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里,劲衣少女被打落在地,不远处妖兽在地上摩拳擦掌,吼声震天。
残阳染血,眼见暴走的妖兽笔直地冲过来,兰溪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睁眼,便瞧见持剑挡在她身前朗月清风的竹马,她绽出笑容,“苍云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你果然还是在意我。”
待李苍云解决妖兽之后,兰溪又喜又气,抹了眼泪朝人伸出手臂,娇俏地示意他拉自己起来。
李苍云没动,转而看向三步外站立着的少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兰溪,别闹,你已经成亲,理当由你丈夫搀你起身。”
“我不,他没资格碰我,我偏要你。”兰溪执拗道。
李苍云不再惯着她,收剑拔腿就走,兰溪赶忙从地上爬起追上前,挡住李苍云前行的路,“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和那个奴隶成亲的,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就和他和离。”
“兰溪,你该长大了。”
李苍云从兰溪身侧绕过时,被小姑娘扯住了袖子,“苍云哥哥是为了那个林衡才故意疏远我的吧。”
兰溪是仙门魁首兰家的小公主,生来尊贵,自小便在娇宠里长大,她任性惯了,天地之间大概就只听一个人的话,这人便是她的竹马李苍云,而就在三个月前兰溪遇见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危机——修真界来了个不知道从哪个山疙瘩里出来的林衡,天赋异禀,一出现不仅抢走了她的风头,也抢走了她的竹马。
为了气李苍云,兰溪故意和整个仙门里最低贱的奴隶谢扶危成了亲,尔后事情愈发得不可控制,她不仅没能挽回李苍云的心还更加得招他厌烦,所以她变本加厉的作妖,故意涉险,等着李苍云过来救她。
“再有下次,我不会来救你。”李苍云抬臂扯出自己的衣袖,御剑离去。
兰溪气得原地直跺脚,一回头恰好瞥见谢扶危面带讥笑的神情,脾气上头她甩手一鞭子抽过去,将人打倒,“废物,刚才谁允许你袖手旁观,站着不动了?”
少年的脸上被抽出一道血痕,他懒怠地抬起眼皮,勾唇嘲道:“原来小姐也知道我是个废人。”
“那是你活该。”
一年前,魔种谢扶危于黄泉崖上遭到仙门百家围堵追击,落败坠崖后他竟好运地没死,被兰家人发现,虽捡了一条命回来,但代价是废去筋脉,消掉一身修为,喂食毒蛊,使他彻底沦为一个可以任人欺凌的奴隶。
兰溪不想再多给谢扶危一个眼神,她吹了个口哨叫来自己安置在不远处的小宝驹,今日为了试探李苍云待她的真心,她连贴身的佩剑都没带,即使李苍云对她说了那样的狠话,但他的行动骗不了人,他还是舍不下她。
她翻身上马,得意地扬起头,睨着地上的少年,“明晚就是萤月蛊毒发之日,此地里兰家数百里远,你跪下求我,本小姐可以善心大发带你回去。”
谢扶危扭头不语,淡漠的神情里藏着不可一世冷傲,兰溪恨极了他这幅样子,手起鞭落,少年的脸色又多了一道伤,不停地往外渗着血。
“哼,我看你还能撑到几时。”
*
原来剧情已经进行到这里了。
兰溪捧着手里的热汤垂眸沉思,慢慢地消化着自己脑袋中的记忆,她穿成了一本仙侠文中的恶毒女二,原身痴恋青梅竹马的男主李苍云多年,不仅热衷于做男女主感情上的绊脚石,更酷爱折磨男二谢扶危以此来获得快感,骄纵过头,最后被完全黑化的谢扶危割喉而亡。
“小姐啊,自从你醒后,你已经发了半个时辰的呆了,小桃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哦,我没事。”兰溪说。
