣柯在,抑制了他的本性,现在面对女婿,难免释放。
赵译西始终耐心地答话。
直到祁狸看不下去,她给赵译西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说:“爸,你快吃点饭吧,我都快吃好了,赵译西还没吃上几口。”
“行行行,吃饭、吃饭。”祁民劼安分地吃了块牛肉,又说:“这牛肉真不赖,就是没我……”
“嘶。”祁狸瞪他。
祁民劼又闭嘴,吃了几筷子菜后,还是要说:“译西,陪我喝点吧,晚上就在这睡,阿狸那房间大着呢,明天再走。”
“好。”赵译西应下。
祁狸要拦的话还没张口,她爸就得到答案开酒了,她伸脚轻轻踢了踢他,眼神示意,“你干嘛要陪他喝酒。”
赵译西只笑了下,“应该的。”
“译西陪我喝几杯,阿狸,你就赶紧的,去跟你妈看电视去。”祁民劼摆摆手说。
话音才落,祁狸就眼睁睁看她爸给他倒了一满杯白酒,她忍不住说:“爸,你别灌他,他容易生病。”
祁民劼愣了下,突然想起这茬,反应过来般又要拿走,“哦哦哦是……”
“没事,喝几杯酒而已,不至于。”赵译西拿起酒杯敬他。
祁民劼又转手拿酒杯跟他碰了碰,浅抿一小口,看他喝尽,满意一笑,自己也喝尽了。
在这期间,祁狸一直没离开过座位,始终盯着他们。
祁民劼已经有醉态了,赵译西一边听他大着舌头说话,一边伸手搭在祁狸的椅背上,拨开头发捏了捏她后颈。
祁狸看他神色如常,彻底相信了他酒量好的话,她爸的酒量在各种商务餐中早已练得千杯不醉,却还喝不过他。
时间走向八点半,连晚间新闻都放完了,金曼从客厅过来,拿过他手上的酒杯,骂道:“可以了别喝了,早点让人休息,明天晚上他们还要飞伦敦。”
祁民劼大着舌头回忆道:“伦敦好啊,阿狸初三那年,我就打算把她送到伦敦去读书,她非不听,要去那什么第一中学,有什么好的。”
“是吗?”祁狸也很诧异,算一下时间,当时要是去了,或许就能在某个街头遇见给老人面包的赵译西了,她问:“我当时为什么不去?”
“谁知道……知道你在想什么。”祁民劼叹气,捂着脸说:“当年是爸爸对不起你,不该非要让你去……你怎么就那天听话去了,向来倔的一个人,算了。”
金曼忽地沉默下来,背过身抹泪。
祁狸感受到手上的力道,她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覆盖到他手背,说:“爸,那天宴会上的人,你到底知情吗。”
她问的模糊,祁民劼脑子发昏,“什么知不知情,要是早知道那什么总、总,老子直接把他头拧下来,吃了豹子胆了他……”
“行了不说了你。”金曼扶他起来,转头说:“不早了阿狸,你带译西去房间休息吧。”
祁民劼醉醺醺地摇摇晃晃走了,嘴里还在咕哝着骂那个老总。
祁狸快速眨掉眸中泪意,她垂着眼睫牵他回房间,赵译西步子很稳,丝毫没有醉态,只是始终沉默着,脸色沉下。
房间的灯亮起,几乎是在门关上的那一秒,赵译西搂住她腰,另只手抓着她手臂,“祁狸,我一直没问你,是以为你忘记了,可你显然记得这个疤的由来。”
祁狸动弹不得,她想让他去坐着,“你别闹,先躺下再说。”
“告诉我,你这个疤到底是怎么来的。”他紧锁着她闪烁的眼眸,脸贴了贴她脸,安抚道:“别怕。”
那么多记忆,她偏偏只想起了这一件事,也不知是好是坏,这里的光线并没有卧室正中间那里明亮,祁狸说:“那天,我跟我爸一起去参加一个宴会,有一个什么公司的老板,他说很喜欢我,想让我做他干女儿,我当时一心只想去国外参加比赛,没搭理他的话,后来他……他想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我就拿酒瓶把他的头砸破了,血流了我一手,他挣扎的时候还踢到地毯摔倒了,动作特别滑稽,后来我从那个宴会逃出去,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去机场,结果路上出车祸了,再醒来后的事,我不记得了。”
可是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有些醉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祁狸却清楚地看到他红了眼眶,她连忙握着他手,着急道:“你别担心,我多厉害啊,谁能伤害到我,他被我打得痛哭流涕的,还有……”
赵译西弯腰抱住她,掌心贴着她后颈安抚,转眼已恢复如常,“不说了,祁狸。”
她抿了下唇,眼眶也忍不住湿润下来,头抵着他肩,“我真的没事了,这么多年,早就放下了。”
赵译西却放不下,“你那时候才几岁。”
祁狸抬眼看着他,喉间堵塞,她吸气又呼气,又低下眼哭,“你出国的时候才几岁,凭什么要吃那么苦。”
“怎么了,明明是我在心疼你,你倒反过来了。”赵译西低头捧着她脸给她抹泪。
祁狸握着他手贴着自己脸,弯唇笑了下,“所以啊,既然我们以前都过得挺精彩的,现在就不为以前难过了,赵译西。”
后知后觉,赵译西笑了声,“你安慰人的方式还真特别。”
“诶呀,被看出来了。”祁狸弯着眼睛笑看着他,手握着他的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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