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场景，连季曜川的眼皮都抬了抬。
他望了一眼戚玥，她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很大的变化，眸色淡淡，只是略瞟了四处，便收回了视线来。
倒是一边稳居积分榜前十的希尔被吓得魂不附体，一个劲儿往两人背后钻。
“这是……这是什么啊？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突然就死了。”
四周还活着的病人充耳不闻，用被子紧紧地蒙住自己的脑袋，躺在床上僵硬着一动不动。
乍一眼望过去，整个礼堂并不像一个临时的医院，更像是陈列着一具具尸体的太平间。
一边木质楼梯因为踩踏而发出“嘎吱”的声响，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显得异常刺耳。
希尔死死地抓住了戚玥的衣摆，又往她身侧躲了躲。
戚玥斜睨了他一眼，有些疑惑。
她不明白希尔对她这奇怪的信任和依赖从何而来，从外表看上去，她就是一个普通到甚至有些病弱的女孩，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保护性的力量。
从希尔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感受到了来自于这个男孩身上的怪异。
只是眼下并不是纠结这事的时机。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鸟嘴医生居然罕见地出现在了礼堂内。
每次临近夜晚，鸟嘴医生总是借故早早就回到自己的卧室，紧闭房门，无论外面出现任何声音都绝不出声。
所以戚玥已经默认鸟嘴医生会像往常一样呆在自己的卧室里，直到第二天来临。
但是现在，他反常地站在礼堂的楼梯旁，并没有穿鸟嘴服。
他那双有些苍老浑浊的双眼望了一圈周围，开始在原地焦急地踱步起来。几圈下来，鸟嘴医生的嘴唇有些颤抖，他突然偏过头，死死地望着戚玥，道：“你惹怒了祂！”
说罢又迅速抬起手，指着季曜川道：“速度快点！你们俩，立刻把这些尸体搬到礼堂的后山脚下掩埋！要速度！”
戚玥：“为什么？之前不是一直等到第二天让家属来认领，或者运去乱葬岗的吗？”
鸟嘴医生勾起了自己的十根手指，因为用力过度，手指被牵扯出一个奇怪的弧度，就像是早已干枯的树枝。
他的嗓音被压得很低，听着就像从嗓子眼里漏出来的音节。
“你们不想死的话，就不要问那么多，现在就去！尸体会吸引祂的注意力，只要熬到明天早上，我们就没事了。”一会儿，他又想骤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咬着牙一字一顿对他们道，“记住，不要看月亮。”
说完，再也不搭理二人了，而是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像哭了一般发出呜呜的声音：“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我的母亲，我还没有找到克服这场瘟疫的办法，我不能死……”
季曜川与戚玥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道：“走吧。”
戚玥默了默，知道这种状态下也没办法问出更多的讯息，也只能点头应允。
季曜川将那些面目可怖的尸体运上了放在门外的牛草车上，戚玥在过程留心观察来了一下，发现无论是在床上还是他们的手上，都并没有出现银梳的踪迹。
那东西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渺无踪迹。
二人走出了礼堂外，希尔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们道：“你们要尽快回来。”
还未等戚玥答复，礼堂的大门就被鸟嘴医生迫不及待“嘭”得一声紧紧关上了。
礼堂的光线就此被隔绝在了里面，屋外万籁俱寂，月亮似是藏在了云层里。不远处的山头上，一小块云朵的边缘透着光亮。
走了没一阵，他们就来到了山脚下，季曜川麻利地将尸体放在了地下，拿出准备好的铁锹，完全不费力地就将有些松软的土壤挖了几个深坑。
挖完后甚至气都没有喘几声。
四周的光线有些黑，他的背影依旧挺拔高大。夜晚的昏暗光线一照，使得他的脸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远处的山头上刮起了风，风吹在树林间，经过叶片后，变成了“呜呜”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有人在哭泣。
云层被这阵风吹开了，月光倏地从云后蹦了出来，照射在季曜川的身上。
他并没有回头，依旧沉默地将尸体放进他挖好的坑中，然后一个一个掩埋。
不要看月亮。
她的脑海里响起鸟嘴医生的话。
她刚想出声提醒一下季曜川月亮出来了，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
就在这时，季曜川蓦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了不远处那轮皎洁的月亮。
月光映照出他那张精致的侧脸，额前略有些碎长的刘海挡住了眼睛，看不清神情。
下一秒，一阵女人的抽咽伴随着风声一起飘扬在戚玥的耳边。
她的头像被外力驱使了一般，不受控制地向月亮的方向扭过去。
于是，她望见了一轮巨大的月亮正挂在不远处的山头。
而山头上，有个长发及腰的女人正坐在上面，身躯刚好挡住了一部分的月亮，只剩下一个黑色的窈窕少女的剪影。
月亮正缓慢地从她的背后缓缓爬上来，乍一看上去，就像一个正在放映的皮影戏。
而此时，这个皮影戏的主角正拿着一把银梳，在一下一下梳理自己及腰的长发，梳了没几下，就拿手捂住脸，“呜呜”地抽泣，等哭累了又开始仔细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戚玥的脚步像被固定住了，丝毫不能动弹，她被迫只能望向那个坐在月亮下的女子。
那女子似乎注意到了戚玥的视线，正梳着头的手停了下来，面庞直直地朝向了戚玥，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戚玥看清了她的脸。
她的眼睛在夜色中散发出血红色的光芒，面庞中央的鼻子只有一个鼻孔，明明在哭，但是嘴角却诡异地向上勾起，露出薄薄两片嘴唇下细密尖锐的牙齿来。
那已经称不上是人的怪物站起了身，下一秒就像要朝她冲过来。
突然，一只手拽住了她的手臂，将她轻轻向后一扯。随后，一只温热的大手就覆上了她的眼睛。
“闭眼。”
熟悉的声音轻声响在她的耳边，贴得很近，像一根羽毛一样挠得她的耳朵有些痒。
那只握住她手臂的大手并没有松开，戚玥就保持着这个被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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