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整，A大毕业典礼仪式正式开始。
18届钢琴系群消息已经上千，徐枳是校内红人。她进A大的第一天就是焦点，话题中心。漂亮有才华，专业课成绩永远排第一，导师带出去表演的学生名单第一个人一定是徐枳。如果不是她放弃保研，她也会是他们这一届保研名单上的第一个人。
世上没有完美，她长得漂亮专业优异，可私生活堕落，为人虚荣，那她的专业成绩便一文不值，只是一个值得唾弃的道德低下的人。
“徐枳还没来？她的小跟班也没有到，两个人不会是跑路了吧？”
“躲着吧，等躲到差不多了就过来说路明来不了。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路明今天会跟秦蓁在一起，秦蓁是不是路明之前微博发过的那个没露脸的女朋友？”
“秦蓁有正牌男朋友，别乱扯，路明跟秦蓁是好朋友。路明的正牌女友应该是豪门千金，听说跟路明青梅竹马，徐枳架天梯都攀不到，她这撒谎都不打草稿。”
“笑死，她的男朋友是路明，那我的男朋友还是齐扉呢，只不过齐扉不知道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
“碰这种瓷也不怕被明日传媒告。”
“上面的同学请注意言辞，齐扉是我老公！正牌齐太太在此。”
“＋1”
“＋2……”
“只有我一个人是商锐的正房太太吗？不过我和商锐最近关系不太稳定，有时候能梦到，有时候梦不到。”
“带我一个，我也喜欢商锐。”
“接送徐枳的豪车是个中年男人，我撞见过好几次，那应该是徐枳的金主。撒这种谎话掩盖这种污点，虚荣愚蠢。”
林柚轻嗤一声，刚要按着手机回复转头看到了夏乔，立刻撞了下身边的女孩，压低声音说道，“徐枳的小跟班来了！”
夏乔走到班级座位处还处于懵逼状态，很早之前她在微博上刷到过一个话题，突然发现你的闺蜜是隐形富豪是一种什么体验？她当时笑嘻嘻地回复：已经打了五分钟，我的闺蜜不承认她是富豪怎么办？
徐枳是余木，她十七岁就火了。《陷落》非常火，夏乔读高三时，大街小巷都是这首歌，版权费应该有不少。
余木的微博八十万粉，没有发过照片，只在一些平台上直播过唱歌。她确实签约了明日传媒，她和秦蓁合作过一张专辑。
“徐枳呢？接她的男朋友去了？”林柚笑嘻嘻地看向夏乔，说道，“路太太这么会耍大牌吗？副校长可都要上台讲话了，她还没来。”
徐枳被系主任叫走了，可能是为了接下来的优秀生表演事宜做准备。
“为了压轴出场吧。”另一个女生话里带着讽刺，说道，“某人的戏一直很多，人生如戏啊。”
前排男生抱臂冷笑，“还压轴？徐枳也配？碰瓷路明，为钱跟老男人，虚荣肤浅道德低下。”
男生追过徐枳，没追上，徐枳被论坛造谣之后，他第一个跳出来对徐枳恶语相向，这几年一直针对徐枳。
“徐枳没有被包养。”夏乔终于是找到自己的声音，她一字一句说，“你们少恶意揣测别人了，路明没来是路明的损失。”
瞬间周围众人发出哄笑。
林柚笑倒在夏乔身上，一拍夏乔的肩膀，说道，“夏乔，你别被徐枳骗了。徐枳不是什么好人，她的家境背得起爱马仕？戴的起卡地亚定制钻石手链？那些都是正品，普通学生打工累死都买不起爱马仕一个配饰，她家境一般，钱哪里来的？她说她的对象是路明是为了挽尊啊小傻瓜，洗白自己。路明不来是他的损失？路明认识她是谁吗？路明肯定不会来，这都是她的算计。”
“她碰瓷路明，结果人家路总高调现身S市机场，戳穿她的谎言。这种撒谎成性的人，夏乔，劝你离她远点，别被卖了还帮她数钱。”
“路明不配。”夏乔气的脸泛红，划着手机屏幕打开余木的微博页面，快怼到林柚的脸上，“看清了吗？她的艺名叫余木，写《陷落》的余木，她十七岁成名，写的歌红遍大江南北。她没钱买奢侈品？她可太有钱了。她不过是低调，就要被你们这么恶意揣测，你们才是道德低下吧。你们了解过真相吗？你们敢问问自己的心，你们是真的伸张正义还是嫉妒徐枳，才不辨真假的相信那些谣言？”
徐枳在后台简单的化妆，等待上台期间打开微博取关了路明和秦蓁。后台的消息通知上万条，应该是齐扉工作室转发的缘故，她没有点开那些消息查看，手指在微博背景上停顿片刻，换掉了那两只温馨小熊，改成了一片漆黑。
微信上跳出新的消息，她不想看，她打开微信把秦蓁和路明一起删除。副校长讲完话，校长讲话，她看向表演区中间放着的黑色钢琴。曾经她把路明视为救赎，原来只是她的幻想。
她始终都是一个人，无人救她。
“徐枳，到你了。”导员喊她，徐枳回过神来，朝导员点了点头，直起脊背走向了舞台。四年前她在这里表演迎接自己的大学，如今她在这里结束这四年，也结束自己愚蠢的过去。
鞋底踩在舞台地面上发出声响，台下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徐枳走到舞台中央，弯腰鞠躬坐到了钢琴前。
忽然观众席一片喧哗，不知道在吵什么。徐枳没有抬头，她打开了琴盖，手指落到了黑白琴键上。
第一个音符响彻大礼堂，随即带起一串仿佛流水般的音符。徐枳坐在舞台中间，大礼堂上炽白的光落到她身上，她垂眼弹奏钢琴，单薄的肩胛骨在宽大的学士服下隐隐可见，动作间学士服袖口下滑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从手指到手腕线条纤瘦流畅。
节奏渐渐快了起来，徐枳弹奏的是悲怆奏鸣曲第一乐章，她的动作也越快越快，音乐走到了高潮，疾风骤雨一般。
她微仰头，脖颈拉出脆弱又柔美的曲线，仿佛极致的绝望，又像是放过自己的解脱。
最后一个音落下，大礼堂寂静无声。徐枳很轻的抿了下唇，压下嗓子间的涩意。停顿片刻起身鞠躬，学士帽上的流苏在空中划过弧度，她很轻地说，“我叫徐枳。”
掌声响了起来，徐枳循声看去，家长席位一个高挑的男人叠着长腿靠在座位里漫不经心地鼓掌。
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休闲衬衣，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阴影下看不清眉眼，隐约看到皮肤偏白。气场与周围人格格不入，那是一种不属于素人的气质，鹤立鸡群。
“感谢徐枳同学。”主持人的声音响彻大礼堂，开始了对徐枳的夸赞，徐枳收回视线走上台去接受授衔仪式，拿到毕业证书凭借着记忆发表完早就写好的发言稿，抱着证书走下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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