“你都昏迷一天了,怎么还能算没事?”小桃嘀咕道:“李公子也真是,就算不念青梅竹马之情,也得顾念同窗之谊吧,就这么吧小姐丢下,害的您回来的路上受到了妖物的袭击。”
兰溪摸摸小丫头的脸蛋,“没事,不怪他。”
这事确实不赖李苍云,谁也不会想到谢扶危会在她的小宝驹上动手脚,这朵黑心莲还真是处心积虑地想弄死原身。
“要我说,小姐就是太在乎李公子了,老是将自己弄得一身伤。”小桃抱怨说。
“好了,不说这些了。”兰溪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好在原主的身子骨还算硬朗,幸亏兰家的人来得及时,这点小伤倒也不碍事。她下床,推开窗子,现下天色将暗,照这么算,今晚谢扶危的蛊毒就要发作了。
按照原书剧情,谢扶危今晚会在蛊毒发作之时遇见女主林衡,林衡救了他,于是在谢扶危本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他对这位清冷如皎月一般的女子情愫暗生。
林衡和李苍云一样,是个心怀天下苍生的光正伟人物,而原书中兰溪和谢扶危的定位也十分明确,他俩这对怨侣专门负责阴暗爬行,致力拆散男女主这对美好的璧人。
系统要她攻略男二谢扶危,这会她可得抓紧了,错失良机的话,叫他真对女主有了意思,这就意味着她要给自己再上难度了。
“小桃,萤月蛊的解药我放哪了?”兰溪一边穿衣服,一边道。
“解药?”小桃欲言欲止地看着兰溪,“小姐,您难道忘了,萤月蛊没有解药啊。”
“可我分明记得……”
小桃说:“萤月蛊虽然没有解药,只有缓解毒发时疼痛的丹药。”
“哦对,我就要那个。”兰溪道。
“小姐,难道您忘了,您新婚之夜,当着那奴隶的面把丹药全仍焚香炉里烧了。”
兰溪想起来了,原主新婚之夜,为了羞辱谢扶危,她眼睁睁地看着人蛊毒发作,欣赏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为了逼他低头,原主在谢扶危面前将丹药一粒一粒地丢入香炉中,以此来折磨他的傲气。
“一个没留?”她不死心地问。
“嗯呐。”
管不了那些了,还是先找到人要紧,兰溪穿戴齐整后,正要出门,猝不及防被小桃拦下,“小姐,您这是又要去哪呀?掌门说了,您最近做的事太过火,罚你一个月的紧闭,哪也不许去。”
兰溪也没硬犟,重新躺好回到床上便打发小桃出去了,等人走后她细细打量起房间的布置,这才发现房门之外还被父亲兰泽仁下了禁制。
得亏原主有修为在身,脑瓜子也灵光,这个禁制倒是拦不住她,父亲还是低估了她呀,兰溪解开禁制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她带着一把剑,一件披风顺利溜出家门。
谢扶危身有残疾,跛足走不快,加之毒发将近,浑身会没有力气,他走不出那片芦苇滩。
意料之中,兰溪在一片草丛里发现了昏死的谢扶危,夜晚临湖之地湿气重,他待在这里只会让身上的伤痛加剧,这个在未来会毁天灭地带领魔族复仇屠戮仙门百家的大魔头如今却因伤病瑟缩着蜷在草堆里,不由得让人唏嘘。
今晚的月不够明亮,她给人系好披风后解下玲珑灯挂在谢扶危的腰间御寒。
昏死的少年身形瞧着单薄,但扛起来时实打实还有些分量,他的呼吸十分微弱,抓着他的手腕时兰溪几乎感受不到他的脉搏,她的修为不足以支撑她带着谢扶危御剑回去,将人扛到一处开阔的山体前安置好后,兰溪累得也跟着靠在了山壁上。
“兰家人要不了多久就会找到我了,”她改口道:“不对,应该是我们。”
兰溪阖眸休息,意思迷离之中听见身旁之人细微的低吟,她凑近去听,艰难地辨认着他吐出来的字眼,他似乎是在唤母亲。
