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眠月觉得自己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她置身于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前路，也没有办法后退，她觉得自己发了疯地要往前奔跑，她想要找到路，可是她站住了脚才发现，往前一步是悬崖。
她要跳下去，或许才有生机。
可是面对悬崖，谁敢那样纵身一跃呢？
柳眠月不敢，这时候柳眠月听到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步云，别害怕，抓紧我。”
她不知道这声音来源于何处，但是她的心动摇了，她想要抓住这样的声音。她抚摸到了温热的一双手，她紧紧抓住，她瞬间被白雾缠绕，她拼命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终于，她被一道白光荡开视线，周遭的一切都清晰了过来，飘摇着的浅色帐子，是她选的碧色，是她床头的帐子。
她在凤鸾宫。
柳眠月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谢天翊一张担忧的脸，眉头紧紧皱起，怎么看都是不悦的模样，如同高山上最冰冷的雪，不容得别人多置喙一句。
“皇上...”柳眠月刚开口就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我这是怎么了？”
一切发生得都太突然了，谢天翊紧紧握住柳眠月的手，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也不敢告诉柳眠月那一场悲惨的结局。还是念安在一旁，忍着眼泪，对柳眠月道：“娘娘，孩子没有了，是梅妃娘娘做的事情，皇上已经将她禁足了，眼下您要好好调养身子，可不能执迷不振，要好好珍重。”
“孩子，还会再有的。”
柳眠月听闻不语，她没有要坐起身来，她的眼底跌落到了深渊里头去，像是一汪死水，没有任何的波澜。许久后，有一颗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她这时候才感觉到谢天翊的力量和她手掌的冰凉。
“孩子没了。”
“没关系的，都没事的，你没事就好。”
一切都还能重来，但是柳眠月要活着。谢天翊这样安慰着柳眠月，殊不知她的这一声安慰，却让柳眠月流出来了更多的眼泪。
“怎么了步云？”谢天翊看着更心疼了，他使劲捂着柳眠月的手，想要暖热，他觉得自己怎么努力都没有用。柳眠月好像如同一朵云一样要飘走，他不能让柳眠月飘走。
“我本该是死人的，”柳眠月说，“瑾玄，我是不是不能有孩子？”
上一世她因为小产因为谢怜卿的恶语相向崩溃而死，这一世上天给了她机会了，可是并没有让她真正摆脱过去，她重新燃起来的希望又陨灭了下去，上天好像在告诉她，她不能够自己去追寻着更好的结局。
追寻了，也会失败。
“不是的，错的不是你，是梅妃，”谢天翊的声音微微颤抖，“朕不会放过她的，朕会让她死，让她付出代价。”
柳眠月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谢天翊：“孩子是怎么没的？”
谢天翊听闻此话，低着头，须臾后他说：“你要怪，就怪在朕的头上吧，是朕糊涂了，被你有孕这样的好事冲昏了头，没想到会有人这样大胆，在你的汤药里动手脚。”
偏偏谢天翊还听了太医的话，亲手喂了柳眠月喝下去。梅妃买通了太医，自己下了药是有错，可是这孩子也是他谢天翊亲手杀死的，这样说也不为过。
如果能重来一次，谢天翊一定会更小心谨慎，不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梅妃，他是不会放过的了，他从前以为梅妃心有顾忌，都是小打小闹，也不会这样大胆出格，但是他还是低估了人心的可怕。
他不指望柳眠月能原谅自己，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他将自己的唇贴在柳眠月的手背，温热的眼泪滴落在了柳眠月的手背上。
过去的一切不可挽回，那么谢天翊会尽力弥补。
知道了真相的柳眠月再也没了力气开口说话，她也有泪，她别过了脸去，闭上了眼睛。
“皇上，娘娘才刚醒，身子还没恢复，您不如先回去，等娘娘好了后，您再来看娘娘也不迟的。”
“尽心照顾好皇后，”谢天翊仰着头逼退回去了眼泪，“朕还有事情要处理。”
事情还没结束，不能深陷悲伤。
谢天翊俯下身子，对柳眠月道：“步云，你这些日子好好歇着，想要什么就让念安内务府去取，你要什么都有。”
柳眠月没有说话，但她知道谢天翊的好意，等谢天翊走了之后，她才将身子转过来，撑着身子要起来。
念安抹掉了自己的眼泪，她上前扶着柳眠月起身：“娘娘，您还好吗？”
“太医说了，您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静养调理，把心放宽，一切都能好的。娘娘您也别气馁，您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柳眠月身后靠着软垫，她静静地看向念安，她的手中是念安给她倒的温水，能暖着自己的掌心。她喝了一口，觉得身子暖了起来，她对着念安微微一笑，轻声道谢。
“娘娘，若是心中有烦闷不高兴的，您大可和我说。”
柳眠月嘴角是上扬着的，她是还笑着的，可是那笑里的苦涩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柳眠月没打算掩盖，她自己实在是没有了主意。
“念安，”柳眠月开口，“上天给了我重生一次的机会，是在惩罚我还是在奖赏我呢？”
“我上一世小产离世，这样的痛苦我已经经历了一回了，可是为什么重来一世，我还是没有能摆脱呢？”
生死一线的经历，她有了两回。
念安不能懂柳眠月的经历，但是她能看到了今日的情状，她对柳眠月道：“是惩罚还是奖赏，我说不清楚，但我知道上一世娘娘您最后是绝望着离世的，可是这一世您活着，或许宿命是很难改写的，但因为选择不同，您的结局也就有所改变了。”
“娘娘您看，此刻您还好好地活着呢。”
念安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些话暂时宽慰了柳眠月的心。她听着念安说着她昏迷之后的那些事情，谢天翊如何发了疯地让人去查，杖杀了那个和梅妃串通好了的太医，将梅妃禁足关入宫中。
念安说：“我还未见过那样发了狂，生了那么大的气的皇上呢。”
很吓人，如同降临在人世间的不讲道理，冷冰冰的魔头。
从前柳眠月也是这样惧怕谢天翊的，而此刻柳眠月听着这些诉说，才明白了过来，谢天翊对她和对旁人是不同的。在她这里，谢天翊有着好说话的温柔，也有着爱捉弄人的腹黑，但是更多的时候，是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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