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俞慎言的信的确是关于高明进安排眼线之事。俞慎言猜到高明进不会放任他成长起来。
他如今年岁拿了院案首,考书院又考了第三,太过耀眼。
俞慎言的猜测和高晖一样,皆认为以高明进阴毒的心计,不会明晃晃取他性命,而是另用他法,用他来拖兄姐下水,一石多鸟。
信中嘱咐让他遇事多思,时刻保持警醒。
俞慎思合上信问高晖:“大哥给你的信中也提了高大人?”
“是。”高晖放下滚刷,拍了拍手道,“走,看宅子去。”-
出门上了马车,俞慎思询问:“家里怎么要来省城买宅子?”他一点消息没听到,太突然了。
家里年初刚在县城买处宅子,显然是要在县城安居下来。
高晖犹豫一息,看着面前已经逐渐长大的三弟,不该再将他当成孩子。他也的确不是孩子。
对他道:“本来不想与你说,怕影响你读书去年我们几个北上,舅舅担心忧虑,冬日里旧疾复发一次。夏日里大姐成亲又劳累一阵,身体更差。
如今大哥去京城,你我在省城,舅舅两头担心,入冬后再次旧疾复发。临水县大夫医术有限,大姐想让舅舅来省城医治养病,我们几个都在身边,舅舅会少忧心。
再者,大姐的生意也不再局限临水县附近几个县,今后南来北往,省城方便许多。全家都到省城来,我的书肆住不下,租宅子也不划算,索性就买一处。”
“爹的身体现在怎么样?还好吗?这种事为什么还瞒我?”俞慎思恼道,“读书重要还是爹的身体重要?”
他来省城前只知道俞纶在家中养着,家中人都说是忙着俞慎微婚事累着了。俞纶身体本就不好,每次都是养一养就好了,他也就信了。原来已经旧疾复发过。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他,越想越气。
“不用担心,有大姐和姐夫照顾,大姐信中说无大碍,只是要慢慢养着。”拍着弟弟肩头劝哄道,“舅舅和舅母也是怕你担心。”
俞慎思一掌推开高晖的手,“我看你们还是在瞒着我,爹状况没那么乐观。我要告假回去。”说着起身要下车。
高晖一把将人拉坐下,训斥道:“你别孩子气。”
俞慎思更恼,
“谁孩子气?这么大的事,你们都能瞒着我。我读书是为了明理知礼,爹病重我不能在身边侍奉,不孝不义,我还读书做什么?”
“没你说得这么严重!舅舅以前也旧疾复发过,真没大碍,否则也不敢瞒你。”高晖又教训道,“你回去当个孝子舅舅就痊愈了?舅舅反而自责耽搁你,更不利养病。你现在最好是好好在省城待着,下个月年假再回去。”
俞慎思稍稍冷静些,依着俞纶的性子,他回去反而让俞纶生气,但他心中担忧不安,都要来省城医治养着,病情肯定不是以前能比的。
他再次问:“爹真的没大碍?”
“若舅舅真病重,我早就回去了,还会留在这?”
这话倒是在理。
他又问:“此事告诉大哥了吗?”
“没有。”
“还是莫让大哥知晓,大哥一个人在京城本就不易,不必让他再添忧。”
高晖闻言冷笑一声,朝弟弟头拍了下,教训道:“刚刚还怪我们瞒你,你现在不也想着瞒大哥吗?我们用心不都一样吗?”
