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现代言情 > 许尔一枝梅,凌寒为争春 日落阳关

4. 梅公子

小说:

许尔一枝梅,凌寒为争春

作者:

日落阳关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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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争春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见隔壁院落走来位提灯小婢,那素衣荆钗的女婢年龄不大却姿容不俗,一路碎步走在月影下的石径上,竟是连裙摆都未荡开涟漪。林争春和猞猁不约而同望向那灯影摇曳的阁楼,一个婢女都有如此风采更对隔壁主人好奇了些。

小婢觉察到了异样的注视,侧身望着爬墙的林争春问道:“你是何人,何故攀墙窥探!”一开口声音清脆,如碧珠落盘。

此刻的林争春穿着睡袍披散着头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她对小婢说道:“我是住你家隔壁的。你家主人好兴致,这个时间还在听戏。可你们不看时辰吗?你们不睡觉别人也要睡觉啊!”

小婢蹙眉自语:“隔壁不是一座空院子吗?什么时候住人了?”说罢,她又朝林争春走近了些,微微欠身行礼道:“万分抱歉,我家主人最近迷上了秦川梆子,正在改剧本。兴头上了,也管不了时日几何。你多多包涵,如果受不了,就另寻住处吧。”说罢提着灯走人。

林争春看着趾高气昂的背影越走越远,讪讪自语:“好大的派头!你当在草原啊,大晚上不睡觉瞎叫唤也没人管!深夜扰民,没公德心。气死我了,居然敢叫我搬走?!”

随着林争春气场越低,周围寒气骤聚,转瞬间她所在之处便凝雪飘落。

林争春正想对他们吼两嗓子以示抗议,却听身后院落传出一阵笛音,笛音渐厉渐急渐高亢,如腾龙破云、万箭穿心,透尽杀伐之气与威吓之意。

萧凌寒在吹笛,在警告深夜扰民的邻居。果然,在收到乐音警告之后,丝竹之声戛然而止,摇曳的光影也归于静止。待隔壁安静片刻之后,萧凌寒也停笛罢曲。

林争春呼了口气,对肩头的猞猁说道:“萧凌寒出手就是干净利落,走吧,咱们回屋睡觉。”

猞猁蹲在林争春肩头,由着她三两下顺着树干爬回地面,终是忍不住地说道:“小春,萧凌寒的师父萧钰是龙君霁悟的徒弟。”

林争春:“那又如何?”

猞猁:“龙君霁悟是你大伯母的同期。”

林争春吐吐舌头,心想她都没机缘见那传说中的大伯父与大伯母。她道:“那又如何?”

猞猁:“我也只是你大伯母的灵宠。”

林争春:“哦,那又如何,你还是我爹的徒弟了!”

猞猁耐着性子说道:“因为有这层关系,这些个人情世故,你来帝国历练才这么容易进监察司。不管在什么场合,你都不能直呼萧凌寒的名字。私底下,你该叫他一声萧师兄或者萧哥哥。如果有其他监察司门人在场,你就要恭恭敬敬地叫他掌司大人。不然,你来帝国历练什么了。”

林争春嘟嘟嘴,说道:“知道了,真啰嗦。这不是只有你我两人吗,要是有旁人在我也不会这样叫他。”

猞猁幽幽地睨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入职监察司当然用不着她大伯母的人情,林争春来帝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跳下地,跟着她跑进房间。房门关闭,油灯熄灭。

猞猁蹲在软榻上看着林争春扑上床,蹬掉鞋袜直接掀开被子就要睡觉。猞猁蹙眉道:“你今天又不冥想?!”

林争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道:“吃得太饱犯困,今天就不修行了。爹爹说了,修行随心,不必强求。”

猞猁痛心疾首:“你爹爹的时代过去万年了,他在云梦泽时躺平吸灵力。可现在是地星修复期,灵力枯竭,你若不进入冥想境便吸纳不了灵力。你的凡躯很快就会消亡的!”

