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晌午,日头毒辣辣地烤晒,院子里的树木都蔫蔫地耷拉着。
安州造船场内难得片刻安静。
一间大堂内,高晖半躺椅子里,昂着头靠在椅背上,双脚叠放跷在书案上,双臂无力地半垂着。
桌子旁边,陆青石歪靠椅子中,一手打着蒲扇,一手翻着书。
堂外不远处,一个中年人一手用帕子擦汗一手猛扇折扇,气喘呼呼地朝堂中去。
进门见到半躺椅子上的人吓了一跳,脊背发凉,差点没站稳脚。
但见半躺之人一动不动,面上蒙着一块白帕子。
“高提举……”中年男人望向旁边陆青石询问情况。
陆青石起身朝来人施了一礼,拍了下装死的高晖,“二爷,是束主事过来了。”
高晖动了下,没有起身,语气蔫蔫地道:“束主事,卑职就是个副提举,您有事找陶提举。反正卑职是准备等死了,您看着办吧!”
束主事两步并做一步跨到跟前,斥责道:“要死也不是这个时候。”
“那什么时候?到了日子,您差人传个话来,卑职人头送过去。”
“你……站起来!”束主事被对方懒散不作为的态度激怒。
高晖长长叹了声,懒懒地坐起,歪着身子站着,全身瘫软无力,好似外面树叶一般,也蔫了。
束主事指着他骂道:“要死也轮不到你。”
“还轮不到呢?卑职是副提举,工匠都罢工了,闹出人命了,够掉脑袋了!说不定全家都得跟着下狱。”
“你别和本官装糊涂。”
“卑职本来就是愚人,大人明示,卑职接下来干什么,劝工匠们开工?大人,卑职才来提举司不到一年,又年轻又没经验,工匠们也不听卑职的。您还是去找陶提举吧!卑职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说着又躺回椅子上,将白帕子展开蒙在脸上。
“卑职等死了,大人随意吧!”
束主事气得脸涨通红,额头汗流成线,攥着拳头,这架势是想上去给面前年轻人两拳。
为官这么多年,他不怕横的,就怕这种不要命的。
满肚子火,比外面日头还大。怒甩袖子猛扇扇子朝外去。-
人走后,陆青石扯掉高晖脸上白帕子,斥道:“你瘆不
瘆人!将帕子摔在桌上,“你这一出,不是给高大人送功劳吗?
高晖沉默了几息,夺过蒲扇,扇着风道:“也不见得功劳都是好的。太子和衡王相争多年,高大人不想参与党争,一直做个局外人,我偏不让他如意。贪赃枉法、虚报账目的是唐员外,唐员外是太子的人,唐员外贪的钱会流到哪里去?
这份证据我准备了几份,高大人没有退路。他上报朝廷就主动得罪太子,他瞒下来,那就是与唐员外同流合污,正合我意,我正愁没他的把柄!
当年他怎么逼我大哥做选择,如今我奉还给他。他想把我留在高家,想用我牵制俞家,他就要知道刀有两面,剑有双刃,我亦能牵制他,牵制高家。
陆青石跟了他多年,知道对方疯起来,除了俞家姐弟没人能真的劝住,说道:“这么大的事你不和大爷、姑爷商量,自己做了决定。若是能成也罢,若是不成,把自己连累了,他们绝不会轻饶你。我还得陪着你一块儿倒霉。
高晖忙讨好着给陆青石扇风,“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别说好听的,你这次是和高大人彻底撕破脸,以后他必然处处给你使绊子。
高晖冷笑道:“放心,见了面,依然‘父慈子孝’。
陆青石白他一眼,重新夺回蒲扇,教训道:“我看你的算盘拨得不会这么称心如意,高大人在京为官多年,哪里是你想算计就能算计的。现在朝廷还没有什么动静,看来是有变数。你别把自己搭进去。
“高大人还能派人杀我不成?
