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亭里有个大爷带着老花镜正在看报,见有人来,抬头看了来人一眼,敲着桌上的小册子说:“进去先登记。”
简由登记好自己的信息,顺带把小姑娘的也登记了。
进门时,老大爷嘱咐道:“办理身份信息往左,找人往右,什么都不干往中间。”
简由道了谢,径直拉着方时希往中间走,方时希还咧着嘴跟大爷挥手再见,大爷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怕生又惹人喜爱的小朋友,跟着挥了半天手,末了还感慨一句,这小姑娘真懂事。
地府在人间并没有设置办事处,终其原因是因为地府人手不够,而妖界妖口多,所以妖界和地府签了互惠条约,有什么事找妖界办事处也一样。
办事处处于妖界和人间交界处,入口设有结界,普通人无法进入。门后有一块大草坪,中间立了一块门牌石,写了“妖界街道办事处”几个大字,底下一行小字“浙分区”,石碑旁边装了个大屏幕,现在是黑屏状态,这玩意也就在领导视察的时候开一下,循环播放“热烈欢迎”四个字。
门口看起来还挺有气势,可掠过石碑往里看,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一座颇有年代感的小洋楼孤零零立在那,左右两边又建了一层小办公室,里面跟中间是连着的,就是多了两个大门而已。
简由进了门,取了张号,和方时希坐在一边等着叫号。
这个时间点办事的妖怪还挺多,大部分是来办入人间的身份证明,在自己地盘,没必要伪装,有些连变都懒得变,直接原型。
方时希眨着眼睛说:“这里好多动物啊!”
一只狐狸跳上工作台跟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哇,他们还会说话。”她又说。
简由见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懒得解释,想着排到队还早,干脆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这时,一张熟悉的面孔从他们身边走过,这人走过又返回来,突然叫道:“简先生,您怎么在这?”
简由睁开眼:“钱多?”
“是我,是我。您这是?”说着眼神飘向一旁的方时希。
“她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带她来这查一下。”
“早说嘛,简先生,来这找我们,还排什么队。”钱多很热情,他本来挺怕简由的,但经过前几次相处,觉得简由不像传说中的凶狠,反倒对小辈挺关照,再加上他这人有点缺心眼,这会有事能帮上忙,特别激动。
简由看了眼几个窗口好好排队的队伍,笑着说:“我这插队不好吧。”
钱多还是很热情:“没事的,我正好闲着,不耽误时间。”
事实证明,有的时候,有关系能省很多事,就比如眼下。
钱多带着他们来到办公室外的接待室,让他们稍等一会,自己去拿个材料。
钱多先回了自己办公室,路上的同事碰到他,都恭敬地跟他打招呼,看来在这机构他还是个小领导。
不一会钱多满脸笑意地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简由不看都知道是谁,那股子猫味不是沈星辰还能有谁?
沈星辰见着他冷着张脸:“你怎么来了?”
简由以微不可见姿态翻了个白眼,简短地回答:“有事。”
废话,来这当然有事,沈星辰也翻了个幅度甚小的白眼。
转头就摆出一张笑脸对着方时希说:“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方时希。”
他翻开本子边记边问:“几岁了,读几年级?”
方时希认认真真地回答:“九岁,上三级了。”
“来这有什么事吗?”
她看看简由,简由替她说了:“她想再见一见爸爸妈妈,但不知道家在哪。”
沈星辰没理他,继续问:“你家住哪个区,旁边有什么标志吗?”
“不知道。”
“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不知道。”
“你的家人有没有搬家,是还在杭州,还是搬到其他城市了?”
“不知道。”
好家伙,一问三不知。
“那你这种状态多少年了?”沈星辰又问。
这个她倒是记得,春去冬来,古琴班里的阿姨每穿一次裙子就是一年,她掐着手指算了算,抬头笑着回答:“十五年了。”
沈星辰与简由对了个眼神,意思不言而喻,无人问津的滋味他们最懂。
问了半天,没问到什么有用信息。
他们这不比地府,无法看到一个人的生平,也查不到一个人的家庭住址,要查这些首先要写报告,等上级批准了才能查阅,再做成文件发到这边,做文件是快,但等上级批准就不知道要几天了。
回到家后,林清醇已经在做饭了,饭桌上坐着另一位客人,许媛。
“来蹭饭哪?”简由跟她打了个招呼,直奔厨房,倚在门口问,“晚上吃什么?”
“炖了排骨……”林清醇正在切菜。
“对了,今天有客人,饭够吗?”
“什么客人?”他转过头,就看到了门口的女孩子。
简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做了简短介绍,“她是方时希,今天下午在琴房遇到的,不小心走丢了,可能要暂时住在这里一段时间。”
林清醇一看方时希,这种天气穿裙子瞬间明白她不是人,拉过简由,小声说:“住我们这是没问题,但她一个小女孩,住这方便吗?”
那边还在问,许媛已经凑过去,笑眯了眼问叫什么,几岁了,她一向对可爱的人或物没抵抗力。
问完又热情地想拉她进屋,刚碰到,对方的手就散了。
方时希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姐姐,你碰不到我。”
许媛眼里闪过一丝难过,还这么小。
她拉开凳子,亲切地说:“来,你坐。”
饭桌上,两个鬼,两个妖,一个人。难得许媛吃得还挺香。
沈星辰从房间里拿了一碟香和香炉给她点上。
方时希见林清醇也拿出香点上,猛然瞪大眼睛:“哥哥,难道你也是?”
林清醇点点头。
方时希的眼睛挣得更大了,表情由不可思议变为惊喜,颇有种碰到亲人了的喜悦感。
“哥哥,你边成这样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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