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卒,明帝卧床不起,淮南王监理朝政。
柳长史捧着圣旨双眼瞬间迸发光芒,几乎喜极而泣,语无伦次地恭贺道:“王爷大喜!”
沈明理头疼看着礼部递过来的折子,寻问皇子丧仪之事,这事轻了怕明帝责问,重了又恐戳明帝的痛处,难办啊。
他长叹口气:“长史稳重些吧,这才哪到哪呢。”
柳长史讪讪,小心翼翼将圣旨放回案上,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帮忙出谋划策,最终经过多方商议,决定以皇太子身份下葬,免得后世史书记载明帝连个亲生太子都没有,多挖心。
此事当仁不让由沈明理去和明帝汇报,未免被迁怒,他一上去就卖了波惨,自揭其短:“陛下的心臣弟最是明白,臣有天疾,此生注定无子,不敢想以后多少宗室盯着臣屁股下的爵位。”
明帝神色萎靡,身心俱疲,无力地摆了摆手:“去办事吧,就按这个章程。”
沈明理趁机道:“为皇太子身后名誉,不若让刘嫔及坤宁宫的罪人去看守皇陵。”
若是旁人提议,明帝不免怀疑他的用心,可这话从沈明理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情真意切。
事后冷静下来,明帝也后悔自己当日震怒下旨,杀孽太重,顺着话道:“去办吧。”
沈明理目的达成,爽快出宫,至于皇后那可不是他能管的事情,局势将乱,明帝必然会紧抓决策权,不可能让旁人有吱声的权利,皇后这个身份,能干很多事情,不如趁机给撸了。
丧礼过后,明帝拖了十天半月才重回朝堂,却兴致缺缺,消极怠工,很多问题直接推给沈明理,自己光明正大摆烂。
沈明理专注卖惨,专注干活,身后很快凝结一股势力,排除万难给工部拨了修缮黄河堤岸的巨款,还把心怀百姓的姜秉文调过去。
姜秉文莫名其妙被挪了个位,只能包袱款款奔赴黄河,无奈辞别身怀六甲的孔玉霜。
孔玉霜一度自责,是不是王府迁怒给丈夫穿了小鞋。
姜秉文失笑,安慰她道:“修缮黄河是件福泽后代的善事,况且有差事才能有功绩,如今翰林院不得圣眷,出去办差挺好。”他可不想步老丈人的后尘,在翰林院一坐十几年。
孔玉霜总算安心,破涕为笑。
随着天气越来越闷热,沈明理周身的气压一点点低沉下来,按原文发展,今年暴雨连绵,黄河决堤,一泻千里,整个开封被付之一炬,尸横遍野,姜秉文被急调救灾,立功小升一级。
沈明理不敢想象,这轻描淡写的功绩背后,是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能做的他都做了,但愿能改变些许吧。
九月底,沈明理收到开封急报,黄河决口,另姜秉文私信一封,明言先前修缮黄河的专款被中饱私囊,以次充好,导致工程拖沓,质量堪忧。
他在信中自责,没有早点发现其中猫腻,决堤后,幸存的官员在后方控制灾情,向朝廷求援,姜秉文再三明言,百姓疾苦,一定要派个靠谱的领头下来,避免重蹈覆辙!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沈明理颓然放下信,脚步沉重入宫议政,内阁几位辅臣及六部尚书到场,明帝勉强打起精神,让快速他们拟个章程。
这领头振灾人选是重中之重,先前修缮拨的巨款被一场大水全部卷走,可谓是损失惨重,不能再损失了。
沈明理在七嘴八舌中站出身来,表示自己愿意带人前往开封,保证尽力救治每一个灾民。
众人面面相觑,开封小雨不绝,谁也不知道黄河会不会继续决口,淮南王这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啊。
有人委婉道:“淮南王身份贵重,不宜涉险。”
沈明理去意已决。
明帝干脆拍板:“那就小四去。”
散会后,沈明理神色凝重,让各部抽调人手,一路风尘仆仆赶回王府,孔玉林早有预料,已经为他备好行李物品,眼尾泛红,虽担忧却努力善解人意:“王爷去吧,我在府里等你平安回来。”
“辛苦你了,有事找袁嬷嬷或者柳长史商议。”沈明理抱了抱她,去书房与柳长史交代安排,想了又想,提笔写下两封信。
“我若出了意外,把信交给王妃,随你去留。”
柳长史郑重接过信,感慨万千:“王爷大义,千万保重,凡事三思后行。”
“知道了,我可惜命了。”沈明理摆摆手。
队伍集结完毕,轻装前行,赈灾粮食从四方运往开封。
王府闭门谢客,姜家也跟着上下忐忑,孔玉霜动了胎气,好悬没出大事。
京城也开始下雨了,阴雨绵绵。
王氏上门宽慰孔玉林:“王爷千金之躯,肯定留在后方,旁人都不会让他上堤岸的。”
“但愿如此。”孔玉林望着雨幕,目光涣散不知该落在何处,当年听闻姜秉文出事时,她第一反应是自己完了,可如今王爷远行,前途未卜,孔玉林满心都是思念担忧,顾不上什么后不后事。
人生无常,往往越怕什么来什么,两月后,赈灾即将结束时一条河流分支突然决堤,淮南王不幸落水不知所踪,消息一路加急传入京城,明帝震怒,加派人手沿岸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柳长史悲痛万分,眼看几日过去没有消息,揣着两封信找到王妃。
孔玉林的眼泪早就哭干了,双眼布满血丝,跪在佛像前为沈明理祈福,哀默大过心死。佛堂烟雾缭绕,柳长史甩了甩袖子,上前将两封信递给呆若木鸡的王妃。
“王爷临行前让我出事交给您的,想必是后事安排,您看看,早做准备。”
孔玉林怔愣片刻,连忙接过信拆开一目十行:
见字如晤,卿卿玉林。
看到这封信我大概不好了,不必为我悲痛伤神,我知玉林是个极为有主意的女子,坚韧不屈,不会亏待了自己。待我去后,你若不愿再嫁,可留在王府,逍遥自在,不受孔家摆布,若他日遇到心仪之人,不必顾忌世俗和我,尽管追求心之所向,念在我为国捐躯的份上,陛下看到和离书必然应允,不计较赐婚之事。
愿卿不念过往,不惧将来,平安喜乐。
另一封便是和离书了。
孔玉林揪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泣不成声,信纸被眼泪晕染开来,她慌忙拿远,笨拙地吹干,可泪如泉涌模糊了世界,也模糊了信纸。
“王妃打算如何?”柳长史看着眼前苍白柔软的女子。
“柳长史!”孔玉林忽然抬头,成串的眼泪争先恐后滑落,眼神却格外的明亮坚定,“我想去开封,请您为我安排行程。”
“这…路途遥远,灾情未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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