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林秀秀远去的背影,泰云摇心中感慨万千,背后却听司长霞声音悠悠。
“你不是在骗她么?”
泰云摇歪头,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想?”
司长霞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御剑。
“我猜,这李三郎不仅不会带着爱意养大他们的女儿,反而会以为这婴儿克死了她的母亲,加倍地厌弃她,甚至于虐待她,向全天下昭告她是个灾星,最后另娶贤妻,头也不回地抛弃她。”
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可她偏偏读懂了司长霞话里的意思,眼睛忽的一亮,“话也不能这么说。”
司长霞不以为然地回头看着她。
“咳,”泰云摇清了清嗓子,“司命大人也说,只是猜测。”
“可我同她说的,也只是一种猜测。就算最后真的依你所言,那也不是婴儿的错,是伤害她人的错。”
泰云摇的话像一缕春风,吹开了他心底的阴霾,平静的脸上竟有了一分松动,但仍然保持着御剑的姿势。
当真是个在蜜罐中长大的女子,不懂人心险恶。
雪白衣袖在夜风中轻轻飘荡,依然背对着她,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到,“多管闲事。”
泰云摇坐在剑上,像个没事人一样,跟风和夜空讲着话,“你像我吧,没爹没娘的,从小被师父带大,现在我都不知道爹娘是谁,说不定在别人眼里,我也是个克死爹娘的灾星呢。”
“但我从来没觉得来到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不好,有师父、师兄师姐,还有那么多救助过的病人,然后还遇到你,还有明大夫、墨子归,以及忘川牢那么多等着我帮他们的亡魂……我觉得,就这样挺好。”
“所以呢?”司长霞淡淡地笑。
“所以说,这世间的事,本就不是非黑即白,说不定哪天,我们还能真的看到这孩子顺遂幸福地长大呢?”
她自顾自地说着,浮屠剑又将他们带到新的地点。
墨子归嗤笑着回应,“泰姑娘,你未免太天真了。”
泰云摇双手打了环抱,站立了身子:“天真一点有什么不好呢?”
“一个人始终相信他所相信的,直到死去都活在编造的甜美幻境,比起清醒地沉沦,痛苦挣扎着活着的人,哪个更幸福些?”
墨子归扑闪着翅膀,一时哑然,细碎的光屑落在他的周围。唉,小姑娘牙尖嘴利的,真是拿她没办法。
司长霞和墨子归相互配合着,重复动作着,泰云摇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低头回忆文曲阵法的招式。
首先,起手式,施术者需要并指如笔,凝神静气,默念口诀,直到指尖露出淡金色的流光,书写“文曲”二字,划出笔走龙蛇的痕迹,待“文曲”二字书写完毕,就到了第二个招式,核心式,那又是其他的动作了。
泰云摇屏息凝神,指尖果真出现了微弱的光芒。她回忆起口诀,读来朗朗上口,竟不知是哪位风流才子所作的诗词——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什么来着?”
这可把她难倒了,各种草药倒是信手拈来,可说到背诗词,对她来说就完全没有逻辑可言,全靠死记硬背,没个十天半个月很难背下来。
于是掏出册子来背,“何须论得丧,才子,才子佳人……”
“啊,好像不是,错了错了。”她嘀嘀咕咕,时不时自言自语,正要翻开册子再看看。
“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泰云摇抬头,对上他灰白的眸。澄澈月色作背景,他与她御剑而行,许是春夏交接,风都吹得人燥热起来。
御剑之人白衣飘飘,笑道:“这是一位词人在他落榜时所作的词。”
呵,她知道,她又不是不识字,还能读不出来吗?
于是连忙去翻那册子,“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又开始频频朗读。
“幸有意中人,堪寻访。”
意中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三个字的形状看起来尤为漂亮,光是读一读,心里就甜滋滋的。
不知不觉她又在剑上,时而又落地。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出于自尊,她几乎快要把整首词背会了,却听到墨子归惊呼:“师父,今日已达限了,不能再继续了!”
噗——
司长霞猛地呕出一口淋漓的乌血。
心脏疼得猝不及防,他的脸色瞬间煞白,本就淡红的嘴唇失去了血色,浅促的呼吸声对他来说已是巨响,巨大到淹没了外界一切的声音。
喉咙里就像被人塞了一块生锈的糖,又甜又腥气,嘴里却满是绝望的苦味。
好痛苦,好难受。
他抚着心脏,那并不是尖锐的刺痛,而是一种沉重的、缓慢的钝痛,如同一块石头沉甸甸压在他的心口,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好恨,身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要是能再多渡一些亡魂,换取多一些搜寻能力就好了。要是她能在身边就好了,五百年了,他每天都这么用力,这么努力,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她呢。
她究竟在哪里?
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就在他绝望向后仰倒之时,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他的后背。
那是一只骨骼纤细却有力量的手。
泰云摇没有犹豫,将手扶得更紧,另一只手飞快地从袖中捻起一枚银针,指法够稳,精准地刺入他腕间的穴位。
她的眼底只有纯粹的担忧,映着月色更加透亮。
此刻他就在她的怀中,发间带着好闻的药草香气,顺着微风漫入他的鼻腔,心脏因为她的靠近莫名地滞了一拍,逐渐回归正常的跳动,喉间的腥甜与苦涩也逐渐消散。
她的来到就像一场及时的暴雨,哗啦啦浇灭了他心底绵延不断的绝望。
好熟悉的感觉,是她吗?
不可能,不该这样的。如果真是她,就不该忘记他。为什么呢?
他想推开她,身体却不听使唤,反而下意识地往她怀里靠。
墨子归也很识相地膨大开,静悄悄地载着自己的师父和泰云摇,一路飞到那个熟悉的山间小院,把昏迷的司长霞拖进卧房。
他的额间大汗不止,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因为缺水而皲裂开来。
墨子归端了烧开的热水,掺一些厨房水缸的凉水,温度适宜,便端到卧房里。
见势,泰云摇则把帕子拧干,一边为司长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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