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怀亮奉了杨业的命令,带着自己部下的士兵到了铁笼原,和冯益一起守着谷口。两人各自扎了营寨,营寨之间能互相照应,就等着把高怀德困死在谷里,好立下这份大功。
这天,杨怀亮因为连着几天没歇好,累得趴在桌案上想眯一会儿。刚合上眼没多会儿,就见营外走进一个人来——那人头戴金色的襆头,身穿绣着白龙的袍子,气度威严,稳稳地站在他面前,开口就喊:“怀亮儿,你怎么连骨肉都分不清了?帮着外姓人害自己的亲兄弟!”
杨怀亮猛一抬头,看清来人,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别人,正是他爹高行周啊!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都发颤:“爹!您怎么来了?孩儿从小就跟您和哥哥分开,这么多年没见,如今在杨令公帐下做了义子,连给您尽孝都做不到,这都是孩儿的错啊!可孩儿从没帮着别人害自己人,您这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行周叹了口气,语气沉了下来:“别的先不说,你就说这铁笼原里被困的人,你真不知道是谁?”
杨怀亮愣了愣,挠了挠头:“谷里被困的那人,孩儿确实不知道他名字,可他是敌国的兵啊,被困也是应该的,您提他做什么?”
“就这人,你要是伤了他,就是亲手害了自己的亲兄弟!”高行周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杨怀亮急得直跺脚,连忙追上去喊:“爹!您等等!孩儿还有话问您啊!”喊了好几声,高行周却没回头,脚步不停,转眼就出了营帐。杨怀亮拔腿就追,可追到营外,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他鼻子一酸,忍不住放声大哭,哭着哭着,猛地醒了过来——桌上的烛火还亮着,帐外传来巡逻士兵打更的声音,已经是三更天了。
杨怀亮坐在椅子上,半天没缓过神来。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案上的兵符,脑子里乱糟糟的:这梦也太怪了,爹明明说谷里的人是我亲兄弟,可我就一个哥哥,叫高怀德啊!他不是应该在家好好待着,要么就在爹的衙门里帮忙吗?怎么会跑到这铁笼原里当俘虏?再说,要是爹真来托梦,难道……难道爹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越想越乱,又想起前几天和谷里那人交手的情景:那人的武艺是真高,枪术耍得又快又准,当时就觉得他的脸有点眼熟,像极了哥哥小时候的样子。可天下长得像的人多了,总不能凭一张脸就认亲吧?悔就悔在当时打得起劲,没来得及问他名字,现在想辨都没法辨。
“等等!”杨怀亮突然拍了下桌子,眼睛亮了——有了!明天晚上,我写封信射进谷里,让他回信报上名字。要是真的是哥哥,我就想办法救他;就算不是,也能弄清楚情况。这样一来,不仅能找着哥哥,还能问问爹娘的消息,岂不是两全其美?
拿定主意后,杨怀亮一夜没睡好,天刚擦黑,就躲在帐里悄悄写信。他怕被人看见,特意用了最细的毛笔,字写得又小又密,把自己的疑惑、对家人的牵挂都写在了纸上,最后还特意叮嘱:要是同胞兄弟,就把名字写上,别耽误了时机。
到了二更天,营里的士兵大多睡熟了,只有巡逻的人还在走动。杨怀亮把心腹军士陈忠叫了进来——陈忠是他刚参军时就跟着的人,为人机灵又可靠。杨怀亮把信递给陈忠,压低声音说:“你假装巡逻,把这信射进谷里,等着他回信。这事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要是走漏了风声,咱们俩还有谷里的人,都得完蛋。”
陈忠接过信,心里有点发紧——这可是通敌的大罪啊!可他看杨怀亮眼里满是焦急和期盼,又想起平时杨怀亮待自己不薄,咬了咬牙:“将军放心,小的就是丢了命,也不会让这事出岔子!”
