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岁一寒冬,又一年上元节。
俞慎微难得今年清闲,被施长生鼓动去放河灯。前两年施长生要放河灯皆未成,今年他好似补偿前两年,给自己买了三盏。
俞慎微开他玩笑:“放这么多,想娶三个媳妇?”
施长生一本正经说道:“其中一个是替你放的,希望姐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其中一个是替小言放的,他是不是也该娶媳妇了?最后一个才是我的。”
提到大弟弟,俞慎微才意识到,如今大弟弟已经十七,也到了说亲年纪。
施长生笑着打趣她:“姐姐,你不成亲,你觉得依着小言的性子,他会先你成亲吗?”
为了维护大姐的名声,他也绝不会在姐姐前头娶亲。
俞慎微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她自不想耽误弟弟,可她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嫁了。所幸弟弟如今心思全在读书上,过两年春闱后,才会考虑娶亲。
她看着手中并蒂莲河灯,点上烛火,将其放入河中,心中祈愿却不是自己姻缘,而是家人平安喜乐,自己生意顺风顺水,弟弟学业有成。
放完灯起身,头有些眩晕,施长生扶了她一把,埋怨道:“你就应该趁着年节里好好休息才是,年前累那么狠,得养回来。”
俞慎微推开他的手道:“不过是起猛了,你蹲久了起猛不头晕?”
看着河灯顺着流水穿过石桥,她放眼朝周围望去,见到不远处河岸站着一人正在望着她。
“钟公子?”施长生也注意到那人,嘀咕道,“他不是外出游历了吗?过年回来了?”
俞慎微朝对方点了下头,转身朝街道上去。
钟熠在原地愣站,看着俞慎微与身边人并肩离开。
“哥。”手臂被人拉了下,钟灿儿朝他发呆的方向望去,“是俞姐姐吗?看着有点儿像。他身边是谁?不像是言哥哥。”
钟灿儿见自家哥哥还在发呆,捶了下他手臂,埋怨道,“你真没用。爹不同意,不过是因为俞姐姐不姓高了,又不是因为她人不好。姓不姓高有什么关系?婚约作废,感情也作废了?我是当年年幼,不懂这些事,否则我才不会让你这么傻呢!”
人都已经瞧不见了,见哥哥还呆站着,钟灿儿叹了口气,低低埋怨道:“真是块木头。”转身和婢
女去放河灯,不再理会兄长。
半晌,钟熠才低声回应妹妹的话,“我的确没用。”
青梅竹马,最后走到形同陌路。本有大好的机会,是他太软弱,一直慑于父亲的威严,不敢往前踏一步。
钟灿儿听到他的回应,歪头看他一眼,说道:“别自怨自艾了,娘说得也对,世上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携手白头,多的是有缘无分。最后不过是各自寻一门当户对之人,相伴余生罢了。若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反而乱了秩序。”
钟熠回头看了眼妹妹,看着她刚刚放出去的河灯,又看向满河漂着的河灯。哪一盏不是在祈求天赐良缘。
天赐良缘之时,是他没抓住。
钟灿儿又道:“爹让我们下个月过去,想必就是为了你的亲事,你还是莫再想那遥不可及的人了。俞姐姐千般好万般好,终究是你先负了她。既然已经辜负,知道不能相守,那就别再念着。你念她一分,便损她一分姻缘。各自婚娶,才是最好的祝福。”
说完拉着自己哥哥,“走吧,我还想再逛逛灯市呢!”-
俞慎微离开河边,看着街道两侧摊位上各式各样灯笼,有些神思不属。施长生猜想是因为钟公子。不见其人,姐姐也懒得去想这个人,见到其人,心中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
他扯着俞慎微的袖子道:“前面有猜灯谜,过去瞅瞅。”
俞慎微抬头见到摊位前围着许多人,里外三层,看着好不热闹。
挤进人群,二人见到是高晖和李帧在斗灯谜,一盏一盏猜,谁先猜对,对方就将此盏灯笼买下。这种斗法,还是第一次见,围观的人也便多了起来。
摊主乐得合不拢嘴,忙前忙后递灯笼、拆谜底,大冷天里,忙出一头汗来。
高晖那边已经二十几盏花灯,李帧这边却只有一盏。
摊主刚拿出下一盏灯,高晖还没看清谜面,李帧便道:“谜底:砚台。”
“对对对,这位郎君又猜对了。”摊主拆着谜底给众人看,将灯挂到高晖一侧。
高晖深吸一口气,“下一盏。”
施长生冷笑道:“高家迟早被他败完!”
俞慎微看了须臾,高晖又连输三次,高家败不败完她不在意,但是不能让二弟养成这般好赌的性子。小赌两三
盏是怡情游戏这般没有节制便是赌徒行径。
她上前叫停高晖教训道:“你这是做什么?有这般游戏作乐的吗?”
