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戚玥睁开了眼。
正准备捏住那根银梳的手却意料之外落了空，银梳被一双大手抢先一步夺了过去。
借着夜晚的微光，戚玥看清了那双手的主人。
夜晚的微风从窗户吹了进来，季曜川额头的碎发随风微微飘动。
他精致高挺的侧脸在月光的映照下闪耀出一圈柔和的光影，低头沉思中，表情看着有些说不上来的温和静谧。
他望着手中的银梳，翻来覆去，似乎没看出什么异常。
银梳再也没了动静。
希尔依旧睡得很熟，抱着怀里的被子躺在地下嘟嘟囔囔的，没多会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戚玥坐起身，对季曜川道：“给我看看。”
季曜川望了她一眼，片刻犹豫后还是将梳子递了过去。
银梳的质感很沉重，握在手里居然有些微微发热，不知是不是因为上一位持有者的体温还残留在上面。
梳子的锯齿很细密坚固，尖端处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微的冷光。她伸出食指在上面轻轻划过，尖锐的疼痛很快从指尖传来。
她的食指已经冒出了一小条新鲜的血珠。
血珠洒在银梳上，就像被吸收了一般，迅速渗入了进去，消失了。
戚玥丝毫不怀疑这把梳子刚刚可以要了她的命。
如此想完，戚玥便拿着梳子举过头顶，准备开始梳头。
季曜川蹙起了眉头，迅速抓住了她的手，道：“你干嘛？”
戚玥：“既然是梳子，那就要回归它本来的功能。要不然背后的怪物怎么会出来？”
虽然话确实是这么个理，但是季曜川仍旧没有松开手中的力道。
僵持不下的戚玥轻轻地拍了拍季曜川的手臂，微微一笑：“放心，我有分寸。再说，如果真出什么事，不还有大佬你吗？而且我总觉得，这把梳子瞄准了我，就是需要我来触发的。”
季曜川的手微微一颤，松开了力道。
戚玥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举起梳子开始梳头。
第一下，戚玥从头顶轻轻梳到发尾。长长的秀发在梳子底下骤然像有了光泽一般，反射出了银色的光芒。
第二下，戚玥继续重复着这个动作。梳子所到之处，头发都像散发着银色柔光。
季曜川看着她坐在夜晚的床沿边，发丝垂落，被银光包裹着，居然显现出了几分圣洁。
但是从戚玥发上反射出的光芒又和之前银梳上的冷光有所不同，这光芒看着更加温柔，甚至有些悲伤。就像夜晚少女哭泣的眼泪，在月色下映照出的光芒一般。
直到梳完了整头的头发，戚玥居然听见了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声音很小，但是很近，就像从她的脑袋里传出来的一般。
戚玥：“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季曜川摇头：“没有。”
戚玥陷入了沉默。
她放下了手中的梳子，但是哭泣声依旧时断时续地在她的耳边响起，甚至声音逐渐变得越来越大。
她知道以季曜川的听力，他绝不可能听不见这声音。
那看来这声音就是只能她一个人听见了。
季曜川看她的表情有些凝重，问道：“你听见什么了？”
戚玥抬头望向他，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哭声。”
他接过了戚玥手中的梳子，问道：“现在还有吗？”
戚玥点了点头。
季曜川的眼眸没什么温度，他顺手就将刚接过来的银梳在手中不费力地折断了，然后问道：“现在呢？”
戚玥有些震惊地看着在大佬手中已经断层两节的银梳，脑袋中的哭泣声居然真的停了。
“……没了。”
季曜川点了点头，道：“时候不早了，你先睡觉吧。”
戚玥听话地躺了回去，盖好了被子，却看见大佬仍旧倚在窗边，低头把玩着那把已经断成两截的银梳。
“银神，你不睡吗？”
季曜川：“嗯，你睡吧。”
夜晚的一阵大风又从窗户那涌来进来，但是大部分都被季曜川挡住了。以致于从他身侧溜到床前的风，温柔地如一只正在怜爱地触摸戚玥脸庞的手。
在这样一阵又一阵安静的风中，季曜川额前的头发也微微摆动。
如此场景下，一阵困意不可避免地袭上戚玥的心头。
困倦睡过去之前，她的脑海中只剩下，好像在大佬身边，真的会不由自觉放松警惕。
.
第四日。
窗外的太阳照射了进来，希尔在地铺上坐着发呆，弯曲的灰色头发调皮地打着圈儿，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
季曜川已经不在卧室里了，礼堂下面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响，想必鸟嘴医生已经开始工作了。
戚玥准备洗漱一下就下去帮忙，正准备跨过希尔床铺时，却被叫住了。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早，姐姐。”
戚玥：“早。”
希尔眼巴巴望着她：“有吃的吗？我刚刚打开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包，里面的食物都被污染了。”
说完，他就准备把自己的系统面板给戚玥看。
戚玥赶紧让他打住，从那个不会被外界影响的背包中扔出一块干饼给他。
希尔开心地接过去，咬了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好硬……”
戚玥：“只有这个。”
希尔只能咽回了泪水，一口一口地咬着那块硬饼。
她下了楼，鸟嘴医生明显病情好了不少，依旧在那忙忙碌碌，季曜川却不见人影。
鸟嘴医生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道：“他去后院烧水了。”
“烧水？”
“是啊，哼，不知道又有什么新点子，非要烧热水给这些病患洗澡，你们一看就是外乡人吧，在我们这热水不是用来做饭，就是用来做刑罚的。”
戚玥略有思忖，确实，这些病患看着大多症状都比鸟嘴医生严重不少，洗冷水澡反而可能会加重病人的病情。对那些还未出现创口的轻症病人来说，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可能可以缓解他们大部分的不适症状。
鸟嘴医生对她扬了扬手，示意她来帮忙。
“丫头，在这呆了这些天，这些技能你都学会了吗？”
戚玥不明白他的意思，道：“差不多了。”
鸟嘴医生略为赞许地点了点头：“那就好，那我就不怕死后没人经营这个礼堂医院了。”
说罢，他有些伤感地垂下了头，道：“我的妻子几个月前死于这场瘟疫，但是如你所见，我的医术水平实在薄弱，即使遍寻医术，我也找不到可以治好她的办法，我就看着她在我手中慢慢地咽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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