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慎思一行人,沿途走访,缓车慢行。
秋尽冬临,越向北越冷,途中遇上小雪,抵达盛都恰逢大雪。三人皆庆幸,若是再晚几日,要被大雪阻在路上。
在城门外,几人下了马车,抬头望着纷纷扬扬大雪中巍峨的帝都城门。
雪从夜间一直下到现在,天地素白纯净。
城门外有不少准备进城的人,有的背着书箱,有的赶着驴车,有的乘坐马车……书生打扮者多,操着外地口音,想来亦是赴京参加明年春闱的举子。
几人在车外站了一会儿,身上落了薄薄一层雪,风吹红鼻头脸颊,俞慎思裹紧斗篷钻回马车里。
马车刚进城,俞家的小厮从旁边一家茶馆跑过来。
俞慎思拉开车窗,小厮一脸欢喜地道:“终于等到三少爷了。大少爷猜三少爷这几日要进城,让小的一直在这儿守着。如今家里搬进新宅子,大少爷担心三少爷进城寻错地方。”
“搬哪儿去了?”
“延仁坊隔壁的怀兴坊。”
那就是距离延仁坊很近,去盛府还算方便。他让小厮带路。-
俞慎思下了马车,看了眼半旧不新的宅子,门庭似乎刚翻修,匾额上“俞宅”二字一看就是出自李帧之手,刚柔并济。
宅子内只是简单修缮,很多地方还没有翻新,应该是搬进来比较急,如今大雪又不便修。
夏寸守和闻雷二人作为客人,又是晚辈,与俞慎思一道过去见俞家长辈。
俞纶生就体弱,这几年养好许多,家中人仍不敢大意。如今还没到寒冬腊月,京中已比安州冷上许多,堂中暖炉烧得正旺,从外面进去如一步入春。
夏寸守和闻雷知晓俞父身体不比常人,又与幼子久别相聚,问了安后略坐小片刻便识趣地退出去。
俞慎思和父母说这一路上的见闻,还是专挑有趣的事说,危险的事则只字不提。
聊了片刻,小久儿从外面跑进来,见到俞慎思直接扑过去,喊道:“小叔叔,久儿告诉你一件大喜事,大叔叔要娶婶婶了。”
俞慎思愕地看向堂中的俞纶夫妇,这么大的事,他一点消息都没听到,俞慎言竟然没给他透露一丁点儿。
本以为二老欣喜,却见俞纶夫妇闻言面色沉了沉,眉头稍皱,
面露愁色似乎不太满意这门亲事。
此时俞慎微和李帧紧跟着进来他询问二人“大哥心仪的是哪家的姑娘?”
俞慎微朝父母看了眼每次提到这件事父母眉间便有愁色。从上个月到现在她多次劝过二老他们依旧担心至今没有答应。
“宁州赵将军的千金。”她道。
“赵海川赵将军?”
“是。”
俞慎思明白俞纶夫妇的愁从何来了。
当年他们操心俞慎微的婚事就是各种担心高门不敢攀就怕女儿嫁过去受委屈。那会儿对他们来说的高门也不过是临水县中家境好或者家中长辈有一官半职的人家。如今长子想娶的是赵将军的女儿门第悬殊之大难免会更担忧。
俞慎思笑着对俞纶夫妇道:“孩儿未有见过赵姑娘却是见过赵二公子数次。当年我们从京城回南原省一路上对我们多有照顾。赵二公子性子洒脱待人真诚有情有义。想必赵姑娘亦如兄长一般。
咱们俞家虽比不上赵家但想来大哥和赵姑娘是般配的。白家是赵家表亲自不会胡乱做媒肯定考虑周全。而且大哥的性子为人他心仪的姑娘孩儿认为品行绝对是好的。
爹娘若是担忧门第之别赵家和白家两家都没有瞧不上我们俞家肯定是看重大哥这个人。但若是我们回绝了反而是瞧不上赵姑娘了。
大哥与赵姑娘是两情相悦爹娘不答应岂不是拆散有情人最后两方都落得不好。”
见俞纶夫妇愁色未减。
俞慎思又道:“大哥一个人在京多年虽给家里写信从来都是报喜其实有多艰难不难想象他都自己咬牙扛着。如今他难得能遇到心仪之人
俞纶夫妇相视依旧锁着眉头。
幼子说的这些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他们何尝不心疼长子就是心疼才怕他将来受委屈才有所顾虑。
俞慎微走到卢氏身边亦笑着劝道:“女儿知晓爹娘最担心的是赵姑娘的性子怕她将来仗着娘家的势会在俞家作威作福。爹娘真的大可放心女儿相信小言看上的姑娘绝不会是那般性子。高门大户人家女儿最讲究礼仪不会蛮横不讲道理;二来这家里头哪个是软
柿子能挨了欺负的?”
这最后一句话倒是说到了二人的心坎里。
这么多年经历这么多坎坎坷坷再软的性子现在也都硬了几分。
几个孩子自不必说就是他们的性子这些年也都强硬了些。
卢氏看向丈夫俞纶沉思未言。
这一个多月几个孩子轮番在他们面前劝说可见几个孩子都是看好赵家姑娘看好这段姻缘的。
几个孩子虽然年轻见识皆比他们夫妇多一个看不全面局势几个孩子总不会看错。
沉默片刻他道:“待小言回来我再问问他。”
俞慎微见父亲有松口的迹象笑着看向夫君和幼弟。-
傍晚雪停了。
俞慎言散值回来刚下马车抬头见到宅门打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站在门口。披着深色斗篷双手拢在斗篷里身姿挺拔却略显单薄容貌俊逸。见到他时露出灿烂笑容眼中闪着清亮光芒。
“思儿?”
