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衍的大脑轰的一声停止运作。
他喉结滚了滚,“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陵稹蹙了蹙眉头:“我不想听任何废话,你若不愿,我去找别人。”
段衍看着他痛得发白的唇,又心疼又好气:“非得挑这个时候激我?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陵稹不答,只是又缠上来吻他,想学他昨日那样,却因无力而学得不伦不类,只是在他唇角乱蹭,不得章法,段衍一面觉得那股子邪火又从身下窜了上来,一面又被他这蛮不讲理扯开话题的模样弄得头疼,这人清醒的时候本就是个问不出话的锯嘴葫芦,不成想这半醉半醒的时候还会接着酒劲耍无赖了。
“你先等等,”他强压欲=火,把人摁回榻上,“你痛成这样怎么做?”
如此被中断两番,陵稹的耐心终于告罄。他推开段衍,强撑着坐了起来:“既然不愿,那让我出去。”
“谁说我不愿?”段衍终于被他惹出脾气,“这是你自己要的,一会儿后悔了可别怨我!”
他话说得狠,动作却一点不敢重,连吻都小心至极,落在身下人微微发颤的唇瓣上,轻得像只蝴蝶,拨开他衣物的手也像在触碰什么精致易碎的工艺品,生怕扯动那些令他痛苦的锁链。
他如此小心,却换得身下人一声嗤笑,陵稹推开他的脸,面色冷淡:“这样慢腾腾的要做到几时?我去找楼下掌柜都比你快。”
段衍脸一黑:“你就这么等不及?”
“不行就下去。”
段衍登时气急败坏:“好,好,你有种,一会儿别喊疼。”
他不再压制心头咆哮的猛兽,撬开身下人挂着挑衅冷笑的嘴,这家伙却是一下子又变得柔情似水,勾着他脖颈的手臂将他拉得更近,唇角溢出的声音轻轻唤他:“阿陆。”
段衍觉得都滚到榻上了还叫这个不伦不类的假名字有些怪怪的,便主动道:“我其实有名字……”
“我不想知道。”陵稹径直打断了他,“你就是阿陆。”
“好好,随便你,你爱怎么喊怎么喊。”段衍心道反正日后有的是时间纠过来,便没再坚持,继续刚才的吻。
陵稹体表的皮肤比浸在圣池中的时候更冷,也更敏=感,稍稍触碰,便颤抖不止,更别提是比手更炙热的唇=舌。
段衍知道自己各方面都比寻常人更突出更优越些,有些不便说的地方也如此,虽他已经竭力做到最小心,却也一时不敢确定身下人到底是痛还是快=活,靠近他的脸想说些情话,或想问问他舒不舒服,却只会被勾着脖子索吻,这家伙还真一句废话都不想听。
他也不出声,甚至表情都不让看,藏进在两人动作时散开的长发间遮住半张脸,段衍拨开他面上的发,他就又抬起手臂遮住,再把他的手臂钳住压在床头,让他遮无可遮,才用那双含着水的眼睛无奈望着他。
段衍觉得甜蜜,又觉得荒诞,才刚捋清楚心意就开始做这种事,便是话本子里那些放浪形骸的纨绔公子也没这么快。但纠结须臾后,他决定什么都不用想,反正他的身体这会儿已经彻底脱离理智运转了。
再一次吻到锁骨时,他滚烫的唇不慎被缠在那儿的锁链冰了一下,霎时间有无数尖细的声音传入耳朵:“我们恨你,我们恨你……凭什么是你活着,凭什么你是唯一……是你害死我们,是你夺走我们的生命……你竟还有脸留在人间享乐,你何时回来,你快回来……”
段衍一愣,稍稍抬起脸,那些声音便又不见了。如此试了几次,他终于能确定,声音正从是锁链里传出来的,只有偶然触碰到这些锁链时才能隐约传入他耳中。
但段衍能断定这些声音不是冲着他来的,作为锁链缠身的对象,陵稹必然听得更清楚,在锁链破体而出,他神智尚不清明时口中溢出的那一声声“对不起”想必就是说给这些声音的。
每每这些声音喊到情绪高涨处,锁链便肉眼可见地往身下人肉里勒得更紧。
陵稹却恍若未觉,毫不关心自己身上被锁链割破皮肤渗出的血,段衍动作间偶有抬眼,那对湿漉漉的,黑沉沉的眸子都一直凝聚在他身上,眼里透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意,发现他看过来了才别开眼。
他终是忍不住又停了动作,问他:“这些锁链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见它们在说话。”
陵稹因情动而染上一丝血色的脸霎时惨白:“你能……听见?”
段衍皱眉:“那是什么?”
陵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不见方才那一瞬间流露出的恐慌无措,他又开始眯着眼睛阴阳怪气:“你若不能让我快活,为何又要骗我来人间?你是不是不行,所以才不停扯闲话浪费时间?”
段衍却不再中他激将法,他皱着眉,捏起一段锁链,指尖聚集灵力:“你不说,我就捏断这些锁链。”
“休想。”陵稹眼中闪过戾气,周身灵力暴动,屋内的东西被掀翻了一地,他温和如春的灵力中掺了段衍熟悉的冰冷,而且随着他的灵力外泄变得愈来愈冷,最终一丝温暖都寻不到了,整个屋子都冻了起来,甚至门上也结了冰,门口端着醒酒汤正要敲门的掌柜都差点被冻成冰雕。
段衍微怔,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他看着段衍,含怒的眉眼突然又软化下来,他抬臂摸了摸段衍的脸,眼中戾气顺着他眼角流出来的泪流逝得一干二净:“能不能不说这些?我今晚什么都不想,我只想要你。”
段衍眉头一跳,心鼓胀得快要飞起来。
他变得愈发热情,从尚且忍耐到彻底超出阈值,陵稹的五感完全陷入朦胧之中,眼前逐渐看不太清人,耳边也终于听不见凝结了兄弟姐妹们怨念的锁链上传来的咒骂低语。
这是他自成年后最自由的时刻,却也没想象中那样快乐,一切都很痛。
他也不知道,是成年这件事总是伴随着痛苦,还是他的人生本就是以苦难为基调。
他想起成年宴上赤罗和那些长老们笑盈盈围着他,恭喜他成年,说有些事情终于可以告诉他了,他回头看向枯闻,枯闻身上散发着悲伤的气息,冲他摇摇头,却也什么都没说。
长老们集体施法,打开了以往从不让他去的宫殿大门,宫殿里有一口巨大的井,长老们让他站到井边。
他低头往井里看,井里没有水,层层叠叠堆着数不清的尸体,有些是蛇躯,有些是人躯,还有些是看不清原貌的烂肉。
赤罗轻轻跪在他身边,那样巨大的影子,即便跪下也高出他太多,能居高临下地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我等自被逐出神界后,共集一万三千五百代努力,终于迎来圣子的成年,实乃我族群大幸。”
他指向井:“在您之前,还有九万六千五百三十七枚寄托着族群希望的种子,他们与您一样,肉身源于墨莲与腾蛇,魂魄源于先天清气,是您的兄弟姐妹,可惜天道无情,分给我们幽冥的气运实在太少,这些失败品一出生便被污染,注定难堪大任,只能以身殉此神井。你承接了他们的命运,也夺走了他们的气运,比他们幸运得多。接受他们的祝福吧,这会令你更强大。”
陵稹看着那些枯朽的尸体,心头涌起悲怆。那并非是他的悲痛,而是灵魂中与他们同源的先天清气的悲痛,他天生亲近、同情、依赖这些素昧蒙面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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