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进入院中的朱三刀和陈素英夫妇两人擦肩而过,林更元疾步走去杜家让她们收拾铺盖到林家来。
柳枝去东厢房摇醒了熟睡中的顺哥儿和朱红玉,顾不上给还在大喘气的两位亲家倒杯水,只点了点头就进了自己屋子卷铺盖。
回到屋内一提被褥,提不起来,柳枝才发现自己的手是软的,指尖都在颤,用不上力气。
吸——
呼——
柳枝双手撑在被褥上,闭上眼,深深地吸气,呼气,让自己胸膛中那颗跳得如逃命般的兔子一样乱的心平静下来。
不能急,不能急,越急越出错。
杜家收拾好东西过来还得要一阵时间,别乱,别乱。
卷不动被褥,就先不卷。
柳枝转身去柜子里把后面要用来束被褥的绳子拿出,又将留在山下的几匹小破布摊开。
开了柜子里的暗箱上林更元特地造出的木锁,柳枝将其中装有银元宝的荷包放到破布中包好放到床上,再把剩余的碎银子塞进了身上衣物的暗袋中。
这元宝是柳枝跑了县城里一趟换的。毕竟山上备的东西再齐,也有不够的地方,万一真要在山上住个十年八年的,手上有银子,就能下山来买。
柜子里还有几件放在家里更换没搬到山上的衣裳,柳枝一一叠好,用布包好后放进了早就搁在屋中角落里头的大背篓中。
搓搓手,觉着手已经热了些,没有刚进屋时那样冰凉了,柳枝锤锤手臂,返身来卷被褥,这下就卷得动了。
把被褥束好后塞进背篓里,剩下的就是些零碎东西,梳子、发带、针线包、山楂丸、蓑衣、油伞、方药、笔墨纸砚、农书、农历、洗脚盆一类物件。
来不及一一理好了,将这些东西胡乱团了用布裹好放进背篓。再把洗脚盆往上一扣,粗麻绳从背篓底部到盆底绕上几圈打个结,这背篓就齐好了。
弄好了主屋,柳枝就往厨房跑去,余光里还瞟到朱三刀拿着个小篮子在她家的家田里帮忙把菜给拔了。
厨房里还放着些粮食,白米、白面、红薯、芋头、葛根,糖稀、果干、腊肉,腊鱼和许多小的瓶瓶罐罐。
好在有一些干粮用的是木罐子,比陶罐结实不怕碰,扣上木扣后就封好了,而陶罐还得用草绳和油纸包上两层紧紧地捆好才行。
柳枝费劲捆好了两个,顺哥儿也到厨房里帮手来了。
顺哥儿头发还乱糟糟的,一看就是连用手扒拉两下的空都没有。
“红玉那不用你帮忙?红豆的小东西可多。还有西厢房做木工的那些东西你都收好了?”
“岳母帮着红玉呢,我刚把西厢房那块收了。娘,你去忙别的,这些使力气的活我来干。”
柳枝转去起了个小锅烧水,拿了三个水囊出来装水。
人一急,就容易渴,上山路远,还背着沉沉的背篓,装点水不会错。
何况在这寒风凛冽的冬日里,能喝口热乎的水,比大补汤还要补。
也不装多,就三个水囊,朱家一个,林家一个,杜家一个,每人有个两口就成。
厨房里还有一堆锅碗瓢盆筷刀箕筛桶等等,柳枝将这些都在背篓里叠整齐了,最后让顺哥儿把家里唯一的铁锅搬下倒扣上,用粗麻绳捆了,厨房就收完了。
厨房的东西多,样式也有棱有角的,不好堆叠,光是这就用了好几个背篓。
家里的桌凳柳枝就不打算要了,顺哥儿这阵子已经把山上屋子的桌凳都做完了。
把头上的汗擦了,柳枝打算去杂屋。
这时,林更元和杜大虎正好背着杜家的被褥进门了。
杜大虎放下东西后就回去背别的了,林更元先是去西厢房又看了一回,然后帮着柳枝把杂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杂屋里的存粮在前些日子就被柳枝催着搬上山了,现下还摆着的就是几把竹弩,几筒木箭,还有上山要用的长木棍,锄头铁锹柴刀。
红玉那头也把东西齐整好放进了背篓,林更元领着一家人,包括还在熟睡中的红豆,把堂屋中已逝父母的牌位请了出来。
柳枝把温热的开水装好,将屋子里里外外都走了一圈后,杜家五口人也背着背篓,提着包裹,扛着家伙什来了。
来了就上山,先去柳家。
两家加起来的东西多,要搬好几趟,等她们两家搬好了,柳家东西也收好了,再一起搬进山里。
白花生,朱红玉和红豆留在林家守着东西,等到最后一趟跟着上,其余人都得背东西上山。
柳枝背了个大背篓,一手拎着一个包裹,一手拿着一根长木棍走在前头领路。
黑夜里,不敢点火把,怕一不小心烧了山,一行人只能摸黑走,一条长绳绑在了每个人握着木棍的手腕上,确保每个人都能跟上。
这毕竟是柳枝回家的路,走的还挺顺畅。
安稳地把一行人带到了柳家,把爹娘叫醒后,放了东西,柳枝又带着人马不停蹄地下山继续搬。
搬了三趟,东西搬完了,水也喝完了。
柳家的院子里如今堆得是满满当当。
秋水又给柳枝手里空了的水囊装满了水,柳枝重新把水囊系回林更元的腰间,拍拍自己的肩颈,抻抻腰,准备再出发。
林更元摁住了柳枝伸向背篓的手,一路上没吭过声的他这时终于开口了。
“不能上山。”
柳枝一愣,扭头看向林更元,对上了他锐利的双眼,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林更元环顾四周,和每个醒着的人都对上眼,用更大更坚定的声音再说了一遍。
“不能上山。”
“前两日才下了雪,虽然村里和下山腰的雪都化了,山上的雪定然还没化。如今冒然上山,夜里不见四方,雪下不见悬崖,仅靠一根探路棍,背着这么重的东西,太过危险。”
“二则,山中野兽多为昼伏夜出,上山趟雪行走,迈步间极为不便,何论逃跑?若不慎入了野兽埋伏,岂非野兽笼中之食?”
“我们能上至岳家,一是岳家地势不高靠近山脚,蛇威久存,野兽少犯,二是枝娘熟门熟路,胆大心细,冷静自持。”
“三来,此刻已是深夜,晚食已久,骤起忙碌,消食更甚,却仍要竭力上山,一但途中疏忽踩空跌绊,万事已晚,远乱世之福变近横祸之灾。”
“有理。”林更元还没说完,柳青山就点头赞成了,在场没有人能比他更知晓夜晚山中的危险了。
当真是意乱则心迷啊!
柳青山心中暗叹一句。
睡梦中被叫醒,被催着匆匆忙忙地收拾家中物件,又看见柳枝一反常态,不苟言笑地一直带着人把家里物件搬上山来。
整个柳家就是一壶即将煮沸的水,一个人比一个人急,竟然还差点干出了深夜上山的傻事。
唉!真是丢了蛇户的脸!
多亏还有个女婿能沉得下心,把他们这群马上要从一个滚水锅傻乎乎地跑向另一个滚油锅而不自知的人给叫醒了。
但无论林更元怎么说,柳青山怎么赞同,都得再听听朱三刀和陈素英的说法。
是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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