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曾经呆的研究所是这场内乱中为数不多没有被过于波及的地方。
毕竟这里是个吞金兽即不产出利益也不生产、储存武器也更不可能有什么除研究外的情报。
攻占这边对叛方来说优先级并不高甚至完全可以称之为费力不讨好。
毕竟研究所是有安保部队的。
脆弱的研究员不堪一击总要有人去保护他们虽然防护算不上什么也不是不能强行攻打但这一行为的利益与回报完全不成正比说是负收益也不为过——野心太大的叛方目标是整个组织只要完成首领更替研究所自然而然就会是他们的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浪费时间浪费人力。
除此之外研究所本身的价值也让他们不敢冒这个风险。
这里面有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例如监牢里的实验体罪行累累的违法研究证据……
一旦闹太大让警方闻声而来查封了研究所那这里的一切研究资料都有可能因此暴露或者销毁让过去无数年的积累付之一炬。
那些研究资料和研究成果可都是些让人心动的存在。
不管是叛乱的高层还是年迈的老首领都对那些研究项目知根知底并直接受益。
这翻不起什么浪花脆弱的研究员们和他们脆弱的实验项目也都禁不起折腾所以与其多此一举让研究所在覆灭的边沿摇摇欲坠倒不如直接放着不管等事情尘埃落定再决定他们的归属。
换句话来说——
这个研究所是被组织叛徒方势力以及组织忠诚派不约而同排除在外的奖品一个独属于最终胜者的财产。
研究所的人对自己的定位很有自觉。
哪怕外头闹得再乱他们也安安分分的呆着甚至因为手头资金充足这段时间也仍旧进行着自己的研究。
偶尔倒是会有代号成员前来拜访以确认研究所的状况——研究人员也不在乎那是哪方势力总之就老老实实报告近况就完事。
他们总归是组织最有价值也最需要保护的财富之一。
只要组织不倒不管怎么内乱也不管首领是否更替都与这群做黑心研究的白大褂无关。
所以
甚至还毕恭毕敬的弯腰道一声:“晚上好巴罗洛大人。”
因为过去经常来拜访天才研究员宫野志保尼昂间接性和研究所产生了一定联系。
至少他这张脸已经差不多能当通行证用了。
当然,由于宫野志保行踪不明、疑似背叛一事,巴罗洛不可避免遭到过牵连,但他很快就从组织的质疑中脱身了。
而一经历,不仅没有让研究所的人轻视巴罗洛,反而越发的尊敬及讨好。
……以组织的多疑程度,巴罗洛连拷问室都没进去,更没遭过什么体罚。
这关系和地位可真够硬。
没人会得罪这么个硬狠的家伙。
还有个次要原因,是因为琴酒。
那位同样经常来这家研究所要各种**的银发**,是出了名的难相处,每个接见对方的研究人员,都或多或少会被刁难到胆战心惊。
于是在对方的衬托下,巴罗洛就显得非常随和好脾气了。
而一旦两位大人先后前来,偶然在研究所碰面——有巴罗洛大人在,琴酒大人都不怎么挑刺了,哪怕挑刺,巴罗洛大人也会故意和对方作对,护住被刁难的研究员。
这么层层建立起来的过往,毫不意外让巴罗洛在研究所建立起了良好的声望。
甚至还有一部分人产生了错觉,认为他们和巴罗洛关系还不错。
这种错觉,让前来接应巴罗洛的研究所负责人心情非常轻松。
他完全不带防备的靠近,笑容满面的问好搭话,并谄媚讨好的闲聊了好几句,才询问巴罗洛的来意。
“巴罗洛大人,您现在过来是上面有什么吩咐吗?请尽情开口,我们一定会完全配合。
“是有点事,不过放心吧,不麻烦。
尼昂一边眉眼弯弯地说,一边背着小提琴盒大小的精致木匣下了车。
那个木匣非常漂亮。
通体的黑木色,上宽下短的六边形构造,边沿雕刻有百合花纹,镶嵌有提手。一条同色系的背带穿过提手,被尼昂背在了肩上。
看着就价格不菲。
那么漂亮的匣子,里面装了什么?
武器吗?
负责人心底嘀咕,总觉得这外观看着有点像西方的棺材——但太小了,这个尺寸,要装也只能装刚出生的婴孩或者破碎不全者的遗体。
不,我在想什么呢。
谁会背个棺材出门,这个体积大小……应该只是造型特殊的琴匣吧。
负责人不由笑自己异想天开。
他恭敬的站着,看着尼昂探向后排拉扯什么,等待过程还不忘搭话:
“说起来,琴酒大人不在吗?
尼昂开的是琴酒的车。
那辆车太过具有标志性,哪怕琴酒不在场,也让人下意识以为巴罗洛的到来琴酒也知情,甚至琴酒本人可能也会在不久后抵达。
而尼昂否定了这一点。
“他现在可忙着呢,所以只有我自己跑来处理这点小事。
尼昂一边说,一边从车后排拎出了一个昏迷不醒的老人。他将人扛下来,然后似笑非笑的询问:
“怎么?想他了?
