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君,你说这个大姐,她老是盯着我做什么?”昭溪不自在地眨眨眼,且不说翰林院何时来了个闲人,她来都来了,却眼神诡异地上下打量她,不时摇头或者点头,活像是在给她打分。
莫非是上头又搞了新的考评制度,关系到年度奖金?
提起这事,昭溪一改懒洋洋的姿态,简直比一年级上学的时候还要端正。
迟钝的昭溪都察觉到了,更别提那些鬼精鬼精的翰林。要是狗血系统给他们,恐怕连阁老上朝时穿什么底裤都一清二楚,这些人成日清闲,一双招子没有电子产品和公务的荼毒,比几千瓦的大灯泡还要亮,班房里的事情,无论是李翰林偷摸写小说话本,还是胡编修总是借人老装病不干活,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就别提这个偷摸窜出来的大姐了。
“看她身上的料子,还有一身的打扮,手上的镯子,头上的簪子,恐怕是内造的。”
“你说她是宫里的?”
昭溪耳朵动了动,听见那么一星半点,别说,这大姐的眉眼看着倒十分熟悉。
“宫里的跑咱们这做什么,陛下爱用内官和侍卫,从没见过宫女传旨啊!”两撇小胡子的李翰林稀奇道。
“管他呐,咱们这些小喽啰能有什么秘密?就让她逛又如何?”
“昭大人倒是好性儿,被人当做皇家动物园这般参观,还能压着性子,要是我,早就骂人了。”
切,这些人懂什么!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说不准这大姐会因为她昭溪和众翰林迥然不同的身姿给她高分,那奖金岂不是手到擒来?咳咳,不是她吹,能得探花,她这张在一众翰林里面鹤立鸡群的脸功不可没。
躺平什么的,如果有金钱诱惑,谁愿意躺平!骂躺平的人,都是不愿意给钱只想白嫖的人。
这时,一向迷糊装老年痴呆的胡编修从屋外进来,老远就笑呵呵的:“哎呦,这不是郑姑姑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郑姑姑从昭溪旁边的椅子上起身颔首:“是老胡啊!”
于是翰林院诸人就看到平日里这腰酸腿痛哀叹耳聋眼瞎的胡翰林也不喘气了,也不颤颤巍巍了,简直精神矍铄。
“呵,我就说他平日里是装的,偏偏学士总骂我不尊老,没有眼力见,不照顾老前辈同僚,诸君看看,胡编修这不是好好的吗?”
然而更多的人还是在惊诧眼前人的身份,竟然是陛下身边伺候的嬷嬷?
要知道这个称谓可不是一般的宫女得到的,虽然不是官方的品阶,可却代表此人是皇帝心腹,所有人都要敬重。
这老郑头什么时候和宫里嬷嬷认识了?
没想到啊,这平日里看着蔫吧的老头子,人脉还挺广。
只见胡编修颇有些扭捏,甚至伸手捋了捋头发,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你,你是来找我的?”
郑姑姑的脸有些僵硬,她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顿住了。
昭溪却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看这大姐有些面熟,原来是郑嬷嬷?这么一看,她确实跟狗血小说封面有些像。
她看上去并不显老,三十岁上下,穿着一件青绿色的长衫,恬淡雅致,跟书里的简直两个人,这样的人,昭溪一开始并不愿意相信她就是郑芸儿。
她悄悄问丧君:“皇上身前只有这一个郑嬷嬷吧?”
桑大人知道她的意思,没看见郑嬷嬷的时候,他以为那会是一个轻浮的女人,没想到啊...真人倒是杏仁眼圆脸,看着很是可亲,容貌虽然算不上美,但看着舒适,只没想到她做事竟如此刺激。
何止他们惊讶,有的翰林甚至惊得从凳子上掉下去了。
昭溪诧异,反应这么大?不是,难道他们也知道郑芸儿喜欢那啥?
不应该啊,郑芸儿的这个爱好藏得很好,应该没人知道。而且本人也颇为有原则,绝不跑到人家家里,只会去那种红灯区一条街,大庭广众做不雅行为的地方,窥亦有道。
她便偷偷问丧君:“郑嬷嬷很有名吗?怎么感觉很多人都知道?”
桑大人正急着看八卦,便心不在焉道:“那当然了,谁不知道她呀,喜欢偷--”话音忽然戛然而止,他这才猛地醒悟过来自己在说些什么。
这些隐蔽之事事情都是在昭大人的天书上知道的,没道理翰林院人人都知道啊,刹那间他的冷汗遍布全身。他竟然差点说漏嘴!
昭溪睁着两个渴望知道答案的大眼睛:“偷什么?”
豆大的汗珠从丧君脸颊滑落,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是将真相说出去,天书知道这个错漏,那他岂不是永远都看不了天书,没有了下饭的笑话,他的人生终将丧其一生,而且,没有了天书的大康,就像是鱼失去了乌龟,没有这个参照物,鱼活的多没意思啊。
万一陛下和大佬们知道是他把天书弄没的--桑大人硬生生在六月的天气里打了个冷战。
剧烈的恐惧和刺激激发了他体内的多巴胺,多年不动的脑子终于运转,他心神一动:“她偷偷将陛下照顾的很好,为人不爱扬名,若不是陛下多次称赞,咱们也不会知道。”掏出帕子擦汗,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昭大人为人最是单纯,绝对看不出他在说谎。这一关,他总算过了,以后为人一定要谨言慎行。
果然昭溪点头,再没有说些什么。
昭溪在想方才桑大人的事,那个理由看似伟光正,但听起来很牵强,语气还有表情哪哪都不对,该不会是--
她急忙拿出狗血书细窥。
【该不会郑嬷嬷曾窥翰林院某人做不雅的事,然后被人也偷偷看见了吧?】
翰林院众人正忙着吃瓜,没想到一口黑锅咣当扣在每一个人头上。
桑大人顿时收到无数同僚怒目而视,他丧着一张脸,两弯眉毛都要耷拉到嘴角了,因为方才差点露馅,所以此刻只能闭紧嘴巴,趁着昭溪不注意的时候,疯狂作揖赔礼。
这个昭大人,今天真的是克他!
同为毛茸茸社的社员,难道就不能放他一马吗?
然而昭溪已经开始头脑风暴了。
【这个不检点的人到底是谁,怎会吸引郑嬷嬷来翰林院?莫非,他竟敢在翰林院做这种事?这倒说的通郑嬷嬷为何来我们翰岭院。不过,能在那群御史的盯梢下见缝插针,这是何等的人才?】
【郑嬷嬷偏偏来我们班房,说明这个人一定在这里!】
昭溪向众同僚逼视而去,而第一个,就是胡编修,这个四十而已为了躲差事装得一把年纪的老编修!
胡编修正和郑芸儿殷勤说话的身子一抖。
果然下一刻,昭大人的话如同数九寒天的风一样刮着他这把老骨头。
【胡编修这个人我是知道的,懒得要死,为躲工作装了多年的病,甚至一度祈求大夫帮他装瘫痪,要知道大康对官员十分优待,真叫胡编修这糊涂虫得手,恐怕要白白养他们一大家子几年。
胡编修殷勤的脸色一僵。
若是平时,他才懒得管,甚至反以为荣,可今天不一样啊,这昭大人也实在可恶,怎么能在小芸面前如此败坏他的形象。
班房内,众同僚悄悄将脑袋伸向胡编修那里,他们也看出来不对劲了,如果不是有什么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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