陈忠把信折成小方块,藏在腰带里,手里提着长枪,故意在营寨周围绕了一圈,还跟巡逻的士兵搭了几句话,装得跟平常一样。等走到谷口僻静的山坡下,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才赶紧爬上土坡。他从怀里掏出信,用绳子牢牢绑在箭杆上,又把箭头拔了——怕伤着谷里的人。搭弓、拉弦,“嗖”的一声,箭带着信就飞进了谷里。
谷里的士兵正靠在石头上打盹,听见“咻”的一声,抬头就看见一支箭插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他走过去拔起来,看见箭上绑着纸,赶紧拿着去找高怀德。
高怀德正坐在帐篷里发愁——粮食快吃完了,再等下去,不用敌人打,自己人就得饿死。他接过箭上的信,借着朦胧的月色展开,一看落款“鄂州高怀亮”,手猛地一抖,眼泪“唰”就下来了。他摸著信上的字迹,越看越觉得眼熟——这笔画的走势,跟弟弟怀亮小时候写的字一模一样!
高怀德赶紧摸出随身携带的笔墨——还是出征前妻子亲手给他装的,他颤抖着笔,在信的背面写道:“我是鄂州高怀德,奉命来讨伐叛军,如今被困在这谷里,粮食早就没了,情况危急得很。没想到老天让你来了,能救我一命,这是多大的福气啊!我就把名字写在这,你赶紧想办法,咱们见面了再细说,盼着你快来!”
写好后,他把信重新绑在箭上,走到陈忠射箭的方向,用力把箭射了出去。陈忠在坡上等着,听见箭响,赶紧跑过去捡起来,揣在怀里就往回跑,连巡逻的样子都顾不上装了。
杨怀亮在帐里坐立不安,听见帐帘响动,赶紧站起来。陈忠把信递给他,他拆开一看,看见“高怀德”三个字,眼泪再也忍不住,掉在信纸上,把字都晕开了:“要是没做那个梦,我差点就让哥哥死在这儿了!”他重重赏了陈忠,又把陈忠打发走,自己拿着信,连夜就去找冯益。
第二天一早,杨怀亮拿着信,红着眼圈对冯益说:“总管,我爹高行周,就生了我和哥哥两个儿子。现在我哥哥怀德被困在谷里,昨天晚上我梦见我爹,才知道这事。求您帮我想个办法,救我哥哥出来,我这辈子都记着您的恩!要是救不出来,我就跟我哥哥一起死在谷里!”
冯益听了,“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说:“我本来就是后周的人,当年是因为得罪了权贵,没办法才逃到山后投奔杨业的。现在既然是高将军的儿子有难,我怎么能不管?我跟你一起想办法,救了你哥哥,咱们一起回后周去!”
杨怀亮一听,赶紧跪下磕头:“总管要是肯帮忙,我和我哥哥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您!”
两人当下就商量起来:冯益先派人偷偷去周营报信,说好了晚上黄昏时分,以炮声为号,冯益在谷口撤兵,高怀德从谷里杀出来,两边夹击,一起冲出去。商量好后,冯益让人悄悄去周营送信,杨怀亮则回营里准备,让士兵们假装正常守卫,暗地里把兵器都磨亮了。
到了晚上,太阳刚落山,冯益就偷偷下令,把谷口的士兵都撤了下来,然后让人点燃了号炮。“轰隆”一声炮响,在山谷里传得老远。
高怀德在谷里听见炮声,知道是弟弟来了,立刻提着长枪,喊了一声:“兄弟们,跟我冲出去!”谷里的士兵早就憋坏了,一听这话,个个都像打了鸡血,跟着高怀德就往外杀。
冯益在谷口等着,看见高怀德出来,赶紧挥手:“高将军,这边走!”两拨人合在一起,杀向关口。
哨兵赶紧把消息报进关内,杨业一听,气得拍了桌子:“好个冯益!好个杨怀亮!我待他们不薄,居然敢叛我!”他立刻叫过杨延昭,让他带三千士兵,去把这两个人抓回来。
杨延昭领了命令,带着兵冲出关,正好撞见杨怀亮。杨延昭勒住马,眉头皱得紧紧的:“父亲把你当亲儿子一样待,对你恩重如山,你怎么能背叛他?”