“也不是不可能。
“停工是陶提举的意思,我听他的。何况木料供应不足,总不能以次充好,那才是掉脑袋的事。挪着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将腿搭在桌子上,“鬼天气这么热,上下全都歇几天避避暑挺好。-
高晖这边悠闲纳凉,束主事却半刻歇不得。
造海船之事朝廷尤为重视,现在因为木料之事,造船场不得安生。如今全都歇工,工匠那边只听提举司的命令,威逼利诱不管用。高提举滑泥鳅一般,这不管那不管,全推给陶提举,眼下又找不到陶提举,不知道人跑哪里躲凉快了
。
他急得如热锅上蚂蚁心里头将提举司上上下下的人挨个骂了一遍。-
再说俞慎思一行人同盛久一路朝安州来。
途径万寿县几人前往长贺乡去看朱薯的收成盛久三人亦是对朱薯这种新奇东西感兴趣同他们一道。
三人相互看了眼一同过去身份肯定暴露。
闻雷道:“我们还有点事盛公子先去
盛久猜到俞慎思身份也便猜到三人所虑没有为难与他们辞别。
俞慎思没有同夏寸守和闻雷前往万寿县城让他们先去向胥县尊打听今年朱薯试种情况他借口回一趟安州城转而便去安州造船场。
高晖正对着海船图-纸沉思有人过来禀报衙署外有个少年要见他从安州过来没有透露姓名。
高晖微微沉思猜想是三弟。
到了衙署外果真见到三弟在树下阴凉处等候。一身轻薄夏衫面颊热得微红神色几分焦虑不安。旁边马拴在树上没有下人跟着是自己一个人快马加鞭赶过来。
“家里出什么事了?”他急忙走上前。
俞慎思扫他一眼拉着高晖朝衙署旁边树林里去避开人问:“造船场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高晖心中微紧张面上却若无其事笑问:“你从哪儿听来的?你不是去游历了吗?怎么回来了?因为这个事?”
俞慎思了解他性子不与他多说废话直接道:“我在途中遇到一人他多半是皇室中人且在朝为官。此人化名盛久身边只带了两个随从此时就在万寿县。皇室子弟酷暑天乔装到安州来必然是安州这边出了事。我并未听说其他的什么事情朝廷近来重视海船建造猜是造船场出事了。”
高晖依旧淡定自若拍了下三弟的脑袋教训:“你不好好准备明年的春闱瞎猜什么吓唬自己还是吓唬我呢?造船场这边没事放心吧!二哥还有要事忙无法招呼你你先回去吧!别没事瞎琢磨。”
俞慎思心里还是有种预感是出事了。
高晖素来最喜欢哄他。
他朝林子外瞥了眼看到在门前树下等着他们的陆青石快步走过去。
高晖知晓他要做什么急忙喊了声:“思儿
。”
俞慎思加快步子走到陆青石面前,询问:“青石哥,造船场出事为什么不和家里说?”
陆青石被问愣住,“没有出事,你从哪里听说的?”惊疑地望向跟过来的高晖,紧张地道,“二爷,造船场出什么事了?我怎么没听说。”
俞慎思盯着对方几息,对方神色如常,不像说谎。
高晖回道:“没出事,思儿担忧过甚了。”
“原来如此。”陆青石放松下来,笑着拍了下俞慎思道,“放心吧,有我看着你二哥呢!有风吹草动,我立即告诉大姑娘和姑爷。我每天都盼着你二哥挨揍呢!”
“你是不是又想打架?”
“是,早就想揍你了。”
两个人说着就要动手。
俞慎思无奈叹了口气,这都多大了,还不分场合说打就要动手。
“二哥,你能有点为官之人的样子吗?怎么像个……无赖。”
“真是长大了,都敢教训二哥了,没大没小的。还教二哥为官,二哥倒是想看你为官模样。二哥预祝你金榜夺冠。”
陆青石也不和高晖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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