俞慎思跨过门槛冲俞慎言施礼“小生见过俞大人。”
俞慎言激动地几大步跨上门阶按下幼弟的手扶着幼弟双肩将人上下仔细打量。
当年那个小少年真的长成大人了眉眼竟越发像母亲了清秀温柔。
俞慎言大笑着一把抱住幼弟“大哥快认不出来你了上京一路可还顺利?”
“顺利。”
俞慎言松开幼弟又拍了拍幼弟肩头揽着幼弟进宅询问他这一路见闻感悟。
俞慎思简单答了几句反过来问他和赵姑娘的亲事抱怨道:“大哥来信竟不提一字若是早些和家里人说我和大姐、姐夫早点劝劝爹娘兴许早日就答应了呢!”
俞慎言闻言略显兴奋“你此话意思是……”
“爹有话要问大哥大哥好好把握机会。”
俞慎言欣喜地加快步子朝俞纶处去拍了下幼弟道:“大哥回头好好谢你。”
半个时辰后
休整一日俞慎言带着幼弟去白府他是为了自己的亲事。俞慎思则去拜访白大人。
白尧见到俞慎思没太敢认当年那个满脸稚气在自己府上捣鼓“物理小实验”的小男孩
转眼间长成了丰神俊朗的少年。
“果真长大了。”白尧笑道询问几句他如今学问明年春闱准备如何。
白尧面前俞慎思并未说那套虚词如实回道:“晚辈对明年春闱颇有信心。”
白尧点头道:“岳父大人来信中还提到过你你的学问是够的只要明年春闱稳住必然能取得不错名次。”
“是。”
关心询问几句俞慎思的事后俞慎言便和白尧谈论起自己的终身大事。
白家既是媒人又是赵姑娘的长辈。若是白家没意见赵家和赵姑娘也同意俞家便准备三书六礼依照京城的习俗迎娶赵姑娘。
这件事白家牵线自是愿意促成姻缘。赵姑娘和俞慎言本就互生情愫上次白尧给赵家表兄去信赵家父母亦是满意这门亲事。
没有任何阻碍。
考虑年后俞家幼弟春闱白尧建议春闱后再操办。
若是俞慎思亦能杏榜高中金榜题名兄弟二人皆是进士这门亲事在外人看来也不会觉得俞家太过高攀赵家少一些非议。
俞慎言听从白尧的安排。-
事情谈妥兄弟二人略坐片刻。准备告辞时俞慎思想到今日此来还有一事就是想看望念念。当初她离开安州时自己答应她。但如今念念也长成大姑娘自己身为外男开此口太无礼。若惹得白大人不高兴还连累兄长他将话咽了回去。
离开白府他愧疚地回头朝白府大门看去。
不知道念念会不会怨他失信。
心中暗暗叹了声跟着俞慎言上了马车。-
念念正在房中专心作画弟弟跑过来和她说俞家两位哥哥过来拜访爹爹。念念听到两位哥哥便猜到了她的小哥哥也过来了。
小哥哥一直都有给她写信上次给她的信中说差不多这几日抵京。
小哥哥进京肯定是会过来拜访父亲。
她搁笔披上披风便朝待客厅去。
到了客厅没见到小哥哥客人已经走了。
她便去书房找父亲。
白尧见到女儿气呼呼过来便知道是因为什么事笑着道:“俞小郎没有开口问候你一句
念念生气道:“小哥哥是儿郎
,怎么好主动开口问女儿之事?岂不很失礼?”
白尧争辩道:“爹爹也不好主动开口说,岂不是让别人觉得白家女儿太没规矩,让人家笑话?”
“女儿说不过爹爹,爹爹总那么有理。”念念气呼呼转身出门。
“做什么去?”
念念小脸气得绯红,不搭理父亲。-
俞慎思回俞宅马车上有点魂不守舍,俞慎言询问他何事,他借口在想明年春闱之事,搪塞过去。
与赵家的亲事定下来,俞家也开始准备明年成亲之事。
俞慎思去拜访过苏夫子后,与闻雷和夏寸守一起去拜访了乡试主考任侍读,恰巧程宣也在。
一年多未见,程宣粗糙了不少,身上少了几分书生气,多了几分武人的气魄。
从任宅离开后,俞慎思调侃对方,“你现在就这么一站,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你是个读书人,有点像西北糙汉。”
程宣看了眼自己,不以为意,爽朗笑道:“如此说来,我西北一趟没白去,入乡随俗。”然后又询问他,“令兄近来可有空闲?我欲过去拜访。”
“讨论西北之事?”
“正是,上次听令兄一席话,受益匪浅,对我这次去西北助益颇大。我一来去谢令兄,二来想再讨教。”
程宣在相熟之人面前说话直来直去,不会遮掩假客套。俞慎思也颇喜欢他这点,交往比较轻松。
回道:“家兄恐也想见程兄,想知道西北如今的具体情况。”
数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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