俞慎思揉了揉后脑勺,没再怨他。是啊,他们都不想亲人担忧。心中开始埋怨这个时代真不方便,若是能够视频,哪怕电话也好。再不济送信能快些也行。-
牙侩寻了两处宅子,瞿乘提前帮忙看过,还不错,让他们兄弟亲眼过来瞧瞧合不合意。
一处在城北,一处城东,距离东市比较近。
城北处宅子是二进,布置清雅别致,房舍亭廊全是新的,显然这一二年刚翻新过。院子打扫干净,房中留下不少家具,也都七八成新,上好的料子。
院子不大价钱却不低,房主是个富商,儿子在府学读书时买了此处。年头儿子金榜高中留京任官,此处宅子就空置。沾了新科进士的名声,房主也不是急着一定要卖,所以价格谈不下来。
城东的一处是三进小院,布置简简单单,房舍相对城北一处破旧,若是搬进来里里外外是要重新修缮一番,添些新的家具。但此处好在占地比城北大,位置也不错,价钱不比城北宅子高什么。
高晖询问俞慎思看中哪一处。
各有千秋,俞慎思觉得要选面积大的。家里的人越来越多,今后大概率就会定居省城。省城的宅子不比临水县,
不是想买就能买的,想换就能换的。虽然破一点,翻新一下就行,地皮价可不是木石料子比得了的。
“就此处吧。
牙侩呵呵笑道:“若是此处,里外翻修和添家用也得不小一笔。小公子是读书人,城北那处前面住的是进士老爷,沾了文气,好几人都瞧中了呢!
高晖猜想肯定是城北那处牙侩能够拿到更多的好处,否则不会几个人争着买还推荐。笑着调侃:“谁家还没个进士老爷,不用沾他的文气,咱自家有。
牙侩立马肃然起敬,“原来是进士老爷家的二位公子,小的心盲眼瞎,没瞧出来。
高晖走到瞿乘身边,对牙侩道:“可不仅我家,这位老爷的爱子亦是进士老爷呢!
牙侩当即拱手作揖,瞿乘面上立即添了几分光彩。
自从儿子当官后,自己沾了不少儿子的光,生意上也比以前顺利许多。
高晖又拍着牙侩笑道:“这处宅子我们是看上了,但的确破了些,翻修添置,需要不少银子和时日。你和房主谈谈,若是价钱再能降降,年前我就定下了。当然好处也是有你的,房主降下来的价钱,我分你一成。
牙侩神色一凛,只要稍稍降一降,这一成对他来说就不是小钱。
立即笑呵呵道:“多谢公子,小的一定给你将价钱谈下来。
他们离开后,牙侩目送半条街。-
天黑之时,芈储和王韧才回书院,二人身上皆有酒味,并未瞧出醉意,笑谈着进门。
“芈兄和王兄今日玩得挺开心,京城的班子如何?
芈储捧着茶杯暖暖手,夸赞道:“京城的班子的确不错,特别是那个跳火圈和跳索,看得我心惊肉跳,人人都是身怀绝技。详细给他说项目的精彩之处,又道,“俞弟,你今日没去瞧着实可惜了。
俞慎思露出向往神色,试探地道:“着实可惜,下次旬休芈兄可还去,我与你同去,你带我好好见识见识。
芈储饮了一小口热水,摇头道:“马上月评了,可不能松懈。该游玩咱们得游玩,该读书咱们得读书。
这倒是芈储一贯说的话。
“芈兄说得是,我好奇心作祟,差点误了芈兄读书之事,芈
兄莫怪。”
“这有何可怪的。我平日玩兴上来不也想拉着你陪我一起吗?”
这倒不假但俞慎思总觉得芈储这话有些刻意掩饰。-
月评结果腊月初放出来俞慎思还是在一等靠后位置程宣落在第二。在俞慎思看来程宣的文章比首名的文章还胜一筹。
他特别留意了下闻雷和冯景文二人皆在三等。
一直到书院放年假一切如常身边的人没有发觉任何异样。暗中人沉静下去好似在等待惊马之事过去他放松警惕再动手。
夏寸守每日与他一起读书交换笔记讨论学问一起用膳
他同对方解释那次是意外夏寸守道母亲只有他一个孩子他若出事母亲绝对活不下去即便万一可能他也不能去冒险。这种事可以避免不值得冒险。
加之知晓他家中情况俞慎思对他的那份怀疑减轻几分。
闻雷几人在一次骑射课又碰上还有几名惊马当日在的学子闻雷还介绍他认识。依旧谈笑无拘无束瞧不出端倪。
