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顾赫平回到家中,将采购来的日常用品和食材都收纳好。
这是他的习惯,无论工作再忙,每个月都要固定抽出那么一两天,亲自去超市采购。这会叫他觉得自己还有生活,不至于变成时刻都在精明算计的机器人。
不过这个习惯曾因方知语的到来打破过,倒不是一个月连一两天都抽不出来了,而是变成了只要不出差,就每周抽出那么一天,由她陪着去超市购物。
起因还是她刚到他身边实习那会,恰逢他生日,她硬要给他做酒冲蛋。
顾赫平压根没听过什么酒冲蛋,更不热衷过生日,他曾一度觉得自己的出生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庆祝的事。
但那次生日傍晚,他出差回来,恰好在高铁站出口碰到了从老家回来的方知语,她手里还提着一桶鸡蛋。
对视片刻,顾赫平善心大发,朝她摆了摆下巴:“走,顺道送你。”
方知语那时才到他身边不到三个月,还拘谨得很,忙小声道谢。
到了车上,她缩在副驾看手机,顾赫平则坐在后排专心回邮件。
片刻,方知语像是发现了什么,握着手机回头叫他:“老板……”
顾赫平眼也不抬,只低低嗯了声:“说。”
方知语说:“老板,今天好像是您生日。”
顾赫平一顿,旋即觉得荒诞:“那又怎样?”
约莫是他语气中的嘲讽和不屑吓退了方知语,她默默回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只是过了好一会,她还是朝后转身:“老板……”
“又怎么了?”他实在没什么耐心。
方知语小心翼翼道:“要帮您订个蛋糕吗?”
顾赫平忽地抬头,目光不善地望住她:“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也从来不吃生日蛋糕。你只是我的助理,记住你的身份。”
方知语眸光微颤,而后低低哦了声,转身坐好,一路埋着头没再吭声。
他还有工作,温师傅先把车开到了公司,等他下车后,才载着方知语回她的住处。
结果他在办公室忙了会,温师傅又上来找他了,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像是蒸蛋,却又散发着酒香和甜意的东西。
顾赫平疑惑抬眸:“你没去送她?”
又问,“什么东西?”
温师傅笑着解释:“方助理给您做的酒冲蛋,说是她老家的习俗,生日要吃一碗酒冲蛋。”
又道,“公司茶水间没有红糖和黄酒,她还特意跑了趟超市,鸡蛋还是用她妈妈给她带的土鸡蛋。”
顾赫平微微一顿,想起她从高铁站就一路拎着的那桶鸡蛋。
片晌,他若无其事地看回电脑,慢条斯理道:“她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说了我不过生日。”
温师傅眼观鼻鼻观心,说:“那也只能等明天上班,您亲自问她了。”
顾赫平再度看回他:“她人呢?”
温师傅说:“给您做完这碗酒冲蛋就走了……我看这小姑娘心眼挺直,您是没过生日的习惯,但也不是完全不过,何必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置气。”
顾赫平默了几秒,而后面无表情挥挥手,叫他出去。
温师傅说:“那我把这碗蛋给您留在茶几上了,您趁热吃。”
顾赫平盯着电脑屏幕,不置可否。
等温师傅走了有一会,他才起身走到茶几边,默默端起那碗酒冲蛋尝了口。
不得不说,味道还真不错,如果不是他最后吃到了碎蛋壳的话。
不过隔天顾赫平跟方知语谁都没再提生日和酒冲蛋这事,好像一种无言的默契。
直到又过了一段时间,两人都对彼此都更熟稔了些,一次出差路上聊天,顾赫平才又跟方知语聊起这事,主要还是吐槽他吃到的蛋壳。
结果方知语很认真地跟他说,自己其实从小就没做过家务,更别说这种厨房里的事。
他觉得难以置信。
但方知语解释,是妈妈不让她做,只让她好好读书,以后飞出去。妈妈也怕她从小做惯了家务,以后也跟自己一样什么家务都要干。
顾赫平眉梢轻挑,片刻,才点了点头。
后来第二年生日,他莫名地又想起那碗酒冲蛋,直接押着方知语一起去了超市,为他选购红糖黄酒,又要求她务必用她妈妈给她准备的土鸡蛋做这份酒冲蛋,并且不准有壳。
大概就是从那时培养的习惯,慢慢地,他逛超市的频率变成了一周一次,每次必须由方知语陪同……
顾赫平把最后一袋水果放进冰箱,恍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又开始想起方知语了。
那些他以为早就遗忘的琐碎往事,竟如被海水冲刷过的砂砾,愈发鲜明地浮现在他脑海里。
但这没什么,再遇故人,难免想起往事。
反正他百分百确定,他的人生,从不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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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订单的前道材料到位后,方知语就和刘希儿商量了一下,先腾出两条生产线,开始SUMMER的前道工序。
刘希儿笑着说:“SUMMER一直以体量大出名,现在看果然名不虚传。这还只是前道,等后道都跟上了,再加上后续订单,你这地方就不够用了。”
方知语环视生产车间,也笑得春风得意:“等明年这时候再看,要不要换个大点的地方。到时候顺便再看看要不要给你招个帮手,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要麻烦你多费心了。”
“费心才好呢,做得越多,提成越高。”刘希儿跟着方知语一块朝楼上办公室走去。
当初方知语跟她协定的是提成制工资,这一年做下来,刘希儿对自己的收入非常满意。
但她这人对自己抠搜得很,方知语有次给她发奖金还顺口提了句对自己好点。刘希儿嘴上应下了,实际还是抠搜得要命。
方知语只当是消费观差异,也不好多说什么。
进了办公室,刘希儿又说:“其实有赵楚珩帮我也够了,你哪怕再扩张点,我们两个在车间也转得过来。”
方知语道:“他不行,我还是想把他往业务方面培养。人家父母把他送我这来,想学的不就是这个。”
刘希儿见她在办公桌后坐下,犹豫道:“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方知语一边整理生产单,一边笑笑:“咱们都什么交情了,你还跟我来这套。”
刘希儿也就跟着一笑,说下去:“我知道你心眼直,但有句老话叫‘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以前我在花城打工那几年,业务员学了本事,飞单的、自己跑出去单干的,甚至撬走前东家客户的,应有尽有。我看你还是长个心眼。”
方知语笑说:“他一个小孩,不至于。”
又道,“就算真到了那一步,也是各凭本事吃饭,未必离开后就是对手,合作方也说不定呢。”
刘希儿也就不再多说了。
到中午,赵楚珩从供应商那催材料回来,顺便带回一个最新消息:“姐,对面也开始生产SUMMER的产品了!”
方知语一怔,下意识从二楼窗户往对面望过去。
赵楚珩说:“我打听了一下,除了昊坤自己的品牌编藤家具,对面剩下有一半产能都用在SUMMER的编藤系列了。”
方知语恍然。
难怪顾赫平突然买了这么大地方扩张生产线,原来是为吞下SUMMER的编藤系列做准备的。
不同于SUMMER其他快被做烂了的常规产品,编藤系列一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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