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跟着阿川进了村,夜色已深,家家户户皆闭门不出,仅有几家纸糊的窗内透着些许微弱的光。
寒风萧瑟不止,整座村落沉在夜色中,高悬的月色只笼在那一小片方寸之地,像戳出来的一盏萤火。
温堇禾从背包里掏出罗盘,青铜的外盘上附着一层铜锈,盘内血红色的经纬线交错,而磁针上蜿蜒攀附着一条石雕的龙,丝毫不见摆动的痕迹。
一切寂静如常。
他们跟着痴儿到了家,屋内闻声走出一个老人。
那老汉鬓边已然花白,脸上沟壑横生,眸中尽显疲态。
他颤巍巍走到阿川身边,右手蜷起拳头狠狠敲打阿川的后背,训斥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才回家,还知道回家吗?”
阿川被打得哇哇直哭,直呼说要看演戏法的,把演戏法的带来了。
这时老人才察觉跟在阿川身后的二人。
见有生人到访,他忙上前询问,“二位贵人,你们这是······”
温堇禾并不答话,只是双手抱臂环视这间土屋。
一旁的裴因见状朝老汉作了个揖,“老人家多有叨扰,晚辈姓裴,单字一个因。”
说到此处,他略有顿然,朝温堇禾瞥了一眼接着说道,“我们兄妹二人本是进京寻亲戚,没曾想路经此地已是深夜,四周也没个驿馆,不知前辈可否允我兄妹二人在此借宿一晚?”
老人好心,担忧他们兄妹二人风餐露宿被野兽叼走,便领着他们进了屋,甚至还拿出多年舍不得喝的茶叶来招待他们。
聊了几个来回,二人方才知道这所村子名为石荆村,而老汉是石荆村的村长,独自把阿川抚养长大,而他这个傻病简直是老天瞎眼,自娘胎里生出来便是傻的。
待安顿好所有,温堇禾吹灭油灯,偷偷溜了出去。
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围上暗灰兜帽,沉甸甸的包坠在身后,从布包的缝隙里探出一颗黑咕隆咚的小脑袋。
小黑将头搭在包外,恹恹地打了个哈欠,橄榄绿的眼珠在夜里愈发透着荧光。
温堇禾被小黑拱得直痒痒,走到半路停了下来,低声训斥,“小黑别乱动。”
那脑袋又慢悠悠缩了回去,短促地喵了一声,时不时从里面现出小小的爪痕。
温堇禾从怀里掏出罗盘,站定等了一瞬,盘内血红色的线因感受不到尸鬼的气息逐渐变得暗红,像快要枯涸的河底。
而盘卧在指针上的游龙仍旧纹丝不动。
她不禁蹙眉,当时在破庙尚且还能察觉到残存的一丝尸鬼气息,可在此却半分也感知不到。白日里还尚可解释,可在夜里这般定是有人刻意掩盖。
会是谁呢?
这村子并不大,温堇禾寻觅无果,兜兜转转两三圈又回到了这里。
她找了棵村里的参天大树,三两下便爬了上去,找了处结实的树杈躺在上面,纵观整个村子,一览无余。
“姑娘可有什么发现?”
冷不丁一句声音从温堇禾背后响起,把她吓得一个激灵,回头看去发现裴因已经悄无声息来到她的身后。
“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温堇禾很是不满,但她仍旧坐起身,双腿跨在枝干上,给裴因腾出个位置。
已是子丑交际,月亮发着蓝光,冷冷地望着仍蹲在树上的俩人。
温堇禾的腿蹲得发麻,整座村子仍旧像死一般寂静。
趴在身后的温小黑也禁不住抗议,喵喵叫了几声。
“别叫了别叫了,它不出来我也逮不到啊。”温堇禾也很是幽怨,“要不,你吃点裴公子的饼充充饥?”
裴因瞬觉羞赧,脸上有些烧得慌,却仍旧一脸认真转头问小黑,“还在我怀里放着呢,你······你吃吗?”
可小黑连个眼神也不留给他,背过身又躲进包里去了。
数次在这黑猫身上吃瘪,裴因心中忿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学着小黑的样子也背过身去决意不再理它。
就在这时,裴因却看到一个行踪鬼祟的女子从一间茅屋里出来。
那女子身着并不起眼的寻常布衣,手里掂着的物什上面盖着一块黑布,辨不清是何物,不过看形状倒像一个食盒。
她贴着墙根走走停停,不时回头望一望,最后在另一间土屋前停下。
那房间四周密不透风,只有一扇门却还被锁了三道锁。
女子折腾了许久,终于将那扇门开了一道小缝,眼见左右无人便迅速钻了进去。
裴因觉得很是可疑,可温堇禾却掏掏耳朵,“多虑了,罗盘又没动,便绝不是尸鬼作祟。”
“万一是它失灵了呢?”裴因瘪瘪嘴,朝她手里的罗盘指了指。
温堇禾听后狠狠剜了他一眼,眼刀锋利,逼得裴因把伸出的食指渐渐缩了回去。
眼见风平浪静,温堇禾打着哈欠实在撑不住,便说要回去睡觉。可却在房间的门口发现了阿川的身影,她顿觉不妙,忙跳下树去阻止。
等到了门前已然来不及,阿川盘坐在地上双眼瞪得犹如铜铃,托着腮直勾勾看着她,看得温堇禾心中直发毛。
“我要看演戏法,我要看演戏法!”阿川突然发作,站起来围着温堇禾转圈。
温堇禾左右摆脱不得,气急之下,她反手掏出一张符纸,刚想施咒,却见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她的手。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那明明不该是一个痴儿的眼神。
翌日清晨,村长招呼他们吃早饭,却见到温堇禾眼底一片乌青,随口问了句。
“裴姑娘昨夜睡得不好啊。”
昨日被阿川折腾得一夜未眠,卯时才将将躺在榻上,却毫无困意,反而被公鸡打鸣的尖锐声吵得头疼。
她木着脸,只是冷冷说了句。
“我姓温。”
刚巧入座的裴因听到了她的话,在村长探究的眼神中,只能囫囵着打圆场,“不是亲兄妹,是表兄妹。”
村长了然,招呼着他们坐下,而后给阿川胸口处垫上一块围涎,给他盛了一大碗米粥,哄他好好吃饭。
“老丈,村里近日有人失踪吗?”裴因状似无意提起此事。
“裴小友何故这么问?”村长疑惑不解。
“这一路来我们兄妹二人所遇山匪甚多,所以就想问问这周围有没有山匪。”裴因漫天胡诌,谎话张口就来。
“山匪倒是没有,不过这几天好像听说村子里有闹鬼的迹象。”村长满面愁容,正欲往下说,阿川便开始哭闹起来。
他涕泗横流,狠狠揩一把鼻涕就往村长身上抹,嘴里还惊叫着有鬼,有鬼啊。
村长一边给阿川擦着脸,一边略带歉意地朝温堇禾二人笑笑。
而温堇禾像条毒蛇般直勾勾盯着阿川,眼底晦暗不明。
就在此时,一个留着三指长小胡子的男人火急火燎跑进屋内,高声喊着,“村长不好了,二牛不见了。”
听闻此话裴因与温堇禾皆是心中一凛,却都缄口不言,只是转头看向村长。
“怎么回事?”村长问。
“这两天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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