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得极近,二人在狭小的车厢,近乎相贴。
景溪呼吸都快停息。
只听见耳畔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是她的。
心怎么跳动的如此快?
放在膝上的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漆黑的车厢内出现光源,短暂照亮一方天地。
二人近在咫尺,景溪看见时忱的每一寸表情。
他的神色,五官,在眼底寸寸放大。
片刻,他稍抬起头。
灯光再熄。
他的喉头轻轻滚动了下。
景溪心底蓦地被轻颤包裹。
时忱忽然轻笑了下:“你就这么怕我?”
寂静几秒,才响起一道声音。
“不怕。”景溪不安地搅下手指,面对着他,低声回:“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她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潜意识的怕在他面前丢人。
时忱哑然。
从未想过,得到的是这个答案。
过于亲密的距离让景溪几乎忘了呼吸,她想将自己从溺人的漩涡里抽离,后背已经紧贴椅背,再无可退的余地。
她依旧感受,近乎讲人溺毙的春潮。
她从未和时忱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一幕很久前的事忽然浮现在脑海。
时忱在高三时,有段时间伤了脚,景溪当了他几日的拐杖。
他身上的热意一如六年前。
但那时他的气息,远没有如今的迫人。
远处有车开来,远光灯在二人身上扫过,他的影子投在身上,时忱的眼睛还落在她身上,漆黑沉默,他耐心地等着景溪的回答。
景溪心口慢慢收紧,终于吐口:“我只会对自己在意的人这样。”
她没有再大胆地说自己喜欢时忱的话。
时忱的话如同一个短时间内无法攻克的难题,植入大脑,连带着整个思维系统都无法运转。
被动接受外界的所有刺激,却无法被捋顺。
景溪说完,不想等时忱的答案,心里某个想法喧嚣之上,近乎将她吞没。
“我们现在是什么身份?”
声音漫过轻颤。
如果两个月后才有定夺,那现在呢?
在接触期?
景溪茫然不解,不敢去思考,也不想去思考。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最不按逻辑出牌的永远是现实本身。
她从没想过会再见到时忱,也没想过,会主动大胆地对他表明心意。
她想过,二人的发展轨迹。
现在,却偏偏一切都脱轨。
时忱说她是例外。
景溪却觉得,明明时忱才是那个例外,出现在她十六岁与二十三岁的意外。
景溪等着他的回答,心脏被一双大手翻来覆去地捏紧颠倒。
让她忐忑,让她不安,让她期待,等着爱神的宣判。
她不知道时忱会说什么,她只知道,那会是一句,某些东西在心间积攒很久后,想得到的回应。
时忱的视线带着温度,一点点在她脸上梭巡。
景溪的脸逐渐变得滚烫。
时忱目光定在她的唇上,眼睫垂下,景溪看不出他的情绪。
景溪听见他笑了下,微不可察,却又真情流露下的不可压抑。
“当然是在追你。”
“你还没看出来吗?”
语调认真,偏偏落在耳朵中,怎么听都像是挑拨。
景溪的心猛然提起,完全无法招架。
明明十分钟前,自己还在大胆的表述所谓心动。
现在,境况骤然调转。
时忱坐回驾驶位,手掌搭在方向盘上,轻易掌握,他目光看来,启动车子,向某处行驶。
景溪被开水翻来覆去烫了几遍,彻底熟了。
她都忘了问,时忱要送她去什么地方,直到车子停下,景溪才发现,是她刚刚报出的酒吧名。
隔着车窗,景溪与对面对视,灯光打来,她僵硬着身子,窘迫起来,上下不是。
……真的送她来?
这算什么事。
你是不是也太大方了一点。
一点醋意都没有?
时忱还在等,刻意询问般:“怎么还不下车?”
景溪:“……”
都这么说了,再不下车,反倒像是自己胆怯。
但没忍住,又看时忱一眼。
时忱一直在看她,一双眼,清明至极,却怎么看,都是先前那副惯来冷淡的神情。
时忱开口复道:“你要去的地方到了。”
语调很是意味深长。
目光极具穿透力,所有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他是故意的!
景溪从时忱的脸上挪开,不肯去看这张过于惑人的皮相。
景溪伸手推门,腿迈出,窗外的热气扑来,冷热夹杂,景溪脑子清醒了下,犹犹豫豫地说:“你回去时小心些,注意安全。”
“谁告诉你我要走?”
冷淡有质感的低磁男音,从身后传来。
景溪诧然,直接愣住。
他不走?
“我没权利要求你不去,但作为追求者,我担心你的安全,在这里等着,应该并不违反公序良俗。”
时忱眸光定定。
景溪的脑子烧了起来。
追求者……追求者!?
景溪维持着即将弯腰出车门的姿势停顿几个呼吸,眼底带上笑意,促狭着问:“这算不算是打探我的行踪呀?”