杨怀亮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握紧了鞭子:“我知道令公对我好,可哥哥是我亲骨肉,我不能看着他死。”
杨延昭气得脸色发青,挺枪就朝杨怀亮刺过来。杨怀亮赶紧舞鞭挡住,两人打了没几个回合,杨怀亮知道自己打不过杨延昭,也不想跟他纠缠,拨马就想走。
就在这时,南边突然冲过来一支人马,带头的正是郑恩。郑恩提着大刀,大喊一声:“杨延昭!别欺负我兄弟!”说着就冲上来帮忙。杨延昭一个人打不过两个人,渐渐落了下风。
冯益和高怀德趁机带着士兵冲过来,杨延昭的士兵被冲得七零八落,他没办法,只能带着剩下的人往回跑。
等天亮的时候,冯益、高怀德、杨怀亮带着人马,和周营的兵汇合了。周世宗柴荣见高怀德被救了出来,还多了冯益和杨怀亮两员大将,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当场就封冯益为御营团练使,杨怀亮为副先锋。两人赶紧跪下谢恩。
高怀德拉着弟弟杨怀亮,给赵匡胤等将领一一介绍。赵匡胤笑着说:“前几天我也被困过,多亏了兄弟们帮忙才出来。咱们都是同朝为官的人,不用这么客气。现在你们兄弟能重逢,这可是因祸得福啊!今晚咱们在营里摆一桌,好好庆祝庆祝!”
将领们都附和着说“应该的”,当天晚上,营里摆了好几桌酒,大家喝得热热闹闹,直到半夜才散。
第二天一早,周世宗下命令:“所有将领都把营寨整顿好,咱们这就去攻打金锁关!”将领们领了命令,各自带着士兵,朝着金锁关发起了进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动地。
杨业看着冯益和杨怀亮叛逃,心里又气又悔,可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周兵打得正猛,金锁关随时可能被攻破。他赶紧把将领们叫到帐里,商量对策:“周兵攻城攻得这么急,你们有什么办法能打退他们?”
杨延昭站出来说:“爹,周兵扎了六座营寨,看样子是一定要拿下金锁关。而且赵匡胤、郑恩、张永德还有高家兄弟,都是能征善战的猛将,咱们要是跟他们硬拼,肯定讨不到好。依我看,咱们不如先不跟他们打,守住关口,等他们懈怠了,您再想个计策,就能轻松打败他们了。”
杨业一听,拍了下手:“我儿说得对!跟我想的一样!”他立刻下令,让所有士兵都守在关上,不许出战,不管周兵怎么骂阵,都不许开门。
就这么过了几天,杨业带着几个亲信,骑着马登上高处,观察周兵的营寨。他看见周兵的营寨排列得整整齐齐,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营寨就扎在汾水边上,兵势确实浩大。他又转头看了看龙川的水势——这几天老下雨,龙川的水涨得厉害,波浪滚滚,和汾水连在了一起。
杨业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周兵这下完了,他们已经落在我手里了!”
回到帐里,杨业把王贵等将领叫过来,说:“周兵有十几万,用不了几天,就得全军覆没在我手里。”
将领们都愣了,王贵忍不住问:“将军,您怎么知道的?”
杨业摸着胡子说:“他们连地形都没搞清楚,怎么能不败?”
将领们还是半信半疑,可也不敢多问。当时正是八月初,天已经凉了,还连着下了好几天雨,雨越下越大。杨业让人赶紧准备船只和防水的工具,又派了不少士兵去加固各个水闸。
杨延昭有点纳闷,问:“爹,咱们是在陆地上打仗,准备这些船和防水的东西干什么?”
杨业笑了笑:“用兵的道理,不是你能轻易明白的。兵法上说,军队要是驻扎在不利的地方,又赶上不好的天气,逆天而行,肯定会失败。现在雨下得这么大,汾水肯定会暴涨。我让你们准备船和防水工具,是为了加固水闸——等水涨得差不多了,咱们就把水闸打开,到时候大水冲下去,周兵不都成了鱼鳖了吗?”
杨延昭听了,赶紧跪下磕头:“爹,您真是太厉害了!这计策,儿子想都想不出来!”
再说周营这边,因为连着下雨,营里到处都是积水,士兵们的衣服、被子都湿透了,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赵匡胤心里不安,赶紧去见周世宗:“陛下,咱们的营寨扎在汾水边上,地势太低了。现在龙川的水已经涨得很高了,又连着下雨,要是杨业学三国时关羽决水的计策,咱们的士兵可就危险了!”
