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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很严重。
确切来说,是性质恶劣。
两车交汇,其中一车为了避让不幸翻出围栏。
幸免于难的那辆车竟然径自朝前驶离了!连警都没报。
而遇难的事故车上,连带司机坐了七个人,全都是国内著名交响乐团首席乐手,以及他们的首席指挥。无一幸免。
很快出动了连带附近三省的救援组、协警。
社会记者也嗅觉敏锐的赶到了。
正在厨房尝试煮海带汤的段子兮莫名的心底一跳,汤匙落到了滚烫的锅里。
下意识伸手下去捞的瞬间,电话响起来。
是花夏。
“子兮啊,有件事,你先坐下,我和你说……”
花夏听同台的记者同僚说了,归国知名音乐家,艺名梵临先生,巡演途中发生事故,确认死亡。
“是不是……是不是他们弄错了?梵临先生不就是……你哥嘛。”
其实那个时候的航航已经到了,正坐在救援组收队的车上。
搓着手,眼泪啪嗒啪嗒掉,根本不敢打电话。吓得手机都关机了。
乐团经理疯了。那是整支乐团的灵魂啊!
全在这辆车上啊!
这和解散了整个乐团没有区别啊……
段子兮轻轻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花夏害怕了,“别、别!你别挂。我来找你!你别动。哪儿都别去!”
……
段子兮应该是最后赶到的家属。
其他家属在接到派出所电话通告便先后抵达了事发地的聚集处。
乐队经理作为官方汇报人,压力巨大。
泪流满面向众家属致以慰问,却没有得到丝毫谅解。
“为什么他们的车出事了那么久还没有被发现??!”
“乐团是有责任的!保护每一个自己的乐手……”
经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道歉的话说再多遍,都是隔靴搔痒。
首席指挥寄梵临也在车上,所以肯定不好甩锅是由于指挥大牌,不肯坐小巴。
才特地包了辆小车运送这几个精英吧。
这车首席精英乐手不仅是乐团的宝藏,也都是家庭的中流砥柱。
眼前的场景下,经理觉得自己死一万次也无以抿罪了……
运营提醒经理,“梵临先生的妹妹到了。”
经理绝望的目光看过去,寄梵临是所有丧生者中最贵的。
一旦他的家属带头闹事,注定乐团难有明天了。
一席黑色正服的段子兮走近来,她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看望寄梵临最后一眼。
“但是……”经理略有难言之隐。
翻出车道护栏后小包车面目全非,还轻微炸了下。
里头的人……不是被炸伤,就是烟熏火燎烤的焦灼。死状不雅。
“不如等入殓师收拾好了再……?”
“不。我现在就要见他。”
段子兮眼神中透出与寄梵临相似的乖戾,不容置疑的态度。
“明白。我们来安排!”
……
有几名家属一并前往。
多数都是女性家属,反而是男性家属望之却步。
六名乐团成员,一名司机,已经从车厢里切割出来,平整的摆放在一起。
四肢、躯干有所折断的,当地临时拼凑出来的救援组粗略的拢了拢。大抵还要等入殓师到了出手。
其中一名乐手,家中独子,还未成家。赶来的是母亲和姨母。
两位已经头发花白的夫人,彼此搀扶下哆哆嗦嗦走向摆放遗体的冷箱柜。
眼泪止不住的哗哗落下来,早已发不出声音。
悲伤到极致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因为哭泣太耗费体力了。身体是具备自主意志的,虽然往往会对人的本源意识退让。
但是身体知道,悲伤最伤害本体,为了求存,它们会抑制住哭泣,不再损耗多余能量。
寄梵临的躯体保存完好,根据警方初步检查,他的求生意志很强。
也是整车最后一个咽气的。
他一直、一直在试图破开由于挤压变形的车门,想把同伴拖出车厢。
他的身体有一半被座椅卡住,无法离开,所以拼命的推搡同伴,希望至少让一个人活下去……
终究同伴的体力耗尽了,依然没能爬出狭窄的车窗。
如果当时的寄梵临还存有意识,他只能绝望的看着,看着身体逐渐冷却,看着生的希望渺茫且远逝。
那到底会有多绝望呢?
段子兮的手指轻轻触了他一下。
因为经历过高温,躯体便的稀脆,碰一下都能按下灰烬……
经理与陪同前来的其他乐手彼此凝望着,谁都不敢上前劝阻。
气氛凝重中夹杂着丝丝的焦灼气味。
……
“找到了没有?”
段子兮语气淡漠的走向蹲在路边不肯进去的航航。
航航慌张的看了她一眼,摇着头。
没有找到。事故车辆的另一方,销声匿迹,仿佛来自异次元通道的鬼影。
“……保险公司稍后会进行调查和理赔。请各位……家人们,稍事休息。节哀……”出来的经理试图宽慰家属们,然而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乐团成员有在一旁干呕哭泣的,有捶胸顿足的。人间悲喜并不相同,却总有那么一个瞬间能将人类维系在一起。
“回家吧。”段子兮将航航从路边拽起来。
“可是,经理说……”
“不用管他们。我们回家。”
航航不敢言语,默默跟在段子兮身后。
背影看起来更萧条了,职业性挺拔的肩膀佝偻下来,看起来就像一步步走向奈河桥的游魂,苍索枯槁,状如行尸。
航航追上段子兮的脚步,嘴里哀求着,“姐姐——子兮姐!你哭出来呀——求你了!你这样子让人看着,好害怕……”
段子兮还是大人模样,安慰道,“没事的。我可以。还有……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先不要走,留下帮我?”
“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子兮姐。就算没有工钱我也留在工作室里,老板对我很好的……”
说着说着就伏在段子兮手臂里哭起来。
……
她一直都可以的。
从鹿致去世的那一刻起,孩子就学会了独自硬撑。
保险公司的精算师入场了。精贵的西服笔挺,发型一丝不乱。步伐坚定淡漠,面无表情。
临时租借的酒店宴会厅里,家属们歇斯底里,胡乱喊叫,抱头痛哭……
而端坐在签到台另一侧的精算师们,无动于衷的彷如在观赏一场闹剧。
男人是视障,带着两个聪慧伶俐的孩子。
男人曾经是音乐教师,精通钢琴和古琴,造诣颇高。女人是他的学生,在他的引荐下爱上长笛,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女人应聘上乐团首席长笛手,男人为她高兴之余,主动辞掉了工作,在家里相妻教子。
年弱的那个孩子尚且不懂现场标题栏上,与世长辞,四个字的意思。追着身边的哥哥不停询问。
哥哥却不耐的甩脱他,“就是妈妈再也不会回来的意思!”
小孩子情感纯粹,“你骗人!大骗子!妈妈说过要给我买滑板,才不会失约!我讨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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