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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莉没有给她多少选择余地。
“接受华家的和解。”因为，其余的，“对你并没有任何实质性伤害和损失吧。”
什么才是属于，实质性伤害和损失？段子兮不由对这话深深疑惑起来。
只要你不在意的话，世界上就没有实质性伤害了？
“但是，江医生对段教练你来说，是真实的对吧。”
回到公寓后，段子兮把门关上，独自在黑暗的房间里枯坐很久。
窗外路灯亮起的时候，她掀开帘子，走上阳台，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曾经的工作室被焚烧过的痕迹。
什么才是重要的？有人说，活着才是重要的，眼前才是重要的。
所以那些逝去的，远离的，曾经拥有过的都是虚妄的？毫无意义的？
那人类的回忆还有什么用呢。回忆无用的话，人类的进化又有什么用呢。
人类只需要像野兽一样生存着就好啦。逐渐的消失，淡化，最终被自然彻底的灭绝……
司徒律那个老匪律师说，他只说过一次，出于职业敏锐性，寄梵临的车祸意外太诡异了。
而与寄梵临同车的乐团成员，他们又何尝不是更无辜。
慢慢的咬紧牙关。咬到牙齿咯哒咯哒作响。响声毛骨悚然。
感觉到有咸湿液体从嘴角流淌下来时，她匆忙的冲进了洗手间。
吐掉嘴里的鲜血，用寄梵临留下的漱口水漱完口，看着镜子里血管爆出的皮肤。
她的身体在退化。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到的退化。
仪器只会告诉她，身体很虚弱，仪器不会记住曾经她的身体很强大。只有人才能记住过去的事件。
以及事件背后的意义。而不是一组组冷冰冰的数字，一片片数字化图形。
“要和解吗？”语气阴森嘲讽，“下辈子吧。”
……
庭审上的司徒律师堪称“疯狗”。
而段子西也后知后觉从其他律师口中得知，他确实就一业界疯狗。
疯狗咬人的时候是逮着软肋咬，不分对方物种。
眼见针对华容道的证据不足以致死，但是，针对华丽斯就友好多了。
华丽斯的每一项罪证，都够她寄居牢笼三年五载，小公主沦为疯憨妇。
人终于开始知道怕了。
刚开始的趾高气扬，目中无人一扫而空。
精美的妆容逐渐憔悴。发束不再打理的一丝不乱。
青色的黑眼圈懒得遮了。面色是一坨坨因为失眠焦虑恐慌造成的皮藓……
段子兮到底是心软。差点中了计，给对方律师要求的修整时间。
司徒律当场揭穿，手指伸进嘴里，舔了舔，沾出拉丝的口水。
啪叽戳到小公主脸上！
小公主顿时尖叫起来——
还用手指搓了搓，搓下来一层泥。
目光道貌岸然移向华家律师团，语气嘲讽，“就这？伊丽莎白霍姆斯案上人律师早八百年用过了。打扮的惨一点，宣判的轻一点？”
醒醒！这里是国内呀，国内庭没有陪审团好不啦。
……
那天之后龙莉便再没有出现过。
她连夜托运了大宗行李。请求领馆紧急庇护，出国了。
华容道才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一旦他的过失罪，以及厂区抄封。
华丽斯纵火罪难逃。
教唆和献计献策封寄梵临的口，引发车祸事故，导致连人带车七人死亡。
他是不会放过她，宁愿玉石俱焚。
……
当华家还做着悠哉的美梦，以为自己一己之力能影响审判长的时候。
一身黑色高定女装西服出现在原告席上的柳琴玫打断了他们遐想。
她是受害者。最无辜被牵连的受害人。
当柳琴玫默默坐到段子兮身旁的座位时，两人眼神短暂交汇。
段子兮尤还记得在医院里第一次见到江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和惊讶，审视，高人一等。
但是，这次主动走进庭审的柳琴玫却好似截然换了个人。
眼底里傲慢、轻蔑，与柳恭如出一辙的眼高于顶消失不见了。
她轻轻在桌子底下握了握段子兮的手，似乎在无声的告诉她，有长辈在呢，不用害怕。
结束的时候，华天虎和华容道在柳琴玫目光逼视之下不再继续造次。
“谢谢！柳……女士。”她想喊伯母的，可担心太亲密了，惹对方不高兴。
柳琴玫却主动拢住她肩膀，“喊我一声柳阿姨不好么？”
“是。柳阿姨。”
“以后经常来家里坐坐。别老是跟小也在外头见面。又不是没有家。以后呀，阿姨的家都是你们的。”
那一瞬间，眼眶炙热了。
她不知道江边也是花了多少的努力，还是柳琴玫耗了多少的心气，才能说出这番话，以这样的态度对待她。
“我知道了，阿姨。我会让江边也，多带我回去的。”
她不了解柳琴玫但是了解江边也，他是宁愿睡在医院的休息宿舍也不愿回家的人。
柳琴玫似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向了等她的司机。
……
在五金店楼上的合用办公室里，与司徒律谈完了后续赔偿金的交割。
按照先前协议，段子兮毫不在意自己能得到多少赔偿，她只需要对方受到法律制裁，接受正义的审判。
司徒律眼里段子兮无疑是个理想主义者。她的世界必须一尘不染，必须窗明几净。
然而现实并非是这样的，水至清则无鱼嘛。
对于华家的节节败退，司徒律已经喜上眉梢。这次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等拿到了赔偿金，他要好好给买一台……不不不，还买什么办公桌，直接办公室都给掀了。
他现在是一名成熟的庭审律师了，单人单座的私人办公间搞起来。
在给自己弄一个美女助理前台——完美。
所以能不能好好讹上一顿，就靠自己三寸不烂之舌了呢……
美梦在前，心神恍惚，段子兮和他说的话都没听清，直到瞥见段子兮竖起的瞳孔，才倒吸口气压压惊。
“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关于我哥的车祸。”
“啊？这和我们现在在打的官司有什么关系。”
他暗自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多嘴。
那时候是担心她一个小姑娘家家，心慈手软。不敢跟华家人对抗到底。
现在眼见是小看她了。光她身上遭的罪就够华家一家赔偿的。
何必再把没来头的车祸拖进去。要是被对方律师团找到空隙，无限压期，那自己的单人单座办公间和美女助理不就泡汤了。
“我说小段啊，哦不，小兮啊。一码归一码，做人不能贪心。我们一桩一桩，一件一件捋干净，理清楚。华家那么大扇门，也不怕他它跑了不是？”
段子兮若有所思。她也不是吃准了，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厄运都是华家的笔法。
鹿致从小就教导她，判断事情前绝不能先入为主。一旦先入为主，所有的结论都会随之漂移。
“也是。我只是想……”
“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是好心！华家财大气粗，养活一车乐团家属也不在话下。”
站在窗口，目送段子兮背影消失在楼下的五金店转角，司徒律默默从抽屉里拽出一封密闭的文件袋。
拿到碎纸机前，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塞了进去。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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