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青烟袅袅升起,如白云翻转,清波微澜。
侍女将盖好的香炉放置在窗边,走向里屋,恰好与镜中的女子对上视线,虽是黄铜镜,有些模糊,但也无法遮掩住女子惊心动魄的美。
凤眼黛眉,未施朱红的嘴唇带着淡淡的粉色,眉眼一挑处是风情,颜如舜华。
纤纤玉手,唯有指尖淡淡微红,抚摸着头上的金钗子,衬得手格外白哲。
侍女微屈身道:“姑娘,时候不早了,云灼来服侍您歇息。”
女子移开视线,与镜中的自己对视,清声道:“云灼,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声音清脆好听,如哗哗流水悦耳。
云灼已上前为女子梳理青丝,听见后动作愣了一会儿。
女子把一只翠色银钗放回木盒中,察觉到了云灼停顿一瞬的动作,抬眼看到她欲言又止的神情,问道:“也罢,即是我自己选的路,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你下去罢。”
云灼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女子,回道:“是。”往后退了几步,屈身行礼,转身离去。
烛火微微晃动,牵拉着女子的影子,女子起身走向新娘喜服,轻轻拂过。
完颜温姝出生之时,天降祥瑞,国师曾曰:“此女降生即祥瑞乃天生凤命,皇后命格,有她可佑我皇朝百年安宁。”
天降祥瑞,枷锁缠身。
天色尚浅,就有行者在街上报晓,敲着木鱼:“丑时正刻,新日换旧月,今日天晴宜麦熟,小心火烛。”
今日的皇城和侯府都很热闹,鸣鹿完颜氏嫡女与圣元朝亲王之子和亲。
侯府里,完颜温姝早早被云灼叫起,准备一些繁琐的礼节。
先是沐浴,水中飘荡着花瓣,完颜温姝只需闭目养神。
梳洗沐浴完毕,完颜温姝被牵起,跨离木桶,云灼为她擦拭身体穿上内贴素白衣裳,为头发打好简单的发髻就带着完颜温姝去了祖宗祠堂。
到祠堂外,云灼欠身道:“姑娘,奴在祠堂外等候。”
完颜温姝点点头跨进祠堂。
完颜温姝走上前,取下三只香,退后至蒲团,跪下道:“今朝我嫁,未敢自专。四时八节,不断香烟。告知神圣,万望垂怜。男婚女嫁,理之自然。有吉有庆,夫妇双全。无灾无难,永保百年。如鱼似水,胜蜜糖甜。五男二女,七子团圆。二个女婿,达通礼贤。”
说完,拜了拜,随后起身,走向正中央,将香插入香鼎中。
完颜温姝从祠堂中出来,云灼上前为她拆了发髻,笑着道:“姑娘今日出嫁,拜了祖宗祠堂,得祖宗庇佑,日子定过的顺风顺水。”
说罢,扶着完颜温姝回了闺房。
众丫鬟又开始在完颜温姝身上脸上、头上捯饬。
为合规矩,世子是不能亲自来接亲的。
宫里只派了些嬷嬷和侍卫来,被府中侍卫堵在外面,都等着新娘子出来。
等侍女们都捯饬完,新娘子也要出门了,外面十分热闹,敲锣声响彻天。
完颜温姝接过云灼递过来的团扇,绣着鸳鸯戏水,便由着云灼的搀扶,跨进府邸的前堂,完颜澈和独孤婉夕早已坐在位上等候,完颜景珩坐在下侧座。
独孤婉夕看着眼前即将出嫁的女儿,不由得眼眶微红,缓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着开口道:“你扯着母亲衣裙要糖人吃的场景好像还发生在昨日,今日就要嫁为人妇了,日后在宫中定要谨慎些,宫中不比府中,也别怕,有我和你父亲还有你兄长在,不会叫人欺负了去,不求以后真要背负那凤命,但求日子过的安安稳稳,去罢。”
说完,拿着手中的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完颜澈看见娘子痛心不舍的样子,心疼不已,安抚了独孤婉夕几句,看向女儿也不禁眼眶微红,说道:“妧柔,到了宫里要记得时常给我和你母亲写信。”
说罢,完颜温姝跪下行礼拜别父母,用团扇挡着的脸上两行清泪,随着她低头滴落下来,在地上晕了两滴黑点,回道:“妧柔在此拜别父亲母亲。”
说罢起身,完颜景珩上前,对完颜澈和独孤婉夕说道:“父亲,母亲,时辰到了,我们该起身了。”
说罢扶起完颜温姝一侧的手,送她出了府。
独孤婉夕连忙起身,完颜澈立马前去搀扶这她,二人看着女儿越走越远。
府外,敲锣声极响,完颜温姝离开完颜景珩的搀扶,微微欠身,道:“阿兄。”
完颜景珩双手负在身后,点头道:“走罢,若那世子敢欺负你一定要和阿兄讲,阿兄带你回家。”
完颜温姝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只见完颜景珩嘴角上扬,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道:“我们妧柔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这么爱哭鼻子,想家了就回来,好不好?”