谢扶危是魔族之子,魔族少主,十二年前仙门合力围剿魔族将其封印在无妄绝境当时,魔尊魔后双双殒命,时年仅五岁的谢扶危被下属带出侥幸逃过一劫,到底是福是祸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倒难以言表。
这个世界里,有魔族,有妖兽,有精怪,有修仙世家门派,但凡得道有了修为,寿数普遍在两百岁左右。
寻常的仙门子弟下山除妖,旁人都要尊敬地称一句“仙人。”
但这个故事里唯独缺了神族,故书中的魔族也弱得可怜,按照原书设定女主林衡是这世界上的最后一名神脉,只是她现在尚未觉醒。
谢扶危脸上的伤口又在流血,兰溪用水沾湿手帕给他拭去脸上的血污和额上薄汗,又取药涂在他的伤口上,好歹也沾了女二丈夫的名头,浑身是伤也就算了,怎么还穿得破破烂烂的。
她正给人擦脸时,手冷不丁被谢扶危给握住,他好似是抓到了虚无缥缈的救生稻草一般,力气时紧时松,就是不愿意放开。
“母亲……”
估计真是痛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竟将他内心深处的脆弱也一并唤醒萌发。
头一次被年纪相仿的男人抓着手喊母亲,兰溪不知所措,但见他颈间血脉偾张,青筋鼓起,皮肤红一阵白一阵的,身子支撑不住地往下倒去,兰溪被他拉着跌在人身上,即使处在昏迷中,他也不愿呻吟出声,死咬着唇舌,面色惨如白纸。
萤月蛊再一次发作了。
兰溪的手被他捏得隐隐作痛,她挣扎着从人身上起来,换了姿势,玲珑灯那点微弱的光挡不住被万蚁啃噬敲骨吸髓的痛楚,她试图将人唤醒,但根本没用。
她抽不出手就只能由他抓着,盯着地上毒蛊发作的小可怜看了一会,她心道:“陪你一起熬过今晚,我要可遭老罪了。”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夜晚的风吹得人生冷,地上的谢扶危呼吸渐渐平稳,他也不再对抓着她的手使劲,而是颇为眷恋地将她的手圈入怀中,捧在心口好好地保护起来。
兰溪手麻了,她割下自己的一角衣衫,想用此去替换他怀中的自己的手,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但就在她的手从谢扶危怀中抽离的时候,大反派猛然扭头睁眼,眸中戾气四溢。
和人视线交汇的那一刹,兰溪后背直冒冷汗。
谢扶危只混沌迷惘了一瞬,他的意识很快清醒,瞥见面前这么一张脸,他疾速从地上挺起,将人抵在山壁上,一只胳膊横入兰溪的颈间。
窒息感瞬间席卷了兰溪全身,这个谢扶危下手真够狠辣,估计是想趁四下无人将她弄死。
咽喉被扼住,没办法发声,兰溪右手捻诀,谢扶危似乎早有预料,先她一步封住了她腕上的脉络。
失策失策,是她考虑不周,事情的发展已然脱离掌控。
兰溪脑子飞快转着,对了,按照原书剧情,女主林衡会在这个地方遇见谢扶危,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林衡早点过来。
大反派失了修为,不过想要徒手掐死她这个修士还需要费点力气,她挣扎着想要从谢扶危手底下脱身,奈何这人就跟疯子一样缠在她身上压制着她,仇恨扭曲了少年昳丽俊郎的面容,他双目猩红,背后泛出汩汩魔气。
兰溪在失去意识的边缘徘徊,倏尔,一阵罡风扫过她的面门。
这个招式!
这是女主的破魔剑!
是林衡过来救她了!
谢扶危来不及闪躲,承了林衡的这一道剑意,他吐出一口血后倒地昏迷不醒,兰溪看着眼前这个犹如天降的清冷白衣神女,内心止不住的崇拜。
难怪原主这么嫉妒林衡,她真的已经超出了单纯美的范畴,而且她救了她,是谓英雄救美,美色当前,兰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不痛了,就直愣愣地盯着她瞧,女主她真的好帅啊!