林争春在被子里扭动了下身体,似在调整睡姿,她道:“我二爹爹说修行的目的不在凡躯不朽,而在顿悟大道。你不让我睡饱觉,我哪来的精神去顿悟。睡了,睡了,有什么事等天亮再说。”

话还未落,便听见轻微鼻鼾声。猞猁叹了口气,想它当初在波波谷的时候也是躺平吸灵气,如今地星生态对于修士来讲太难了。它跳到林争春腿边,寻了处又暖又软的地方趴下说道:“还得去云梦泽啊,你这样懒,靠你自己开悟不知到猴年马月了。”

林争春不满的扭动了下身体,一手搂过猞猁抱着它说道:“你真啰嗦,我二爹爹说了,当人也挺好,我二爹爹说了我要是喜欢帝国就多呆几年不用着急回昆都。”

猞猁见她这幅没心没肺的模样,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心想林二是不忍泽浣因你伤心才说这些话的。世间之人从未见识过长生还求长生,更何况是曾经的诸神列仙,下界之后有几人能坦然面对生死。对于林争春而言,最好的修行规划便是进入云梦泽开悟,再去北冥渊闭关。

林争春虚眯睡眼,似洞察了猞猁心迹,她嘀咕道:“尘世攘攘,皆为道场。何必执着一个云梦泽?!爹爹说过,修行没有捷径,凡是走捷径得来的修为都会反噬自己。”

缩在她怀里的猞猁失笑,心想这丫头还是太年轻,看不清事物的本质。若能进入云梦泽,这个下界仅存的灵力场,那捷径便不是捷径而是机缘。就像猞猁自己,五百年躯体不腐的修行开端是闯入波波谷泡澡,捷径亦或是机缘,没有区别的。

隔壁院落房间房门打开,几个小婢子掌灯而出,站在石径外明路。再又是几个丽人手抱各式乐器走廊道离开,待乐师、伶人走完,一簇灯火才由远及近游走至门前。一身瑰色长裙的女子走了出来,女子云鬓坠钗,腰佩禁步,莲步轻盈间长裙蔽足。瑰裙女子手提四角宫灯站在门外,略微弯腰、眉目恭顺地等待来人。

少倾,一长发垂腰的男子走了出来,见他出来,等候在门外的人头低得更厉害了。

入秋夜凉,时尔梅却只穿了件宽敞轻薄的夏季长衫连外袍都没有披,腰间系了一条细窄带,一条条的波纹褶皱延展出腰臀曲线,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他挺拔秀丽的身形。他侧头望向隔壁,不由地咦了一声。跟在他身旁的瑰裙女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墙角那株老梅树被积雪覆盖,枝丫斑驳间星星点点落满了蜡黄色的梅花。

女子也顾不上礼仪规范,掩口惊呼:“天啦,老梅树开花了!”

时尔梅不可思议又难以按捺激动,他微微抬手,扬了扬衣袖让一众女婢静候原地独自走向那株静默了二十年的老梅树。自他记事起,他就为自己的身世感慨,他的命运居然被一株从未开花的梅树左右。

时尔梅走向那株梅花,粗壮的枝干向四方蜿蜒生长,如铁画银钩,苍劲有力又媚意横生。他守着这株不开花的老梅树好多年,他以为自己就是这颗梅树,等不到落在枝头的雪,更怒放不了属于自己的烂漫。然而落雪与梅花就这样出其不意地出现,像实现了最奢侈的期许,不知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求来的一场圆满。

他越走近梅树,寒意越甚。松松衣领外的肌肤因这异样的寒冷白中泛青,就连姣好的面容也浮出冷白色调。在离树干约莫半步距离时,他停了下来,伸出手往鼻尖拨弄了下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的空气里除了冰雪的气息而外便是淡淡的梅花香气。

“原来这便是腊梅香味,浸透冰雪之味,所谓冷香便是如此。这哪里是世间香膏所能调配出的味道?!到底是我莽撞了!”时尔梅喃喃自语。

曾几何时,他为了闻一闻腊梅香,按照古法调配梅花香膏,哪怕加入千金难求的龙涎香所调制出的梅花香膏也散发不了此刻他所闻到的味道。

他伸手沾了些雪,揉捻化开,又呢喃道:“原来雪的质感如此缥缈,还真如我的命数卦辞,时而有时而没。何时许尔淋漓雪,且与梅花共白头。我这朵梅终于等到了落雪,我也算见过世面了。”

时尔梅痴凝雪梅,转瞬之间,落在枝干上的白雪便化为水莹润了枝头,点缀其中的梅花也迅速萎靡掉落。等不及他伸手去捡,这些不合时宜的花朵便已融入泥土之中。

时尔梅简直不敢相信他盼望多年的老梅开花只是幻觉,一口恶气堵在胸口。忽感天旋地转,站立不稳的他紧抓着梅树枝干浑身颤抖。

婢女们怕他难过伤身,跑过去搀他回屋,却被他一袖扫开。他奔向院门,想要抽掉门闩也被一众婢女死死摁住。那位瑰裙女子跪在他面前抱着他的双腿说道:“请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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