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城的繁华程度举国闻名,以明阳县最为盛,经济的繁荣又与当地商业贸易频繁往来脱不开干系。
熙和七年的冬天来得迟,在炮竹声声除旧岁的正月,却在除夕丑时开始,接连下了五天五夜的大雪。
正月初五,雪停。
各家扫净门前堆积的皑皑白雪,街道的商户业已开张,都把新桃换做了旧符,点上香烛,摆上丰盛的祭品,叩拜财神,求得来年风调雨顺。
小孩子鼻尖冻得通红,在巷子中嬉笑打闹,堆雪人、打雪仗。成人裹着厚重喜庆的大花棉袄,也不忘出门采办贺岁探亲的礼品,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与地府庄重严肃的氛围不同,这里处处都透露着欣欣向荣的烟火气。
说书人支起四方桌子,面上铺了一张青布,端坐着轻捋胡子,往空闲之处撂地,开始他今年的第一笔生意。
“新年新气象,观众老爷们过年好,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来听老胡说书,热闹热闹诶——”
醒木在桌上这么一拍,惊得来往的人群纷纷探头,皆过来凑个热闹。
“话说,这京华城中有一温姓人家,曾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农户出生,但温家公子颇具文采,小小年纪就出口成章,酷爱吟诗作赋,书法也精通一二,颇有几分当年柳公风范。后来遍观百家之所长,融会贯通,创出棱角分明,笔锋挺立修长的独特字风,世人称‘温体’。”
一群嗑瓜子儿的群众顿感无趣,走的走,散的散。
说书的老胡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拉快节奏,
“后来他被天子看中!”
“……”
“后来他一考就中了探花,在翰林院任职!”
“……”
被天子看中能怎样,中探花又如何,跟他们平头百姓有何关系?
路过的人摩肩擦踵,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后来他娶了司丞相的女儿,生下了温长霞!”
行路的人止住脚步,听到‘温长霞’这个丧门星才开始有了一点兴趣。
“然后呢?”路人甲问道。
“客官莫急,待胡某一一道来。”
老胡半截身子都冒出了桌沿,揽客的姿势半悬于空中,方略略止住,将屁股重新挪回凳子上,清了清嗓,
“传言哪,这温家小公子来得并不凑巧。诸位皆知,身怀六甲的产妇常有妊娠恶阻呕吐的迹象,可谁知这温家娘子呕的是何物?”
“何物呀?”路人乙问道。
老胡假装喝茶,闭口不谈,朝一席听众接连不断地使眼色。
诸位看客都识趣地交了些赏银,一旁的学徒帮他收钱,低声对他拍马屁:“还是师父精明,过年的街上人就是多。”
“是吧?”老胡得意地扬起眉毛,“多跟师父学着点。”
“现在可以说了吧?”路人丙被吊足了胃口,有些不耐烦。
“可以可以。”收钱嬉皮笑脸的老胡突然神情诡异,“先呕的还算正常,消化的食物残渣罢了,可这再呕的便是乌血,一滩滩的,温府各个角落那叫一个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横尸遍野?”
“客官莫急,且听老朽说。”
“这尸呀,实则就是那黑血连带着吐出来的东西,据说温家娘子的肚子是越来越大,有一日竟呕血不止,在血泊里乌漆嘛黑一团团胖乎乎令人头皮发麻蠕动着的,”
老胡深吸一口气,“是世间从未有过的黑蛆虫!”
一个小孩开开心心地啃着包子听故事,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当即感觉自己在吃蛆虫馅的包子,登时嚎啕大哭。
“别哭呀!实际上这黑蛆虫,蠕动了半刻钟都不到,都全部死了,府里丫鬟呀、奴才呀都不敢清扫,后来太阳出来晒干了才知道,这不是蛆虫,密密麻麻的原来是茧蛹的壳子。”
“温家娘子怀胎这些反常的举动,让温家老爷很是揪心,不论如何都要把肚子里怀的孽种落胎,可这温家娘子爱子心切,甚至不惜以死相逼,温老爷又是个宠妻的,一边心疼她,一边又是无可奈何。”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温家娘子怀中胎儿算是稳住,她不再口吐黑血,也能勉强吃些斋食。而她尤爱吃的,都是掺了花椒之物,花椒鸡、花椒饼,还拿花椒泡水喝,拿花椒水泡身子洗澡。诸位客官,你道是怪也不怪?”
路人丁思忖片刻,点头说:“是挺怪的,温家娘子怕不是蜀地来的吧?”
“锤子,你乱说啥子,老娘就是那边嘞人,喜欢吃点麻辣,没得哪个说要拿花椒洗澡、泡水喝哟!”路人戊震怒。
“可我听闻温家娘子就是地地道道的京华人啊!”路人己道。
“那也太奇怪了。”路人丁又道。
啪!
醒木惊拍,老胡精神抖擞道:
“怪就对了!”
“日子过了很久,按理说,温家娘子腹中胎儿该足月了,却迟迟推了俩月,硬是满一年才临盆。”
“临盆那日,星辰异动,分明还万里晴空的天气,霎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劈残了好些百年老树。而在这个时候,我们的天煞孤星温长霞,便适时而生了。”
“臭老头,你说谁是天煞孤星?”墨子归挤入人群,愤愤不平地瞪着他。
老胡的声音软了些:“这位少侠,我实在冤枉啊,‘天煞孤星’可不是我封的,是有人亲口所说。何况他也对得起这个说法。”
“诸位,他出生那日,克死生母,克死产婆,克死抱他的丫鬟,凡触他身之人,无不死状惨烈,随他一同出世的,还有一条三指长的绦虫,这不是‘天煞孤星’是什么?”
“何况,他克死生母后,更不受温家老爷待见,将他送给了一个老道士。他不知跟那老道士学了什么妖法,或者说他把老道士也克死了,后来,不说近他身,就是一旦出现人前,就说留仙镇的张老四吧,他患的分明是普通的伤寒,郎中都说他还有得救,可偏偏他来了,张老四就是去倒个茶的功夫,当场暴毙啊。”
老胡遗憾得直甩头。
众人惊出一身冷汗。
“真可恶,这种人就该去死,无缘无故害我们老百姓做什么?”
“说真的,他姓‘温’,还真不愧是‘瘟神’。”
“他如今还在吗?我们京华城不欢迎他!”
“官府的人为什么还不把他抓起来!”
墨子归咬牙切齿,一脚踹翻他的桌子,把老胡吓得一哆嗦。
“你们都说他是‘天煞孤星’,是‘瘟神’,依你们所见,那张老四家可有妻儿否,亲人呢,也夺去他们的命了?”
人群中走来一个玲珑的白衣少女,仙气飘飘,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们都答:“那倒是没有。”
“可他确实夺了张老四的命,这是不争的事实!”
少女有理有据地说:“若他真如你们所言,那他应当在被逐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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