林衡虽然救了她,却没有给她好脸色瞧,原身的那些破烂事迹在前,林衡又不是被降智的傻白甜,谢扶危、李苍云、林衡真是一个比一个傲,而且都十分之厌恶原主。
“多谢啊,你救了我。”
“就算是条狗,我也会救。”
兰溪:“……”
那既然这样,她圆滑指了地上昏死的谢扶危感慨说:“你能救救他吗,这是真疯狗。”
不怪原书里面大反派谢扶危在这里会对女主林衡在这里产生懵懂的、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愫,如果有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她心怀大爱但孤高清冷像是远在天边的月亮,你以为她离你很遥远,实则不然,这样清冷出尘的女子却愿意为了救一个衣衫褴褛、被人人都唾弃的废物用利刃划开自己的肌肤,取血救他。
这场面,想想都不由得让人心魂震颤。
兰溪猜测,原著里面林衡用自己的神女血救谢扶危的时候,这人一定是肯定醒着的,不然也会是半昏迷的状态,按照她看小说的经验,在这种暧昧的氛围里,是最适合动心和一见钟情的。
然而……
兰溪撑着脸守在处于昏迷中的谢扶危的身侧,她温婉地擦去了大反派嘴角多余的血迹,心里想得确是:“抱歉啊,小可怜,让你对女主角无法产生懵懂暧昧的情愫了。”
她身上还带着给谢扶危用的上药,兰溪从乾坤袋中取出,在手上晃了晃吸引林衡的视线,“创伤药,给。”
她扔过去,林衡没接,提剑背过身,似乎是想要离开。
“真的是创伤药,这回真不骗你。”兰溪说。
她当然知道林衡为什么不要她的东西,这个兰溪在原著中见到林衡的第一面就是嫉妒。
李苍云将林衡介绍给兰溪认识的时候,她嘴上笑嘻嘻,心里可没憋什么好事,等两人见第二面时,兰溪就开始对林衡使绊子了。
林衡有点小毛病,她对木槿花的花粉过敏,兰溪知道之后就在送给林衡的疮药里掺杂了木槿花的花粉,害的人难受了好一阵。
林衡不理她,自顾自地往前走,兰溪绕到她身前,说道:“离了我,你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上等创伤药啊,就连李苍云也给不了你这么好的。”
她拽起林衡的手,将装药的小玉瓶塞进她的手中,解释道:“好歹你救了我一命,又救了他。”
说着,兰溪指了地上的谢扶危,然后抱臂做出以往大小姐的傲娇模样,说:“我也没那么不明事理,你放心,不能恩将仇报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林衡审视着兰溪,似乎捉摸不透她的意思,兰溪看着她仍旧在流血的手,说道:“不过上药呢,我就不能代劳了,本小姐身娇肉贵,你自己弄去吧。”
“下次别乱碰我。”林衡说。
兰溪揣摩着她的意思,她大概是接受她的好意了,她暗自松下一口气,想来刚才那番做戏应该没有ooc,原著中的兰溪蠢得可笑,她做事害人都明目张胆的,被宠坏的小公主还不屑做一些恶毒太甚的阴险勾当,以至于总是被男女主一眼识破,招致他们的厌恶,但碍于兰溪的身份,他们也无可奈何。
于是乎,就在兰溪一步一步地作妖中,男女主的感情愈发的深厚。
“听说你以折磨他取乐,又怎么会想到要救他?”林衡问。
“也不是我想救他,”兰溪说,“就是,李苍云喜欢善良的,我改改脾气,装一装罢了。”
林衡轻轻地扫了她一眼,不再作声,兰溪回头去看谢扶危,竟不知这大反派何时睁开了眼睛,一双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瞧,像是蛰伏在暗夜里的狩猎者,随时随地准备撕破猎物的喉管,猛地让人不寒而栗。
天边如流星一般一道接着一道划过的剑光将兰溪的注意力引开,她来不及顾上谢扶危,兰泽仁带着一众家丁便寻了过来,这其中竟然还有小桃和李苍云。
“乖囡囡,你真是叫爹我好找,大半夜的,不在房间里好好休养,怎么又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要是再出点事,我怎么像你娘交代啊,唉!”兰泽仁边叹气,边对着兰溪嘘寒问暖。
兰溪的母亲去世得早,只给兰泽仁留下了一子一女,所谓穷养儿富养女,蓝泽仁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兰溪,然后将所有的严厉都给了她的哥哥兰青阳,现在她的那个好哥哥又不知道被兰泽仁丢到哪里去历练了。
说来,这何尝不是一种偏见呢,对儿子严厉教育,自小便训练他的野心与勇气,培养他成为门派的接班人;对女儿把她当成吉祥物一般的宠着,又何尝不是早早地将她从权力的中心摘除。