芈储因为天寒不再往城里去旬休在学舍内写诗。
写完后拿给其他三位舍友看请他们点评。
有的诗是说读书之乐有的是思乡有的竟是相思。
几人打趣他是不是想娶媳妇了他才坦言是有一位青梅。自从父亲外任后他没再与青梅见过如今相隔两地他又只是个前途渺茫的小小秀才对方过了年就是及笄之龄岂会等他。他也不敢自私地让对方等。
“女子的岁月最是经不起等是我配不上她。”芈储自苦笑了声又看了眼自己写的诗最后丢进旁边的炭盆里。
年假前一天午后芈储不知去了何处当晚也没有回来次日午前才回满身酒气隐隐约约有胭脂味。
询问他去了哪里他没答收拾东西准备回乡。几人心里知晓大概是去那种地方劝他几句。-
翻过年去。
安州二月柳条抽芽三月满目翠绿排云山上的桃花三月底开得最盛。学子们结伴去桃林宴饮赏花吟诗作对弹琴作画。
盛都的春日比安州晚许多。
适逢休沐俞慎言与白尧一边逛园子赏春景
一边闲聊朝中之事。二人因同在翰林院又是同乡故识话又投机平素往来较频道。
恰时一只纸鸢飘落下来落在二人前面小径上。
“又是小女这都是第三次坠落了。”白尧笑着道走过去捡起纸鸢。
纸鸢上画的是一只眼睛大大的蜜蜂眼睛上还画了一圈不知什么东西大大的嘴巴咧着在笑还有舌头两只手捂着肚子
俞慎言:“这……”
白尧将纸鸢展开给他仔细瞧笑道:“是不是看着眼熟?”
何止眼熟。
正是思儿以前送给念念的书中的画这古怪的风格思儿称其为“卡通画”。
白尧笑道:“令弟人小鬼主意不少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过这画的风格倒是有童趣。”
俞慎言惭愧道:“舍弟平素喜欢看杂书约莫是从上面学来的。”
白尧也听那孩子提过几次看杂书之事。-
此时墙外传来念念的声音抱怨地道:“是你方法不对怎么能说我的纸鸢不好昨天我就放起来了。”
随着小姑娘的声音传来见到一行人沿着小径走来。最前面的小姑娘一身紫色裙裳提着裙摆欢快跑着。
紧随其后的姑娘头发简单束起一袭枣红色窄袖斜襟衫子绑着束腕脚穿靴子腰间系着一个荷包绣的不是花鸟鱼虫却是一只苍鹰。
装扮显然不是府中婢女。
再看女子五官是英气那种俊美和这一身装扮正相称。
念念跑到跟前福礼笑道:“大哥哥念念不知道你过来和爹爹说话扰了你们还望莫怪罪。”
“无妨。”俞慎言笑了下。小姑娘渐渐长大倒是比小时候懂礼多了。
女子走近朝白尧拱手歉意道:“表叔侄女不知您这儿有客人贸然相扰还请表叔和这位公子见谅。”
“闲聊而已。”白尧笑着同表侄女介绍“这位是翰林院的俞兼修。”又同俞慎言道“她是我赵家表兄之女。”
女子向俞慎言打量似是想到什么神色微微怔了一瞬笑着抱拳一礼“见过俞兼修。”
俞慎言忙回礼:“赵姑娘有礼了。”
赵宁儿上前拉
了把念念,道:“侄女带念念去旁边园子,不扰表叔和俞兼修相谈。
念念拿到自己的纸鸢,跟着赵宁儿离开。
俞慎言朝赵姑娘又看了眼,便转过视线。
白尧知晓俞慎言是个守礼之人,贸贸然在自己家园子里见到姑娘,会觉得失礼。笑着同他道:“她随父母兄长在军中长大,从小便与将士们打交道,没那么多繁文缛节。
俞慎言笑着点头,刚刚也瞧出来,从着装到言辞举止洒脱英气,不似深居闺阁的女子。
白尧又无故多说了一句:“念念想去安州外祖家,我让她送念念过去。听闻令弟今年书院春考了一等十三,比你当年还强些。
俞慎言不知白尧从哪里得知此消息,他是前两日收到弟弟的来信才得知此事。
幼弟自小读书便比他强,入书院后,他还担心身边没有人看管幼弟会松懈,却未想幼弟竟比之前更用功。
“夫子也常言他悟性比较高。
白尧沉默须臾,笑着点头,认可道:“悟性的确比同龄孩子高许多。又似想到什么,问,“你说的夫子是苏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