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三月春,月光仍旧阴森森的,镀着一层淡淡的银边。
李二牛顺着土墙根往家走,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嘬了几口不甚乏味。
寒风乍起,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佝偻着腰裹紧单薄的布衣。
想起今日吃酒又被东家赶出门,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
“呸,那群混犊子狗眼看人低!”
说罢,他暗自得意起来,自己出口成章,若是去科考定能比村长考取的功名还要高。
说起那村长,算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穷酸秀才,竟能骑到他的头上。
越这般想,李二牛心中越是忿恨,不由得双脚用力,肩膀歪斜得愈发厉害。
这时才趁着月光看清,他原是个跛脚。
忽有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从身后传来,他浑身僵直,后脖颈的汗毛瞬间根根竖起,心头无端升起一股冷意。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去,背后空无一人,只有远方树丛隐于月色下,黑影憧憧。
听闻近日村子里闹鬼,李二牛不由得牙根打颤,恐惧像数万只小虫爬满他的全身。
他朝墙根处越贴越近,转身近乎跑了起来。
可双腿已然卸力,越走越觉得胯间越像在磨他的骨头一般,疼得尖锐。
月光也紧跟着他的脚后跟,密密匝匝织成了一张网,罩住了李二牛的后背。
而在他身后现出了一张诡异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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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岭,残虹照寒鸦。山林成风,偶有瑟瑟之声。
山间一座破庙前停着一行人,皆是身着红黑皮甲,腰间挎着短刀。而在队伍中央,是一架木质的囚车,车内拷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
为首的那人墨发高高束起,面若冠玉,丝毫不带一点风尘仆仆的疲态。
他一袭藕粉色圆领锦袍,腰间挂着一块镂雕双狮珩玉,与寻常玉佩不同,周身笼罩着一层温润的柔光。
裴因本是按察司提刑按察使,此行为押解雍州倒卖私盐的县守,途径此庙稍作歇息。
他手持一把青绿色短剑,翻身下马。四周荒草丛生,眼前的庙宇年久失修,破败不堪。
行至庙前,大门紧闭,可一旁的墙却已塌了大半。
他拨开门前肆意生长的杂草,踢开残破的红砖探头向庙内一看。
只见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跪拜在佛像前,一动不动。
溶溶夕阳透过砖瓦的缝隙照了进来,照到神佛之上,也照到那人的身上。
佛像半阖双眸睥睨而下,此时有种诡异的虔诚。
裴因察觉不对,他赶忙走上前,却在看清那人身体的瞬间顿住了脚步。
男人浑身透着青白,从头到脚布满了细碎的伤口。
细细看去,那些伤口毫不粗糙,一看便知是有人拿着锋利的刀,一点点割开他的皮肉,慢慢放干了血。
待意识回笼,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走到门前,抽出已然腐蚀的门栓,使劲推开门。
大门轰然而开,土石稀稀拉拉往下掉,弥漫成雾。
天光乍泄,待尘土散尽,众人这才看清庙内那个赤|裸的男人。
那贩私盐的县守旋即惊叫着喊:“那是什么,那是个人吗?”
他边喊边挣扎,手腕的镣铐被他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裴因并不搭理他,只是吩咐余旧,派人将这座庙宇的四周围起来,不得有任何人进出。
而后目光在众人里逡巡一周,最终落到了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身上。
“听闻你在入司前做过一段时间的仵作,和我过来检查尸体。”
听到尸体二字,那县守像是发了疯,愈发高声尖啸。
“死人了,死人了,咱们走吧。裴使,别在这破地方了,咱们走吧,晦气死了。”
裴因被他吵得烦,撇了下嘴角轻啧一声,一个转腕指尖便多了颗小石子,指腹轻轻一弹。
只听得噗一声,刚巧打在那人的哑门穴上,那人顿时闭口不言。
眼下不像在长安,按察司查案皆会配备检验吏,再不济也有衙门请派来的仵作。
如今连验尸箱都没有,二人只能简单处理尸体。
裴因在尸体周围转了转,发觉并无多余的脚印,也没有拖拽的痕迹。
若是凶手与死者相熟,将他约至古庙中,再将其杀害,自然是没有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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