高晖见到大姐忙拉挡箭牌“李夫子陪我玩的。”
李帧闻言微微蹙眉。
俞慎微回头望向李帧。前几年他都会在年前离开临水县年后上元节前后回来今年倒是特别未有离开临水县。
她对李帧性子谈不上多了解但是能够为了避嫌要退租为了报恩救自己幼弟对二弟的威胁也没有记恨品行不会太差。二弟也算他半个学生断不会教学生赌。
她福礼道:“李夫子舍弟年幼顽劣许多事情分不清好歹李夫子好心但舍弟不见得能领会李夫子用意还请以后多费些心管教。”
李帧眉头舒展笑了下欠身道:“俞姑娘言重了
高晖随着大姐离开摊位前和摊主道:“灯笼全都送到五福街高宅。”
俞慎微问到底怎么回事她刚刚所言不过是她的猜测。她虽不信李帧会真引-诱二弟向赌还要弄清楚情况。
高晖还欲遮掩见大姐生气忙将经过告知。
本来他和一个嚣张少年斗灯对方输惨钱袋输空走了。李帧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说要和他玩一玩随后便是俞慎微见到的结果。
“知道李夫子为什么这么做吗?”俞慎微问。
“嗯。”高晖垂首道“李夫子是想告诉我赌桌无赢家教育我以后不许贪赌。大姐我知晓道理的不过是今日佳节陪李夫子玩一玩罢了。”
二弟既然懂这个道理知道分寸俞慎微也不再责怪。-
上月节后俞慎微和施长生又忙起绣品生意。
这日二人下乡收绣品来到长湖乡柳河村刚进村便发现村民看她的眼神不对。她热情打招呼村民不是艰难扯着嘴角笑一下便是冷淡不回应。在她走过去相互之间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不知说什么。
她敏锐察觉他们是在议论她。
来到负责村子绣品的华三婶家竟然只收了十来件。以往每次过来都是能收近百件她猜到和村民议论有关。
询问华三婶为何开年第一次收购收不上来。三婶一脸别扭地笑道:“俞姑娘,三婶也想挣钱,可她们听说绣品今年还是给你,都不愿意再送过来了,准备送史家去。
史家是负责北面几个乡,当初他们商定好,各自负责几个乡,不涉足对方负责之地,井水不犯河水。去年一年都是这样过来。
“为何?史家给的价高?
她打听过全临水县收购的绣品价,她们给绣娘们的价算是全县最高的。
华三婶叹了声,拉着她坐下,语重心长道:“俞姑娘,咱们认识这么久,我在你手底下也赚了些钱,我这年纪也算你的长辈,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俞慎微点了点头。
华三婶道:“姑娘家不比妇人,更比不得男儿。虽说咱们不比那些大户人家小姐,但整日在外面跑,接触各式各样的人,终究是不太好。说句交浅言深的话,你这个年岁,也是该嫁人生子了。
俞慎微听出一点意思来。
年前她就听到一两句闲言碎语,说她这么大一个姑娘,跑东跑西,至今不成亲,肯定是有什么问题。她没有当回事,现在看来是愈演愈烈了。
但是此事应该还不至于让绣娘们不将绣品卖给她,舍近求远去隔壁乡史家。
她笑道:“三婶的好意,我心领了。是不是史家那边过来收绣品?
“那倒没有,但是村里的人都有这个打算。
俞慎微稍稍沉思片刻,又笑道:“三婶,你我都是老熟人了,这一两年我虽然没让婶子赚什么大钱,自觉也没有亏待过婶子,婶子可否给我透个底。村上的绣娘们怎么忽然过了个年,都改卖别家了。
华三婶这一两年的确从面前姑娘手里赚一些,比之前自己忙得团团转赚得还多一些,心里也记着对方的好,否则也不说刚刚一番话。
但是面前姑娘细问,当着面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俞慎微看出她为难,笑道:“三婶直言无妨。
华三婶朝旁边施长生看了眼,意思让他回避。施长生识趣,起身出门。
华三婶这才凑近她小声低语。
施长生走到华三婶家院门处,正听到外面两个妇人对话。
年长者道:“这么俊俏的姑娘,接触男
人那么多,就算她没心,那些男人没意?能干净?说不准传言是真的,真和隔壁乡王秀才那啥了,听说每次都眉来眼去的。”
施长生箭步冲出门一把抓住那妇人,怒目斥问:“这话你从哪里听来?谁造的谣?”
妇人先是被惊吓,缓过来怒道:“附近村子的人都知道,你对我吼什么!”
“谁造的谣?”施长生将妇人摔在墙上,再次怒问。
妇人被摔疼手臂,脾气也上来,“谁知道是不是造谣,你姐那么大姑娘跑东跑西,被男人惦记还不正常?谁知道真的假的。你有本事你去找传这话的人。”
附近门前晒太阳的村民见这边动静,都走过来。
屋内听到声的俞慎微也走出来,一把拉住施长生。他们现在在别人的村子,在别人地盘闹事,吃亏的是他们。
事情和王秀才有关,多半是从王村传过来,而这谣言是有人故意散布。
她对刚刚婶子道:“我弟弟是一时气愤鲁莽了,婶子没事吧?”
妇人拍了下手臂上灰,翻了他们一眼道:“这事附近村子谁不知道,你若真清白,人家会乱说?”
俞慎微心中生怒,扫了眼围观的村民,提高些许音量道:“我自是清清白白,此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会报官,将散布谣言之人送进县衙大牢。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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