完颜温姝点着头,最后由着宫里嬷嬷的搀扶,下了台阶走向轿子。
围观的人欢呼声绵绵不绝,毕竟是宫中接亲,是要些热闹。
“这宫里成亲就是热闹。”
“那新娘子真是好福气,嫁于我们最俊美的世子。”
“世子俊美不俊美我不知道,那搀扶着新娘子出来的公子可是俊美的很。”
……
一奴才尖声道:“压轿!”
完颜温姝盖着红盖头被扶着上去,云灼偷偷塞了包东西在她衣裳里:“姑娘路上饿的时候吃点,花轿里没人看见,不会叫人笑话。”
完颜温姝弯着唇,藏起上了轿子,待她坐好,花轿帘子被合上。
奴才道:“起轿!”
众人迎着花轿欢欢喜喜,敲着铜锣一路沿着长街去往皇宫。
到了皇宫外,一条绵长红色毯子从宫门一直到正殿前,完颜温姝依着云灼的搀扶,朝尽头处同样穿着喜服的南宫静言走去。
这是皇家的规矩,只有正宫之主,世子发妻才有资格有这样的大婚气派。
从宫门跨进,完颜温姝手中的团扇被拿去。
随后由着宫里嬷嬷的带领走向宫中正殿前堂。
这条路太长太长,完颜温姝走的有点喘不过气。
头上的凤冠太重,身上的霞帔也重,满身枷锁。
终于到了,她挺直着腰肩,走向南宫静言,恭敬的行礼:“鸣鹿完颜氏,完颜温姝参见陛下,皇后,世子殿下。”
正殿里,一道严肃的男声传来:“平身罢。”
完颜温姝起身,攥着衣裙,跨过面前的火盆,将手稳稳放在南宫静言已经伸出的手上。
女官上前,手里拖着一个匣子。
南宫静言从里面拿出红色长棍,这是新郎官专用之物,用来挑开新娘的红盖头。
眼前没有了遮挡物,新鲜的空气奔涌而来,完颜温姝长舒了一口气,凤目不由得眨了眨。
完颜温姝的眼睛两侧各贴着三颗珍珠,眉心处画了朱红色的牡丹花,唇色也是朱红色,脸蛋虽美,但也有些盛势凌人,美的有些张扬肆意。
南宫静言敛了敛神色,与完颜温姝一同牵着红色绣球拜了天地。
完颜温姝转身对着城门处和底下的所有大臣时,看向她来时的路,很长真的很长,有些看不到尽头,第一次感觉有些茫然。
拜完天地后,完颜温姝仔细瞧着眼前的人,她的夫君。
都说世子南宫静言美如画,甚至有人曰:“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南宫静言确实长得不错,又是未来的皇帝,不少女子为之牵肠挂肚。
可今日,完颜温姝不知怎么就是欣赏不起来,大约是这红色不衬他,怎么瞧都觉得怪怪的。
发现新郎官正对她笑脸盈盈,便回以一笑,转头发着呆,听史官在那儿碎碎念。
完颜温姝放空着,想到她少时每次去听祖母教诲都没这么无趣,腿还有些酸。
史官刚碎碎念完,台阶下的奴才尖声道:“摄政王陛下到!”
