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最后一节文学课结束后,塞缪尔受邀和班级里的几个孩子一起去了餐厅。
分别是刚刚的金发女孩珍妮丝,父亲在亨克足球俱乐部工作的男孩特纳,以及身材高大的绿眼睛男孩雷蒙德。
他们应该是班级甚至学校里很受欢迎的那类学生。
塞缪尔不喜欢这类无意义的群居活动,但他不会拒绝参加。只有接触过才知道哪些人是软弱的,哪些人是贪婪的,还有哪些人是可以为他所用的。
当然了,少数情况下他会碰到珍贵的收藏品。那些可以打上他的标签、随时都可以欣赏的、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东西」
塞缪尔的视线移向角落。
在那里,他发现了凯文·德布劳内。
和大多数人不同,德布劳内是一个人吃饭的,并且丝毫不受影响。
凯文、凯文……
塞缪尔在心里换着不同的语气一遍一遍研磨这个名字,想象读出它时必须咧开的嘴角和时不时接触的牙齿与嘴唇。
不属于任何一个分类。
真令人着迷啊。
或许,人类对陪伴的向往也有些道理。
“…塞缪尔,塞米?在想什么。”
塞缪尔收回目光,微笑看向金发的女孩。
“没什么,一点琐事。”他说,“怎么了珍妮丝?”
“哦,我们是在说派对。”珍妮丝有些脸红,“这周末我们打算趁着天气还没凉下来在湖边聚一聚,你来吗?”
“大家都会去吗?”塞缪尔问。
“嗯,我们会邀请所有的酷孩子。”雷蒙德说,“不过我不喜欢河边,去年夏天我就被水里的石头划伤了小腿。”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特纳做了个‘真逊’的手势,随后看向塞缪尔,“你呢,敢下水吗。”
塞缪尔笑起来。
“我更喜欢泳池。”他说着,有了一整套计划,“为什么我们不换个地方来办派对呢,各位。”
“比如?”
“到我家怎么样。”
“你家?”
“对。我家很大,有四层楼,也有泳池。可以做很多有趣的活动。”塞缪尔解释说,“我希望能用这种方式帮助到大家。”
他停顿了一下:“而且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
“我父母不会突然回来对派对活动大发雷霆然后赶走所有人。”塞缪尔笑眯眯补完后半句。
“……”
看着身边三人被震惊到的眼神,塞缪尔笑出了声。他这一笑气氛才放松下来。
“这是个好主意,塞缪尔。那就这么说定了,派对在你家举行。”珍妮丝最先表态,“周五下午只有一节科学课,我们可以提前离开去布置现场。”
提到科学课,她吐舌头做了个恶心的表情。
“有人告诉过你吗,我们的科学老师是个神经病,真的会让我们动手解剖动物尸体!”
“不会吧。”塞缪尔给足了情绪价值。
“是的,他会!而且要是你不敢,他还会拿着你的手帮你!”珍妮丝用生动的表情演绎出了她到底有多讨厌那老师,“所以我的建议是,上课前找个熟练的搭档,准备好呕吐袋,以及中午别吃太多。”
塞缪尔:“明白。”
“你说的我没胃口了,珍妮丝。”雷蒙德推开面前的餐盘,“走吧,我们到前院去,商量一下派对名单的事。”
就这样,午餐结束。
塞缪尔跟着他们去还了盘子。
路上,他不经意看了眼刚才的角落。德布劳内已经不在那里了。意料之中。
*
下午只有一堂课,是可选择的课程,塞缪尔选了比较冷门的人类学。
因为他看到德布劳内选了这门课。
这次在教室上课,比上午的阳光更充足一些,塞缪尔还是坐在了德布劳内身边。
“我还没有对应的课本。”他说,“可以和你一起看吗,这里我只认识你,凯文。”
德布劳内看了他一眼,动手把书本放在了中间。过程中什么也没说。
“谢谢。”塞缪尔笑着道谢。
德布劳内又看了他一眼,这次把椅子往远处挪了挪。
不喜欢?
塞缪尔的微笑变成了眯眼笑,然后保持椅子不动,身子向德布劳内那边试探性地靠过去。
德布劳内再次看向塞缪尔。
塞缪尔似乎听到他发出了‘啧’的一声。
“对不起,这样能看更清楚些。”塞缪尔说,“我是说,课本。”
“……”
德布劳内没回他的话,反而问起别的事情:“中午我看见你了。”
塞缪尔:“嗯?”
“你和你的朋友们在一起吃饭,我看见了。”德布劳内说,“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上课,我敢说他们不会拒绝你靠过去。”甚至贴上去也没问题。
他嘲讽地想,尤其是那金头发的女孩,她对你有意思你看不出来吗。
“可是我对他们的课没兴趣。”塞缪尔回答,“比起设计、地理、历史,我更好奇人类研究。”
“难道你不是吗?”塞缪尔问。
是。
但德布劳内不仅因为对人类行为感兴趣,还因为这门课考试简单容易及格才选的它。
踢足球不要求高学历,但至少要中学毕业。
被看穿很让人不爽。
德布劳内不再搭理塞缪尔。
然后塞缪尔换了种方式。
他拿出一支铅笔,开始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书页上画画。那是一颗只有拇指甲盖大小的人头像。
德布劳内没有制止,因为他想、但是只有一点点想知道塞缪尔画的是谁。
然而就在看清楚之前,老师发现了这两个没有听讲的学生。
“邦迪先生是今天新来的对吧。”他问道,“我有点惊讶你会选这门课。没有提前了解是我的失误,能跟得上吗?”
“人类学很有趣,老师讲得也很生动。”塞缪尔用了标准模板回答说,“我想这并不困难。”
老师又问:“那么,可以用你的理解讲一下法国人类学家马塞尔·莫斯的思想吗?”
塞缪尔站起来。
微笑着。
“好啊。”
德布劳内有点紧张,刚才塞缪尔完全没听课,他们的课本也没有翻到这堂课进行到的部分。
他想知道如果搞砸了,他们会不会被留堂。他不能被留堂,他还要去训练。这都是塞缪尔的错,还有他愚蠢的画……
“我认为马塞尔·莫斯是20世纪最好的人类学家,他的《礼物》尝试挑战了人们对于人类交换制度的初级形式、也就是物物交易的普遍假设。换句话说,他的思想为反对功利主义运动提供了支持。”
塞缪尔一本正经地回答了老师的问题。
并且从他的表述看,这次的回答还没结束。
怎么回事。
德布劳内抬头看塞缪尔的侧脸,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探究过于明显,于是回过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其实我本人并不是很认可马塞尔·莫斯的思想,我觉得,人类不可能是完全利他的。因为我们并没有脱离动物的范畴,只是一种更高级的形态。”塞缪尔继续说。
……确实如此。
德布劳内同意塞缪尔的回答,他想,一切人类研究脱离了动物的本能都是片面的。
但就在他想听更多的时候,塞缪尔猝不及防收了尾:“索取和给予。在不脱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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