“好像是。”时忱慢条斯理地回。
“追求者可不会知道我的行踪。”景溪尾音微微拖长,意有所指。
从小到大,对她献殷勤的人不少,但在这种事上,景溪分得很清楚,她不会对他们说任何可能会引起歧义的话。
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更不会在任何一个对方,透露自己要去的位置。
在她这里,是只有男朋友才有的特权。
后面的话咽入喉头,景溪一时无声。
“你说得对。”时忱看着她,抬了抬眉梢,笑了下,若有所思地说:“我这么做确实不妥当。”
景溪:“?”
他用目光送景溪下车,再在景溪的注视中,伸手勾起升降窗的开关。
引擎启动,时忱的声音散在空气里:“是我太冒进,我现在毕竟还不是你的男朋友。”
流畅车身消失在黑夜。
尾烟飘散。
一同不见的,还有车窗紧闭后,时忱眼底升起的浅淡笑意。
景溪:“嗯……?”
目光随着车子行驶方向移动,直至对方消失在拐角。
景溪:“……?”
……啊!?
所有旖旎的想法全部消失,景溪站在风中凌乱。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景溪恨不得给时忱打个电话,骂他没有人情,不懂风情。
直到理智占据上风。
电话当然不能打。
景溪骂骂咧咧像酒吧方向走,顾夏给她留了张票,报名就能进。
“让你走你就走么!我让你别追我你是不是也同意!”
“男人果然是世界上最没有心的东西!!”
“真是轮回十辈子都说不出一句人话……”
景溪低头前进,丝毫没有注意,开走的车,又在另一方向无声绕了回来。
时忱停在景溪身后,车窗半开,景溪的嗔怒抱怨随风飘来。
时忱偏了偏头,无声笑了下。
-
酒吧里人潮如海,景溪按照顾夏说的方向前行,艰难挤过人群,终于来到第一排。
顾夏买的最好观赏位置。
景溪坐在顾夏身边,感受着周围的热烈氛围,视线向舞台上扫去。
说是脱衣舞,其实就是钢管舞。
唯独的区别就是没有上衣。
景溪看了两眼,开始慢慢地瞳孔地震,视线忍不住四处乱飘,在各处游弋不定。
顾夏兴致勃勃,这里不让拍照,她就拉着景溪边看边讨论。
景溪最开始还能应付,直到顾夏说,让她看最左边那个。
最左边有两个人,一前一后。
景溪:“看哪个?”
“颜色最粉的。”
景溪错愕抬头,实在没看出两人身上哪里有粉色,全都是一身黑。
直到目光不经意间像胸前扫过——
景溪:“………………”
如果可以,她这刻想变成一直鸵鸟,将脑袋埋在地里。
她昧着良心评价:“挺好。”
她都没敢细看。
正常是七点半开始,九点结束。
十点则是另外一场。
两人买的票只能看一场。
景溪和时忱在车中耽误太多时间,来时只赶上了一个高潮尾巴。
舞曲渐歇,演员谢幕,只头顶灯光依旧闪烁。
顾夏的脑袋探过来:“今天怎么样?”
景溪回想,支吾说:“还行。”
“什么叫还行?”
景溪大脑不受控地浮现出两人相处的最后场景,他开着车,消散在黑夜里。
景溪忽而有些不是滋味,罕见的寡言片刻才说:“他说他不会放过我的。”
顾夏:“哈?”
钢管舞的冲击在大脑飞速闪退,顾夏转换思维,慢慢挺直后背,声音停了停,道:“详细说说。”
怎么个不放过法。
她不相信,除了在某个特定交流感情的地点,还会有人说出这么有冲击力的话语。
感情交流的这么深刻?
刚刚她问,不还是说在吃饭。
很单纯的吃饭。
景溪把见面后的场景,从头到尾说了遍,叹口气,自暴自弃般:“他是木头吧!”
不然怎么让走就走呢。
他真看不出自己表达的潜在含义吗?
顾夏被她的添油加醋和前后省略惊呆,大脑堵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要是当外交官,两国肯定明天就开战。”
明明很暧昧的一句告白,被景溪掐头去尾一说,当场变出一口大黑锅。
景溪被逗乐,坏情绪消退不少。
她说不清是什么情绪,烦闷却真情实感,就像胸口被东西堵住:“追人哪有这么追的?”
她说一句话就退却?
那时忱都对她说了无数次类似的冷淡话语,她是不是定力弱一些,就要给他拉黑删除,日后老死不相往来?
顾夏却想到别的地方:“他是不是奔着和你结婚的想法走的?”
景溪一呆,下意识否认:“怎么可能?”
顾夏反问:“那他为什么要给你两个月的考虑时间?”
时忱今天无论是拒绝还是同意,抑或是不清不楚地暧昧与接心照不宣地接触尝试,还是概率微小的骗财骗色,都在顾夏的设想里。
但事实告诉她,现实真的不按套路出牌。
时忱是怎么在五条几乎堵死所有可能性的构想里,走出第六条的。
他问景溪,确定喜欢的真的是现在的自己吗?
六年过去,不同的生活环境,不同的蜕变空间,工作领域南辕北辙,谁都会改变。
少时的滤镜,不能维持一辈子。
景溪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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