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下过一场雪,天寒地冻,俞慎思带着一份“礼物”去白府拜年。
年前天冷的时候,他过来陪念念做实验,后来因为病倒,还有两个小实验没有做完。这几日他又写了一本《物理小故事》带过来,当然,这本物理小故事不纯粹。
这次俞慎言没有过来,他自己一个人,这样才不会让白大人多联想。
念念对小实验十分感兴趣,动起手来乐此不疲。
白尧休沐,就坐在堂中的暖炉边看着两个孩子折腾,一会儿点蜡烛,一会儿找纸,一会儿木盆,一会儿铜镜……院子里的婢女进进出出,跟着忙得团团转。
他也庆幸屋内宽敞,够两个孩子折腾。
女儿玩得开心,他也高兴。偶尔想,思儿这小子待兄长春闱后回乡,女儿唯一的玩伴就没了,恐要孤单。他在京中没有至亲,女儿渐渐大了,许多事情他一个父亲不方便教,是否要将她送到母亲身边,或者是送到岳父岳母那里。
女儿长这么大,除了那年春闱与她分开,便再没分开过,心中十分不舍。
不禁犯起愁来。-
“爹爹,念儿送你一幅画。”念念拿着一张纸兴奋地跑到白尧面前,递给他。
白尧接过女儿手中的纸看了眼,纸张略有点皱,上面似乎被涂了什么,但空白瞧不出来。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女儿。
念念有点捉弄父亲得逞的小心思,咯咯地笑起来,“爹爹仔细瞧,这是女儿画的爹爹的像。”
白尧将纸两面都仔细看了看,还是空白什么都没有。
念念拿起父亲的手,“爹爹将纸放在暖炉边仔细瞧,一会儿就瞧见了。”
白尧将纸展平,依言放在暖炉边,真的见到了原本空白的纸上慢慢显现出一个人影,由模糊渐渐清晰。正是女儿画自己在此处闲坐的样子。
“这是?”
“盐卤显字,是这个小故事。”念念激动地将桌上的书翻到相对应的一页,递给父亲。
白尧取过书看了看,原来说的是科举舞弊。有考生用盐卤将文章写在衣服上,待到了考场内再用烛火烘烤,就显现出字来。
以前听人提到过,只当是戏言,今日竟是亲眼见到了。
他当即想到下个月春闱,暗地里恐
亦有此事发生。
他叫过俞慎思,先询问这盐卤显字之事,然后又询问:“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个?他读书科举这么多年,今日还是第一次见,这孩子不过十多岁,童试都没有考完。
俞慎思恭敬地回道:“晚生是在江湖话本上看过,这种方式最初是用来传递机密消息,后来被有心之人用在了求取功名上。不仅盐卤,话本上说了好几样东西,都是同理,经过烘烤便能够纸上显字。有的甚至比盐卤更隐秘。
白尧看着画若有所思。
俞慎思见白尧这神色是朝今科春闱上想了,便顺势说道:“不知今科春闱会不会有人也用此手段。这种舞弊方式,搜检的时候士兵很难察觉,极容易让其蒙混过去,总不能将考生的东西拿到火上烤。
白尧听到最后一句话,抬眸看了眼俞慎思,又沉思片刻,好似想到了什么,微微笑了下。再看面前两个孩子,面露长辈的慈爱,对女儿夸道:“念念送的画,爹爹很喜欢。还有小实验要做吗?
“嗯,还要再做两个。
“和小哥哥去做吧!注意莫伤着了。
“好。念念开心地拉着俞慎思跑去自己的“实验基地。
白尧拿着画在椅子上又坐了片刻,看两个孩子玩得开心,起身出门。
俞慎思猜,他是在琢磨这件事。
白尧为人清正,也有一腔热血,此事不知则罢,知道了自然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管一管。-
破五后,朝中各衙署恢复运行。开年第一件国事便是二月会试,内外帘官的选任从年前便开始商议,一直未有定下来,年后进入紧张的商议之中。
俞家姐弟一直没有听到朝中有任何关于应对舞弊之策。猜测是白大人没有帮这个忙,或是官场复杂,有心无力。
俞慎思借着去白家陪念念做实验的机会,侧击旁敲提到此事。从白尧的反应看得出,朝廷不是没有任何举措,只是没有对外放出话来。
这让俞慎思想不明白。
俗话说上兵伐谋,放出消息,震慑考生,让那些想舞弊的考生自动打消念头不是上策吗?难道要等他们入院的时候抓住了惩治?
图啥?
耗费人力不说,也有损朝廷脸面,难不成为了彰显朝廷的法度和态度?
他猜不透朝廷想干什么,但朝廷的决定肯定有其更大的用意。
朝廷各衙署忙着会试的各项准备,待考的学子也都进入紧张状态。
俞慎言临考心态一直很稳,瞿永铭略差些,相比其他的考生则好许多。-
二月初六是俞慎思生辰,为了缓解两名考生的压力,小院子里的人热闹起来,为他小小庆祝一番。
高明进命人给他送来生辰礼。是一枚长命锁,还是古玉镂空雕刻,价值不菲。
原身从出生到病逝都没被高明进这么看重过,现在无事献殷勤,能有什么好心。
他嗤笑着对来人道:“替我谢过高大人,晚辈小小生辰,受不起他如此贵重之礼。”
来人谄笑道:“老爷说这不仅是贺思少爷生辰,也是给思少爷的谢礼。”
“谢我什么?”俞慎思糊涂,朝一旁俞慎言几人望去。
他就年前随着俞慎言去见过他一面,还当面顶了他一通,没记恨他事后害他都不错了,还谢他?