意识到自己思维过于发散,扯远了,兰溪一边敷衍着兰泽仁,一边注意李苍云的动向。
他果然心系林衡,一来就察觉女主手上在流血,向来完美冷硬的人物脸上多了一丝碎隙,他拉着林衡走到一边,替她处理起伤口。
小桃顺着兰溪的视线望去,自然也见到了男女主撒狗粮的那幕,她再抬眼观察兰溪面无表情的神色时,忽然为兰溪好一阵难过。
她家小姐已经伤心到喜怒不形于色了,李苍云从始至终都没有对她家小姐投去过一丝一毫的关心和注视,小姐怕是心都碎了一地。
“乖囡囡,你这脖子怎么全红了?”兰泽仁疼惜地道,平时这个女儿他自己都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竟然会有人敢伤她,“谁弄得,告诉爹,爹爹替你报仇。”
“没事,爹。”
这回兰溪的敷衍了事没能被兰泽仁一笔揭过,谁都知道,兰泽仁万分紧张自己的这个女儿,到底是做了这么些年的掌门家主,寻着一点蛛丝马迹他都能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个魔种,他毒发的时候对你出手了吗?乖囡囡,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着,兰泽仁就要将谢扶危带回去处置,在戒律堂里关上一个月。
戒律堂,普通修士进去一天都得被拔掉一层皮,谢扶危这情况再要进去怕是连骨头都要被啃得不剩下什么了,兰泽仁这回的的确确对他起了杀心,兰家的几位家丁作势就要去见靠在山壁上的人拖走。
兰溪拦住他爹,说道:“还是把他交给我处置吧。”
本以为会经历几番拉扯,但兰泽仁答应地意外地爽利,待回到兰家后,她终于是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原身处置人的手段看起来一点也不必戒律堂的那些变态低啊!
谢扶危被送到她房间里时,是扒光了上衣五花大绑送过来的。
小桃也分外贴心地给她准备着道具,带着倒刺的皮鞭,锁链,手枷,油蜡,炮烙刑具,还有她的贴身佩剑等。
这架势,活脱脱地是要玩十八禁啊,她在这惊涛骇浪地触目兴叹,反观小桃早已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她对兰溪说:“小姐,您选一样吧。”
兰溪走到镜子前面,摸摸自己颈间的红痕,依稀还能辨认出这是个人的指印,谢扶危被人按在地上,兰溪走过去在大反派面前蹲下,问他:“掐我的时候,什么感觉?”
谢扶危弯唇,抬眼懒洋洋地冲她一笑,毫无悔过之意地道:“不好意思啊,大小姐,我不记得了。”
啧,还真有病娇内味了。
兰溪顺手拿起一旁的贴身佩剑,她这把剑名唤枫云,上天入地,只此一把,这天下大概没有人用的剑比她更好了,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单纯就是因为她这把剑所制作的材质。
剑身上镶嵌着这世上龙族的最后一片护心鳞,而铸剑时在玄铁中融了龙角,以致这把枫云削铁如泥,无比的锋利。
谢扶危少时被强行剜去的护心鳞和龙角如今用到了这把伤害他的剑上。
“应该很疼吧……”兰溪喃喃自语。
她执剑,尖端指向谢扶危的心口,而后缓缓向下,谢扶危全程漠然至极,他受的伤痛太多,已经说不出来是习惯,还是麻木。
兰溪挥剑斩断绳索,众人惊诧,摸不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大反派淡淡的看着她,似乎也在思量她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将剑放回,“李苍云喜欢温柔善良的,今日就不罚他了,你们将他搀起来带回去养伤吧。”
小桃不可置信:“小姐?”
兰溪蹙眉,命令道:“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底下家丁忙说:“听见了。”
“既然听见了,还不将人扶出去?”她拿出大小姐的架子,继续说道:“还有啊,多送点补身体的好东西到他的房间里去。这破烂衣服穿得什么鬼,送几套袍子过去,免得辱没我兰家的门风。”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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