周世宗叹了口气:“我也正担心这事,可还没找到办法。”他立刻让人把军师王朴请来,商量对策。
王朴进来后,脸色凝重地说:“陛下,我昨晚观天象,看见杀气都聚在咱们营里,这对大军很不利啊!您赶紧下令把营寨移到高处,说不定还能躲过这场灾祸。”
王朴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帐外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像是成千上万的马在跑,又像是千军万马在敲鼓,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震得帐子都在晃。
周世宗吓得赶紧站起来,冲出帐外,翻身上马。这时候,四面八方的大水已经涌了过来,波浪滔天,雨下得更大了。将领们想找船来救兵,可已经来不及了——转眼间,营里的积水就涨了好几尺。士兵们慌得四处乱跑,有的被水冲走,有的掉进水里淹死,到处都是惨叫声。
赵匡胤赶紧护着周世宗,往高处跑。刚跑没多远,就看见杨业和他的儿子们各自驾着快船,摇着旗,敲着鼓,朝这边过来。杨业看见周世宗沿着岸边跑,立刻弃船登岸,带着士兵追了上来。
赵匡胤气得大吼一声,挥着刀,骑着马冲上去,挡住杨业:“杨业!别想伤害陛下!”两人打了起来,刚打了几个回合,王贵又骑着马冲了过来,帮杨业一起打赵匡胤。
赵匡胤一个人对付两个人,渐渐有点吃力。就在这时,郑恩、张永德、高怀德带着人杀了过来。他们看见杨业的人多,知道硬拼不行,赶紧护着周世宗先跑。赵匡胤还在跟杨业、王贵打,打了一会儿,知道自己打不过,拨马就想走。
杨业怎么肯放过他,拍着马就追了上去。赵匡胤骑着马,慌慌张张地跑,刚跑过龙川坝,就因为地上全是泥,马蹄一滑,连人带马掉进了沼泽里。
杨业赶上来,举起金刀,就朝赵匡胤砍下去。可就在这时,“轰隆”一声雷响,赵匡胤的头顶上突然冒出一道金光,一条真龙从金光里钻了出来,伸开爪子,一把抓住了杨业的金刀——金刀怎么也砍不下去了。
杨业吓得手都软了,心里直打鼓:这赵匡胤是真命天子啊!我可不能伤了他,不然会遭天谴的。
就在杨业愣神的时候,赵匡胤骑的赤兔马突然发出一道红光,猛地从沼泽里跳了出来,站在了岸上。赵匡胤赶紧拉住缰绳,刚想继续跑,却看见杨业勒住马,把刀放了下来,不但不追,还开口说:“你等等!前面的路是死路,不好走。你往南边跑,那边有大路。今天我不杀你,你要记住这份恩。”说完,杨业拨转马头,回去了。
后来有人写了首诗,说的就是这事:
秋天里英雄们争战不休,打完仗后战场上的硝烟才散去。
骏马陷进沼泽又跳了出来,帝王的威风盖过了天下。
赵匡胤掉进沼泽里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一黑,等他反应过来,马已经站在岸上了。他看见杨业放了自己,心里又纳闷又感激,也来不及多想,拍着马往南边跑。
跑了没多远,就看见一支人马朝自己过来,带头的正是郑恩。郑恩因为没看见赵匡胤,心里着急,特意带着人来找他。两人见面后,赶紧沿着岸边往南走。一路上,到处都是洪水,周兵的营寨全被淹了,能活下来的士兵还不到两万。
后来有人写了首诗,感叹这场灾难:
无数的马像潮水一样奔逃,一时间士兵们都被洪水冲走了。
可惜啊,河边有那么多白骨,还带着冤屈的哭声,随着洪水的浪涛翻滚。
将领们护着周世宗,退到了几十里外的地方,才扎下营寨,清点士兵。周世宗发现赵匡胤和郑恩不见了,心里慌得不行,正要派人去找,就见两人回来了。周世宗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让他们坐下休息。
过了一会儿,跟着出征的文官、武将和士兵们,也渐渐聚集了过来。周世宗看着手下的人少了一大半,气得浑身发抖:“几天前就有征兆,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今天真的出事了!真是可恨!”
王朴赶紧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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