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萤被带回了市局,以嫌疑人的身份。
第一次到警局不是进会面室,而是坐在审讯室里,她的心情有点奇怪。
在她面前不远处是一面巨大的暗色玻璃,她看过一些电影,能想象到此时镜子的另一边应该是正在观察她的警察。
她大致估算着,应该已经有半小时了,他们把她带到这里,然后这么晾着她。
光是晾着她,什么也不做。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流逝。
冰凉的手铐贴着手腕耷拉着,她直勾勾地盯着那面镜子,仿佛是要把镜子盯出一个洞来。
良久,她忽然对着镜子开了口。
“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凶手。”
这话声音不大,但是由于室内安装了一些特殊设备的缘故,传到隔壁的时候就显得非常有震慑力,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两分钟后,潘波开门进来了。
陶萤以为走在后面的是莫寻,等人走到门口了才发现不是。
莫寻没有来,来的是另一名她从未见过的警察。
潘波一进门,陶萤便问:“你们找到什么证据了,能给我看看吗?”
潘波怔了一下,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淡定,一般这么大岁数不谙世事的学生早就吓得痛哭流涕找家长了,她却一副好像在自己家一样的坦然态度。
其实一开始潘波也觉得凶手不会是她,但证据就摆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潘波在对面坐下,另一名警察拿出笔记本电脑在键盘上飞快敲打,时不时抬眼看她,随即又落在屏幕上。
陶萤看着潘波。
她被带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里头,就他在替她说话,后来不知怎么不吭声了,她就猜到警方应该是掌握到了什么证据。
“潘警官,能请你帮我个忙吗?”
“你说。”
“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我会尽力配合你们调查,但……请你们暂时不要告诉我家里人,否则他们会很担心。”
潘波没有应声,沉默几秒后,从文件袋里拿出了几张照片。
死亡现场的照片,死者伤痕特写的照片,以及现场遗留的凶器照片。
陶萤问:“他是被勒死的?”
潘波不答反问,把照片往前一推:“眼熟吗?是不是感觉在哪见过?”
说实话,这种用来装饰的丝带很常见,见过并不稀奇。
潘波又说:“这上面检出来你的DNA,跟死者指甲里检出的DNA一致,你怎么解释?”
陶萤在看死亡现场那张照片,照片里的死者瞪着充血的眼睛靠坐在护墙边,手腕上系了条丝带,打了个蝴蝶结,她多看了两眼,发觉蝴蝶结的方向是反着的。
就好像是死者自己临死前自己为自己系上的。
可这人是被勒死的。
他坐在那里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死人是不会为自己系蝴蝶结的。
陶萤抬头,说:“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身旁的警察手一顿,转头看了潘波一眼。
潘波蹙眉,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看着她。
陶萤指着死亡现场和丝带的照片,“你看,如果要这么绑蝴蝶结的话,就必须站到他身后去,否则角度一定会有偏差,但这里没有。”
像礼物外包装上最完美的蝴蝶结。
顿了顿,陶萤又说:“他靠着墙,凶手没办法帮他系得这么完美,所以凶手是先在他身后打了结,然后才把人转移到了这个位置。”
潘波:“你不觉得你知道得太细了吗?陶萤。”
听他这么一说,陶萤知道自己是说对了。
“潘警官,除了我的DNA以外,你们还有没有其他证据?”
潘波:“有。”
陶萤点点头:“是什么?”
“你先告诉我,今早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你在哪?”
“在家睡觉。”
“不对,住在你楼上的一名业主曾在那个时间点,看到过你。你家在二十九楼,大半夜你到楼上去干什么?”
陶萤又点了点头:“还有吗?”
潘波表情不太好,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这么镇定,“人证物证都有了,你还想要什么证据?”
陶萤在心里简单梳理了案发经过,大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警方以嫌疑人的身份带到这里。
她抬起眼皮,认真严肃地说:“对不起潘警官,虽然你们证据确凿,但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抓错人了。”
“我小时候觉得那种丝带亮晶晶的,所以收集过一些,凶手大可以趁我不在的时候进我房间去偷,那上面检出我的DNA并不奇怪。”
“你们怀疑我是凶手,但你们应该清楚一件事。我从来不爱锻炼,即便我有机会偷袭一名警察,我也不具备足以勒死成年男性的力量,更别说是搬动尸体,转移位置。”
“你说那位警官指甲里验出了我的DNA,但我身上却没有任何指甲留下的伤痕,所以凶手很有完全可以拿走我的DNA去伪造证据,诬陷我。”
“至于那位看到我出现在楼上的业主,第一,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刚好没睡,那可是夜深人静的深夜,他那么刚好看到我的样子,你们不觉得奇怪?”
“第二,你们不是见过擅长伪装的人,那位业主看到的人究竟是不是我,这一点你们应该最清楚啊。”
“按照你们说的,如果人真的是我杀的,那我的动机是什么,我有什么天大的能力让你们觉得我可以杀死一名警察,不留下任何伤痕,还能全身而退?”
潘波深吸一口气,长叹出声:“陶萤,我不想抓你,这里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想抓你,不管你怎么否认,你现在身上确实有嫌疑,我这么跟你说吧,在调查没有彻底结束之前,你只能暂时委屈一下,只要你不是凶手,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如果你是,那你就该从这一秒开始好好忏悔。”
“你……杀了一个警察,一个警察。”他几乎是咬着牙在说,“你犯下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
她看着潘波的眼睛,她发现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逗趣,只有深深的无奈和疲惫。
“你将会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陶萤沉默半晌,忽然轻声说道:“说实话,如果我是凶手,我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莫寻的视线一直徘徊在远处的尸体上,尸体躺在金属板上,外面包着裹尸袋,拉链半开露到肩膀,灰白的皮肤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
站在一旁的潘波点头:“嗯……差不多吧。”
其实差挺多的。
因为他没有把陶萤在审讯室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的传达,而是本能的经过了一些润色,再一五一十转述给莫寻,所以在莫寻听来,陶萤不再是审讯室里那个口口声声说如果自己是凶手,就不会留下证据的镇定样,而是孩子般痛哭流涕,快要面临精神崩溃的状态。
但莫寻并未因此心软,只是沉默了几秒后,说:“知道了,你出去吧。”
“莫队……”
顺着莫寻的视线看过去,潘波不由自主叹了口气,犹豫片刻,还是开门走了出去。
潘波一走,莫寻便贴着墙慢慢蹲下来,手肘撑在膝盖上,低下头,掌心用力按着额头。
忽然皱起眼尾,闭上了眼睛,脑海浮现出多年前的画面。
十岁那年,莫寻还不叫莫寻,孤儿院里有许多没有名字的孩子,她就是其中一个。
她不爱说话,大家都以为她是哑巴,起初孩子们对她关心,还挺热情,见她不爱理人,慢慢的也就不再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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