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过子时,月光如银,整个盛都安静下来,随夜入睡。而郭府的某个院子却灯火如昼,上下骚动,某个房中哭声一片。
“四公子左腿髌骨……被剔……”
大夫的话没说完,聂氏就惊呼两声两眼一翻悲痛地晕厥过去。
周围的婆子婢女忙涌上来扶人。
一旁的郭二老爷郭坚听到这话,如遭雷击。再看儿子血肉模糊的左膝,顿时脸色惨白,扶着椅子的手轻轻发颤。
郭五公子忙上前搀扶父亲坐下,见父亲母亲都已经失了神,转头问大夫:“有几成把握能医好?”
老大夫摇头叹气,“剔骨之人下手粗暴,不仅失骨,连筋韧也受损。老朽医术有限,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此话已经明了,回天乏术。
郭坚望着榻上昏死过去的儿子,眼眶红了一圈,眼中雾气腾起,不死心。急声对面前儿子吩咐:“去请御医,请王御医,他擅接骨,必能医好,去!快去!你亲自去!”
郭五公子忙应声出门。-
一个管家此时进来回禀从下人口中审问出来的消息。天黑后四公子带着人出去说救人,底下的人去巷子里,四公子在附近等着,当底下的人回来时就见到四公子这模样。
“救什么人?”郭坚质问。
“底下的人也不知道。”
从晕厥中缓过来的聂氏哭了几声后,稍稍缓了缓,失态怒声骂道:“定是高晖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郭坚知晓儿子和高晖从小就有私怨,因为脸上的伤疤,这么多年提到高晖便是咬牙切齿。高晖这些年被高明进丢在老家,鲜少回京。听闻这次是昨日刚回京。
“怎么回事?”
聂氏坐在儿子的床榻边,悲痛欲绝,没有和丈夫说。这会儿虽痛心,还是有些理智,猜得到那刺杀高晖的人就是自己儿子派去的,儿子是想要救出那个刺客,或者干脆杀了。着了高晖的道。
“到底怎么回事?”郭坚怒问,“禹儿都这样了,你还瞒着我?想他下次惨死吗?”
聂氏泣不成声,好一阵才和丈夫说了实话。-
郭府这边人人悲痛万分,一夜未眠,高晖却高枕无忧睡得香沉。次日醒来便去看望陆青石。陆青石得知昨夜的事情,骂完他疯
子之后,又担心地道:“你下手这么狠,郭家肯定不会放过你。”
高晖取笑道:“我不招惹他们,他们不也派人来杀我吗?既如此,为什么不狠一点?我留他一条狗命,已经是菩萨心肠了。你好好养你的腿伤,乘坐官船的大人们这两日抵京,我要到工部去,可没空管你。”
陆青石嫌弃地白他一眼,“我需要你管?你能管好自己不连累我,我都烧香拜佛了。”
两人拌了会儿嘴,沈山月带着婢女端着早膳过来。
三人刚坐下来,陆青石便询问高晖啥时候娶沈山月。以前是因为兄长未有娶妻,他不想抢在兄长前头,如今俞慎言已经成婚,接下来也该轮到他了。
沈山月已不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不能一直就这么耗着。
高晖还没有开口,沈山月先夹了块南原省特产的米糕给他,说道:“若是高大人不同意,回海州,我们在海州成亲,必然比在京中热闹。我年前回海州拜访石帮主和诸位家主,他们都念叨你,说想见你呢!”
高晖笑道:“我也想见他们了!”
又道:“朝廷早已在筹备出海之事,如今第一批海船完工,我估计早则年底就可能要下海。朝廷具体政策尚没有颁布,我这几日探探能不能看出点苗头,咱们商队也能提前做好应对。”
“好。爹和巴叔他们过几个月入京,也好一起商议对策。”
说完两个人齐齐望向陆青石,然后又齐齐看向他那条平放在椅子上的伤腿。
沈山月道:“过几个月青石哥的腿也能好了,若是届时出船便能跟着。”
陆青石露出一脸苦相,自嘲一句:“我上辈子肯定杀人放火、罪恶滔天,这辈子才遇到你们俩。”他指着二人表达不满。
沈山月呵呵笑起来,盛了碗汤递过去,“消消气,火气大不利于养伤。”
高晖从陆青石面前将汤碗端到自己面前,随手将自己的空碗递过去,“断腿又不是断手。”说完端起沈山月盛的汤碗喝了口。
陆青石怒指对方,“你等我伤好了!”-
早膳用得晚结束比较迟,晌午时外面来人传话,高明进派人去海州会馆那边,让他回府一趟。
显然是已经知晓郭家的事,这件事他也的确要和高明进谈一谈。
回到高府,跨进书房,就见到高明进阴沉着一张脸坐在茶桌边,好似地府判官一般。
高晖施了一礼后,自顾走到旁边椅子坐下,笑问:“爹传孩儿回来有何事指教?