“这个嘛……没什么想不想的,只是问问。负责人哈哈干笑了两声。
谁会想见琴酒,但这话说出来不免有些不尊重上级,所以负责人只好藏起心底听见对方不来的小高兴,并含糊着扯开话题,将目光移向尼昂扛下来的老人。
负责人:“巴罗洛大人,这位是……
尼昂:“喏,我这次拜访的目的——我的押送对象。
押送?
负责人仔细打量了一下,迟疑着:“您是说……这是新送来的实验品?
作为研究所的管理,负责人自然知道组织为了确保实验进度,时不时就会把被淘汰的基层成员作为实验品送过来的事。
但这么年迈的实验品,他还是第一次见。
太老了。
这么老,怕不是第一轮实验都扛不住,直接就断气了。
而且,这么个老东西,需要大材小用,让巴罗洛大人出面押送吗?
尼昂低声笑了起来:“别小看他的价值,这家伙已经一百六十九岁了哦?
负责人:“诶?
一百六十九岁。
这个数字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简直像是个奇迹。
可偏偏尼昂的语气及神情都听不出玩笑意味。
负责人不由再三确认,随后瞪圆了眼睛,这下他看老人的目光都带上与众不同。
这个研究所里,有个经久不衰的研究课题,那就是延长寿命、逆转时间。
从贝尔摩德这个不老魔女受到的宠爱来看,就能知晓组织究竟有多么重视这个项目。而受到顶头上司态度的影响,这群研究员们自然而然都对这方面的事情很敏感。
比如现在,负责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值得巴罗洛亲自押送。
负责人当即掏出手机:“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安排人去准备医疗设备,确保这位实验体……
“不,不用这么麻烦。尼昂面不改色的打断,并低声说道:“不需要任何治疗,上面的命令,是直接榨干他最后的价值。
负责人呆了呆,“诶……?
尼昂想要骗人时,脸上就绝不会露出破绽。
就像其实根本不知道乌丸莲耶年纪的他,方才随口编造了一个惊人的岁数一样。
长相绮丽的雇佣兵笑容渐深,他弯起的眼眸弧度越发接近新月,语气也是越发轻快:
“你应该能猜到,这个老家伙本来就是组织药物的试药对象,能够活到现在,靠得就是组织过去无数的研究成果。
“可惜。
半真半假地放缓语速:“他不慎做了一个错误决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负责人下意识认为是这位老人得罪了BOSS并脱口而出询问:“他做了什么?”
尼昂:“你也知道组织现在内部出了点小问题因为那点小问题BOSS现在对叛徒的容忍度非常非常的低。”
“尤其是受惠于组织却最终选择了泄密的家伙……这个老东西就是其中一个所以BOSS生气了。”
“可这位好歹也是为数不多好用的试药对象吃了、用了组织那么多药硬是把命拖到现在简单击毙未免太过浪费所以上面决定让他发挥最后的价值。”
尼昂一副转述上层命令的语气并不紧不慢地迈步站在了负责人面前。雇佣长年累积的气势与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被笼罩在阴影下的负责人心头一紧:
“……据说他的身体器官因为长期注射新型药物以延迟衰老
“BOSS认为他将会成为这方面研究的完美参考素材。”
“最好还是以最新鲜的状态定格成为研究的素材。”
负责人慢半拍的恍然随即脊背发凉好一会才僵硬点头:
“是我明白了。”
所谓定格的参考素材即是标本。
——在冰冷残酷的研究中所有体征出现特殊变化的实验体在死亡后都会被摘取下有参考价值的部位进行标本化的处理。
研究所的负责人也曾经亲自做过这种事甚至研究所内部还有专门储存这些东西的生物标本储存库。
……BOSS是想要杀鸡儆猴吧?
又畏又惧地嘀咕负责人赶紧安排人推一辆担架车过来。。
仍未苏醒的年迈老人就这样被推入研究所深处并在之后被剥下衣物用皮带镣铐固定在了手术室的操作台上。
按理来说这种事不需要那么着急。既然是作参考用的素材那就得好好检查一下实验体的身体状况分辨那些部位适合留下进行特殊处理。
但尼昂下达了命令。
他不仅要求现在就动手并且表示要全程旁观。
“用不着检查把所有能拆除的部位全部卸下来就好了如果失误弄坏了什么也无所谓。”
“……”这个命令负责人倒是勉强能理解。
他已经看出来了比起用作研究这位实验体更多是因为某些原因被判处了极刑而躺在这里。既然是一种刑罚就自然不需要经过太多复杂手续。
但他不能理解“旁观”这一命令。
这又不是什么有趣的事除了心理变态谁会喜欢看这种可怕的场面?
尼昂对此只是耸耸肩。
“没办法,如非必要,我也没这种爱好。
谁敢嫌您啊!