众人齐齐跪下,连正殿内的皇帝和皇后都惊动了,纷纷露面,皇帝堆着虚伪的笑意,和善道:“允怀来了,快!赐座!”
摄政王是谁,权倾朝野,无人不忌惮的存在,摄政王还不是摄政王的时候是皇帝最宠爱的皇侄,当上这摄政王后,朝廷变了天,皇帝只剩个名头,实权全掌握在这摄政王的手里,天下谁不知圣元帝就是个傀儡皇帝,摄政王就是头白眼狼,有人不服吗?有,可没人敢说一句。
摄政王缓缓走近台阶,周围人都噤声的低着头。
微抬眼眸,不过才少年,眼里只有无尽寒凉,道:“陛下还是歇着吧。”
好好听的声音。
完颜温姝暗叹道。
随着声音,头上的金步摇微荡,间隙间闪烁着金光,她转身看向了阶下的少年,阳光都洒在他的身上,毫不吝啬。
少年高高的长马尾,被一条红色长缨牢牢绑住,前面的碎发刘海堪堪遮住眉骨,徒留眉心偏左侧一小截靓白的额头。挺立的鼻峰,狭长的丹凤眼,眼球色很浅很淡,唇薄却殷红,站在那里如天人一般。
眼神尽是看戏般的玩味儿,夹杂着说不清的寒意,微勾着唇但这笑意并不达眼底,少年的不羁与狂妄皆在这一刻涌现出来。
身着的深蓝色鲛纱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像有流光在上面一般,黑色外袍,内搭朱红色素衣,显得他的白有些柔弱病态,两袖被黑色袖扣束住,黑色腰带束在他的腰间。
心道:允怀?真真是淑人君子,怀允不忘。
可能是完颜温姝的眼神实在太炽热,赫连允怀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两人视线相对,一个凉薄一个炽热。
眼前的女子身着红装,他本没有兴趣,不知怎的鬼迷心窍,看向南宫静言,勾着唇,有些欠欠的痞气,道:“世子,你的女人这么如饥似渴的盯着本王看,本王有些惶恐啊。”
难以置信,这么好看的人嘴里吐出来的话语竟是如此不能入耳,完颜温姝想着瞪圆了双眼。
南宫静言闻言看向完颜温姝,见她的视线一直在面前那个人的身上,有些吃味,但依旧笑声温和,道:“王爷说笑了,世子妃未曾见过摄政王,有些新奇罢了,还望摄政王莫见怪。”
文邹邹的一大堆,赫连允怀毫无兴趣听完,眉毛微挑,未置一词,带着身边的侍从转身离开。
完颜温姝还在计较要不要跟美男子生气,就被南宫静言拉回了思绪。
“温姝。”
无论怎么说,论温柔这一块,还是南宫静言拿手。
伸手不打笑脸人,完颜温姝微微笑,回:“臣妾还未曾见过摄政王,失礼了,望殿下莫怪。”
南宫静言闻言,道:“无妨。”
这时,听见公公高声大喊:“南海鲛族公主觐见!”
只见一些异服使者,拉着华贵且充满着异域风情的马车,马车四周皆是紫色轻纱。
马车中央坐着一位女子,穿着白色加金黄色服饰,露着肚脐,头戴流苏,脚上串着铃铛,动一下便响个不停,面容被白色珍珠流苏挡住,只露出两个眼睛,竟是蓝色的眼眸,美丽又神秘。
紫色轻纱被掀起,女子抬眼看来,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虽然蒙着脸,隐隐约约还是看得清女子姣好的容颜。
女子走下马车,恭敬的行着他们那里的礼节,开口道:“南海鲛族拜见圣元帝。”
众人皆疑,皇帝出来了,温声道:“今后都是一家人,上官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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