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打得人措手不及。
围殴的众人立刻四散开来。
被击中的胖男子怒气冲冲,“谁!谁敢打本世子!”
他身着一席青玄色直缀,领口处绣着许多银丝边云纹,只可惜吨位太大,远处看着,像是一个浮肿的肉球在兀自抖动。
瞧见纪黎,此人语气更加蛮横,叫嚷着,“你谁啊你,管什么闲事?”
他身旁几个少年瞧见纪黎气度不斐,一时半会儿倒是没人立刻帮腔。
胖肉球似乎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冲上前便要来理论。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他瞧见纪黎的眼睛,猛地一顿,“的、的、的...…的美人!”
仅仅是偶发善心,纪黎并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故而出手前扯了方帕子稍作遮挡。
可月光映衬下,她本就瓷白的皮肤愈发显眼,配上盈盈眼眸,全然一副弱柳扶风美人像。
又是一个小姑娘。
如此,阴差阳错惹得对面找茬的人的声调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些许,莫名结巴了起来。
“你,你女孩子家家的,大半夜的跑这来干什么,赶紧走!”
胖肉球莫名绅士了起来,给纪黎找好了理由,“这是咱们男人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她不为所动,“蛮横无理,欺凌弱小。该走的是你们吧?”
语罢,伴随接二连三的闷响,混杂着凌厉的破空声,纪黎手底下的石子跟长了翅膀似的,一个接一个精准地飞了出去。
胖肉球这下彻底清醒了。
寒风吹过,他的嘴角止不住抽搐,面色大变直接转了语气,“女侠明鉴!是这小子辱骂我在先!”说着移开身子往后缩了好几步,也不知道是被冷得还是吓得。
纪黎跟着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垂着头,月色下,如墨般的长发散落,遮住了他的脸。
隐约只能窥见其颀长消瘦的身形。
对面的一堆人见她好像管定了这事,一个两个都杵着不再上前,有那么一两个自诩机灵点儿的,正凑近胖肉球耳边低声劝说着。
为首的人本就心怀退意,被手下的人这么一劝,很快就顺坡下了,“这都是误会,误会罢了。”
他慌乱道:“女侠心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话音未落便瞅准机会一股脑地跑出门外,头也不回。
跟身后有什么阎罗追着他要偿命似的。
这头,待一切安静下来,男子这才抬起头。
纪黎也终于瞧见了他的模样——
第一印象,很白,像是营养不良导致的,在月光底下白得吓人。
他似乎是方才争斗时受了伤,唇边隐隐有些血渍。
两者交叠,加之其相得益彰的出色五官,有种妖冶的美感。
此刻他正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看不清情绪。
少年满是戒备,就连吐出的道谢都极轻,“多谢。”他瞥见纪黎身上价值不菲的狐毛领子,静静道:“……小姐相救。”
下一瞬,少年人似乎是想回报些什么,可手刚一动却又突然停了下来,丹凤眼眸里满是尴尬。
“他日如若小姐需要,在下定会报今日之恩。”
他似乎也觉着这话太像在开空头支票,神情窘迫地补充,“真的。”
细碎的月光透过枝桠洒落下来,少年眼角处的红痣,在此刻异常显眼。
纪黎静静地望着那颗小痣,霎时间,心底猛地涌现出点别的心思来。
她的长相干净清纯,就连说话的音色都是轻轻柔柔的,“不妨事的,举手之劳罢了。”提议道:“你受了伤,这么硬扛着也不是个事,不如与我一道回去,给你拿些药?”
少年一惊,连忙摆手拒绝,“我自己待会就好了,不必劳烦贵人。”
夜已深,刺骨寒风吹来,他只着单衣,瞧着好不可怜。
更何况纪黎本就是有心相救,瞥见少年紧绷的嘴角,一眼就知道这人是在硬撑着。
她干脆脸色一沉,霸道道:“那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说完便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想要给他披上。
对面的人被这举动吓得不轻,眼睫跟着一起颤动,无端让人觉得像是只小兔子。
他连忙站起身行礼,“多谢小姐。”
“我...…”猛然大动作,身上多处被扯得生疼,少年仍是强忍着,见她神情坚定这才补充,“那?那我与小姐一道回去拿药。”
纪黎这才满意,与他一同返回。
走动间,为他挡去不少寒风。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他们都叫我阿撤。”
“阿澈?是哪个澈字?”
“撤退的撤。”他语气低落。
兵败撤退?
这名字的寓意实在不好,纪黎有些懵。
身侧,少年漆黑的眼眸里满是落寞,显然他是知晓的。
“这...…”怎么会有父母舍得为子女取这样的名字。
她是不是认错人了?或许,只是长相与声音相似罢了。
可面对身旁人瑟缩的神情,她却说不出这话。
云壹早已按吩咐备好药酒,早早候着,人一到,就把暖炉递了上去。
纪黎接过暖炉一并递给少年,谁料他犹豫几息,却是只接过了药酒。
“今日受小姐的恩情实在太多。”边行了个礼,“药酒就已足够,剩下的还望您收回。”
见他神色坚持,纪黎收回了手。
少年常年待在这寺庙内,药酒的用法想必早已烂熟于心。
故而她只是缓缓道了声“好”,边与人道别。
月色下,他的背影挺拔,隐隐透出一股冷峻之感。
纪黎望了一会儿,便转身回了厢房。
……
翌日,她是被纪云山的小厮给喊醒的。
云壹沾湿帕子为她净面,瞧见她眼底的青黑,心疼道:“小姐前些天连着做了好几宿的噩梦,礼完佛好不容易心情好了,睡得好了...…”
“结果将军又一大早上地差人来喊,真是!”
纪黎睡眼惺忪,话语间伴着不明显的鼻音,“没事,不是说有要紧事吗?”
“事出从急,他也是习惯了。”瞧见自家侍女愤愤不平的模样,心底觉得有趣的很。
简单梳洗完她便带着云壹往纪云山的厢房赶去。
清晨的寺庙,泛着阵阵雾气。
霜露无声弥漫开来,潮湿的空气里飘荡着几片青黄的秋叶,转瞬间便又落入杂草间。
父女俩的房间隔得不远,很快便到了地方。
谁知刚一进门,就对上纪云山满眼的审视。
“父亲这是做什么?”纪黎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拿起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
茶水入喉,晨起衣襟上沾带的秋露都被一扫而空,只余下舒心的温暖。
“今天的龙井茶泡得实在不错,父亲可也尝了?”
纪云山盯着女儿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朗声直入正题,“为父听说,你昨晚出去了?”
“不仅如此,还带了一个男的回来?”
她被这话整的一愣,眉头微挑。
当下并非什么节日,寺庙内礼佛的人本就不算多,以贵宾之礼相待的就更少。
再加上两人的厢房隔得很近,想必昨晚父亲是听到了些许的动静。
见纪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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