莫非还真的听得进去他的建议了?也没听到朝中有什么新的政令,更没听到高明进得陛下夸赞赏赐或者升官发财。
这只奸猾的老狐狸想干什么?
俞慎言几人俱猜不透谢从何来。
来人讨好般笑呵呵道:“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只是传话。”
高晖冷笑一声将盒盖子啪地盖上,“姚叔带回去,思儿不喜欢。”
姚叔哪敢带回去。上几次送东西被拒收,回去没少挨骂。这次老爷特别叮嘱,他是无论如何要将东西送出去的。
他道:“长者赐不可辞,思少爷如今虽是表少爷,这礼也是长辈赏赐,思少爷还是收下吧!”怕几人为难,立即躬身道,“小的不在此多扰几位少爷和姑娘,先告退了。”
姚叔离开后,俞慎言细问高晖,高明进是何意。
高晖一直在高府,没有听到任何消息,高明进那边只是开年春闱他忙了些罢了,其他一切如常。
俞慎言担心有什么他们忽略的地方,若这谢礼只是因为当日幼弟的建议倒罢了,就怕还有别的深意。
李帧见姐弟几人为此事琢磨,劝道:“别多猜乱了心神,慎言,你和瞿少爷后日下场,心思要全放在会试。”
俞
慎微也回过味来,无论高明进什么用意,弟弟和表兄的会试不能受影响,提醒弟弟和表兄,“现在你们会试最要紧,这几日小心些便是,其他的事情我们会提防着。”
俞慎言应了声,心中还是不放心,怕再出院试时的事。-
傍晚高晖回高府,将那份谢礼还回去,当面询问高明进,谢字何来。
高明进打开礼盒,取出那枚长命锁玉佩,摩挲着笑道:“后日你便知晓。”
后日正是会试入院之日。
他紧张地上前一步,“你……要对大哥做什么?”
高明进脸色冷下来,扫高晖一眼,将玉佩放下,教训道:“你就这么看为父的?”
高晖沉着脸没回话。
高明进态度又缓和下来,叹了声,语重心长道:“为父知晓你大哥他们前几年回乡吃了不少苦,你因为此心中怨为父。但此事为父和你解释过,为父并不知情。你大伯也是一时疏忽,并非有心而为。让你大哥他们过继,是因为你舅舅当时幼子夭折,一病不起。为父这么做,一是想宽慰你舅父,二来是不忍看着你外祖家断了香火。”
这些年他已经看够了父亲这副深情无奈的嘴脸,年幼时他信以为真,现在只觉得反感。
没有他的私下授意,大伯为什么那么做?他敢那么做吗?
一次是疏忽,次次还会是疏忽吗?
过继之事,当年他一度认为父亲连大哥都过继出去,却将他留在身边,是疼他舍不得。那时不知真相,好哄好骗,现在他不是孩子了。
之所以没将他过继出去,起初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要留一个原配的孩子在身边。现在更多是为了必要时牵制大姐大哥他们,令他们投鼠忌器。
对方爱演戏,他乐不乐意也陪着演了这么久,以后就演下去。
他忙垂首认错:“孩儿不孝,误会爹了。”
高明进将盒子递过去,“这枚玉佩是为父特意请人打磨,你替思儿收着吧!”
“是,孩儿替思儿谢过爹。”-
二月初八,贡院大门大开,癸丑科会试第一场考生入院。
俞家姐弟居住的小院距离贡院不远,深夜就听到了贡院那边鞭炮声,士兵四处街道敲锣提醒赴考的考生莫贪睡误了时辰。
家中两个人要
赶考未过子时院子里的人都醒了忙着准备。
二月已经开春然盛都二月初比宁州府腊月天还冷几分。前几日下了场雪这两日化雪夜里寒风一吹直打哆嗦。
俞慎言和瞿永铭要带的东西很多其他倒罢了冬日里的吃食是最难安排俞慎微让他们吃些再过去路上暖和些考场内不能吃得这么舒心。
出发前俞慎言一朝被蛇咬养成了的习惯将身上穿戴和要带的所有东西都仔细检查一遍即便是大姐准备的他也细细检查只怕有人暗处下手。并且帮瞿永铭也检查。
外面锣声响了第二遍俞慎言和瞿永铭动身出发俞慎微和俞慎思去送考李帧也跟着过去。出门又遇到高晖。
朝贡院去的街道上车马行人如潮贡院门前大街灯火通明大门处更是明如白昼。
序进牌是按照省府来分几人对二人叮嘱多遍目送二人朝南原省考生那边过去。
俞慎思心中还在想着盐卤之事一直没有听到动静想必今日就要见分晓了。可搜检一切如常并无任何异样。
难道是自己读错了白大人之意?
他正琢磨着抬头见到钟熠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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