而说实话除了有些骇人听闻外,也不至于碍事,毕竟这本就不是抱着让人活下去的手术,标本的后续制作是有消毒的步骤,因此哪怕尼昂什么清洁措施也不做的站在手术室内,也没人敢用碍事为由去驱逐他。
负责人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反驳。
他猜测,可能巴罗洛大人也有自己的任务在身,比如因为要记录流程并向上汇报什么的,所以得旁观这场屠戮。
于是顺理成章,这位年迈的实验体前脚刚进入研究所,后脚就被送上了手术台。
操刀的是负责人,这事毕竟来得突然,他一时半会找不到其他有空的研究员,因此只好自己动手。
在做准备的阶段,尼昂以上洗手间为由,中途独自离开了十五分钟。
等他回来后,负责人喊来的助手已经搬了一张真皮座椅过来供尼昂休息。
尼昂也不客气,他坦然拉过椅子,找了个最好的旁观角度,就这么翘着腿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负责人好像在尼昂进来之后,嗅到了一点刺鼻性的气味。
有点像是……
**?
“老师,冰柜,保存剂,还有你要求的工具,我都已经拿来了。
好巧不巧的,助手拿着一罐甲醛溶液走了过来,放在了一旁桌面的其他东西边上。
负责人眨巴眼,看着那罐保存剂,恍然:是自己助手带进来的**味。
他收回了注意力。
不久,手术室的金属门缓缓关闭。
做好所有准备,负责人戴上手套,接过助手递来的手术刀。
负责人对助手说:“打麻醉吧,准备开始了。
尼昂:“不,不需要。
负责人一愣,扭头看向了尼昂。
坐在一旁的银眸男人,不知何时把一直背着的木匣抱在了怀里。
他这么开口打断,并极其亲昵地把脸靠在了木匣上。
负责人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觉得巴罗洛那副姿态,像极了小孩子抱着玩偶说悄悄话时的模样。
可这种错觉、这种印象,一旦带入到冰冷的手术室,就不由让他指尖一颤,从心底感到毛骨悚然。
极致的反差,意味着极致的恐怖。
孩童与玩偶之间的天真游戏,永远无法和杀戮和谐融洽在一块。
“巴罗洛大人?
“我说,不需要什么麻醉,就把嘴堵住就好了。
尼昂轻快地低语,眉眼的笑意一直不曾消失,然而顶着这样的语气这样的
笑意下达命令不免显得更加渗人:
“这样哪怕中途醒来他也不会吵到人。”
负责人干巴巴:“可是如果实验体因为疼痛苏醒挣扎而导致**作失误——”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银眸的男人把先前的命令重复了一遍:“如果失误弄坏了什么也无所谓。”
“……”
负责人嘴唇动了动冷汗迸出汗**都要竖起。
他是第一次觉得贯来好相处的巴罗洛大人比琴酒还要吓人。
可又不觉得惊奇。
因为负责人忽然意识到自己过去忽略的点——不管以往表现得再怎么友好这位的本质也仍旧是能和琴酒斗得不相上下的人物。
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怎么会觉得对方好相处呢?
嗓子干涩到发不出声音不敢尝试违背的后果负责人僵硬地取来绑带把操作台上的老人嘴巴给堵上了。
他处理得极其麻利看着就经验十足能保证绝不会让老人挣脱任何一根绑带。
说到底负责人害怕的是巴罗洛徒然展露的冰冷本质而不是对自己要活剖一个人的事。。
乌丸莲耶在一阵剧痛中惊醒。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
可这显然不是医院自己也并未得到救助和治疗。
相反他眼睁睁看见什么血淋淋的柳叶刀再度探向他腹腔。
随后又是一阵剧痛。
意识到发生什么后他全力挣扎了起来。
然而镣铐和绑带将他固定的死死加上他本就虚弱无力再怎么挣扎也没有成效。
“唔……!唔唔——!!”
说不出话无法质问。
痛感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要让人崩溃。
原来人活着被开膛破肚也仍旧还能继续思考距离死亡也仍旧还有一段距离。
痛苦。
绝望。
无法相信。
无法相信堂堂黑暗帝国的创始者最终会落到这个地步。
“晚上好尊敬的乌丸先生。”
皮鞋踩在干净瓷砖上的声音并未收敛那一步一步的沉厚动静如同敲在心底的死亡丧钟。
乌丸莲耶转动眼球他那满是血丝的眼球都因此凸出着。
属于尼昂的脸就这样倒映在老人浑浊的视网膜上。
巴罗洛……?
巴罗洛?
巴罗洛!
似乎想要说什么老人喉咙发出的唔唔喊声都变得锋锐刺耳。
尼昂不为所动。
他依旧亲昵的抱着怀里的木匣看着操作台上如同家畜般的对方笑容灿烂。
“不,应该称你为实验体……多少号来着?你们似乎都会给实验体编号。
“随便取一个12345吧,总之,请尽情享受你的最后一夜。
乌丸莲耶想要谩骂,想要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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