高明进紧紧盯着儿子的举止,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歪着身子,没一点规矩。
与自己年轻时几分相似的五官,挂着玩世不恭的笑。他以为自己了解这个儿子,看来还不够。
“郭顺禹的腿是你废的?他想再次确认。
“爹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是诬陷。
看儿子这个态度他已经确认,的确是儿子下的手。
他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道:“为父以为你不交给有司衙门处理,也是寻人将他打一顿出口气,未想到你手段如此狠辣。
都是明白人,高晖也不装糊涂,他冷笑道:“若是没人保护,孩儿已经死在郭顺禹的手中。爹觉得他的手段如何?或者,这其实是爹想看到的结果?你对我去年威胁你的事怀恨在心,早就恨不得自己动手杀我了吧?
“混账!高明进勃然怒斥,猛拍茶桌,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高晖睨了眼高明进,怨恨地道:“我和郭顺禹之所以能够结下这么深的仇,也是因为你和内院的那位。当年我在郭家私塾读书,受尽欺负凌辱,你们可有为我出过一次头?我无数次跪求你们说不去郭家读书,可你们还逼我去。
你们看到我毁了郭顺禹的脸,可有在意我手臂上的伤,他差点废了我一条手臂!如今你看到我废了他一条腿,可有想过前两日我差一点就死在他的手中?
是我狠辣还是他狠毒?还是你们狠毒?
我还留他一命,是我最后的仁慈。这次我只是剔了他的膝盖骨,下次我就会活剥了他整张人皮。
高明进闻言心中猛然一抽,惊恐地望着面前的儿子,还是那张脸,皮囊下却似换了一个人,陌生地像从没有认识过。
“你是疯了!他怒斥。
高晖阴冷地笑了几声,“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也是跟爹您学的。可惜我学艺不精,还没有学到爹十一,没学会对自己至亲下杀手。
“你真是疯了!胡言乱语一通!高明进愤怒拍桌而起。
高晖微微抬头看着高明进,见到面前人面
颊被怒气冲红,面上青筋凸起,威严的目光居高临下瞪着他。
高晖也跟着站起身,立即笑呵呵地道:“爹息怒,别气坏身子,朝中新政目前还离不开您。孩儿就不在这儿陪爹了。”转身朝外走。
“不孝逆子!”
走到门槛处的高晖停下来,转过身看着满身怒气的高明进,道:“我倒是想看看,事到如今,郭家是不是还不要脸不要皮地要将女儿嫁过来。”
想了想,又道:“郭家为什么将女儿嫁给我,别以为我这么多年不在京就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利益不要牵扯我,也不要牵扯郭家无辜的女儿。我们都不是棋子。”说完转身迈步离开。
高明进被气得忍不住掩口咳了两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发现已无茶水,愤怒地扣在桌上,消沉地身子瘫软靠上椅背。
闭上眼,愤恨地重重拍了几下椅子扶手。-
高晖刚离开书房,郭夫人匆匆赶来书房,双眼微红,明显已经哭过一场。
没有见到高晖,郭夫人抓着高明进急切询问:“是不是晖儿做的?”
高明进拍了拍妻子的手,叹着气道:“是不是还重要吗?”
“若是他……”
“你想如何?郭家想如何?”高明进立即截住妻子的话质问。
郭夫人被丈夫忽然转变的态度惊了下,成婚十数年,丈夫从未有如此冷脸对她,周身散发逼人的寒气。
与此同时她抓着丈夫的手被拿开。
“夫君……你……这是何意?”
高明进冷眼看着妻子问:“夫人是希望晖儿赔一条腿给郭顺禹?若如此,郭顺禹刺杀晖儿,是不是该流配三千里,遇赦不还?
郭顺禹得了这个教训也是应该!他派人刺杀晖儿的时候,可有把我这个姑父放在眼中?可有把我高家放在眼中?是否将你这个姑姑放在眼里?你替他心疼什么!还给他留一条腿已是宽容。”
丈夫忽然说出这么冰冷的话,郭夫人怔了一怔,愤愤地道:“他到底是我的亲侄儿,一辈子就被毁了。”
“晖儿还是我的亲生儿子!差点命都没了!”高明进见妻子还辩解,怒声道。
郭夫人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满眼委屈。
高明进瞥了眼妻子,走开两步在另一边椅子坐下
,声音依旧冰冷,“郭家的子侄都不将你我放在眼中,你二哥他们又何曾将你我放在眼里?今日来杀晖儿,改日不顺意了就不会对昀儿和晔儿他们动手?郭顺禹是什么好东西?你二哥又是什么善类?”
郭夫人闻言也怒了,走到高明进身前,怒斥:“高明进!你怎么能这么说二哥,二哥他哪里对不住你?”
高明进望着妻子,冷声道:“我且问你,这么多年我替他平了多少事?若不是我,他骨头都烂在棺材里了。如今他的儿子要来杀我的儿子,你说他对不对得住我?”
郭夫人被驳斥得毫无还口之力。
这么多年丈夫的确为二哥做了许多事,也为父亲做了许多,这是不争的事实。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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