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斫琴老人感叹完，便划着小舟欲要离开。
“师父，还请留步，”秦殊却叫住了斫琴老人，“我无父母高堂，青衍子也是修道之人，恰逢今日师父在场，还请师父都为我俩做个见证。”
“毕竟这无名无分的，殊不想让众人说我负了他。”
“别人有的见证，青衍子道长也应该要有。”
“好嘛，好嘛！”斫琴老人一拍酒壶，反手却从船舱里取出琴来，“青衍子小友是方外之人，咱们也就不遵循那些俗世的礼节了，等那些礼节走完，怕不是大半年的时间都被耽搁过去了。”
斫琴老人意有所指地说道：“到时候那天地，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我们这些人啊，也不知会在何方。”
“老人家我就即兴弹奏一曲，当做是给你们俩的贺礼了。”
“到了城里，你们俩再请我老人家吃杯酒，这礼啊，也就算成了！”
说罢，斫琴老人在船舱中席地而坐，左手抚弦，右手依次轻扫过那七弦，奏的是那一曲极其欢快的曲调。
天空中盘旋的飞鸟都被斫琴老人的琴声吸引了过来，在众人头顶上空盘旋，应着琴声鸣唱了起来。
水中的游鱼听闻琴声也纷纷浮上了水面，由那一尾最大最漂亮的锦鲤带了头，绕着众人的船只吐着泡泡。
这也算是天地同庆。
曲毕，三人划着小舟登了岸。
在秦家的酒楼中，秦殊置办了一桌好菜，两人一齐给斫琴老人敬了酒，从此也算得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饭毕，斫琴老人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唇，起身欲要离开。
秦殊却拦住了斫琴老人，递给了他一个由金线刺就的锦囊。
这锦囊赫然和当初秦殊离开洛都时，递给秦伯的那个是同款。
“师父，这天下就要乱了，若到了应当打开锦囊的时候，您会知道的。”
“如果到时候您想的话，可以和您的老朋友一起去找秦伯。”
“师父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
“顽徒不才，斗胆为师父寻了一条远路。”
“你有心了，”斫琴老人深深地看了秦殊一眼，接过了锦囊，揣进了怀里，“我会知会那些老东西们的。”
他挥了挥手，走出了酒楼：“我老人家这就走了，这夜还长，你们年轻人好好享受吧。”
“你们多保重，有缘再见了。”
秦殊和青衍子目送着斫琴老人离开，忽而相视一笑。
应苍州的暖风吹过了商静湖，直吹到两个年轻人的心上。
秦殊牵了青衍子的手，漫无目的地在应苍州的主城中闲逛。
是夜，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灯。
秦殊带着青衍子又走回了商静湖旁，步行登上了湖旁的一座小山。
那小山不高，到顶也就走了约莫十来分钟。山的地理位置却是极好。从山上俯瞰，万家的灯火星星点点地在城中蔓延开来，整个应苍州主城的夜景都被两人收入眼底。
青衍子和秦殊并肩站在山顶，眺望着山下的灯火。
青衍子忽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仿佛曾经有什么时候，他也和身边的这一位并肩站在一座山顶，俯瞰过相似的夜色。
他鬼使神差地开口道：“方生兄好似喜爱极了从高处俯瞰这片茫茫夜色。”
秦殊微微一愣，笑着应了：“是啊。”
两人静静地并肩立着，静谧这个词与夏夜无关，近处远处的草丛中，都能听到虫豸的嘶鸣声。
只过了一会儿，两人都觉得不堪蚊虫骚扰，秦殊便带着青衍子沿着山路转到了山的另一侧。
那山后有一座小院，院里有一口温泉。
此时正值满月，白玉盘似的月亮投影在温泉中，影影绰绰。
青衍子借着月光的映照抬头一看，只见那小院上挂了一块匾，上书“揽月轩”三字；再看落款，果然是秦家的别苑。
秦殊引了青衍子进了那小院。
院中大约是长久无人居住，虽然被打扫得纤尘不染，但却没有什么人气。
院中只有一套小屋子，白墙黑瓦，中间有个天井，布置了些简单的花草。
秦殊牵了青衍子，两人一同将院中的灯都点上，又点上了驱蚊虫的熏香，一直围着两人打转的虫子终于是消停了，原本清冷的小院也在灯光的映照下瞬间温暖了不少。
两人都进了厢房，褪了外袍，换了浴衣，缓步踏进了那温泉之中。
温泉的水极暖，直蒸得青衍子的脸上涌上了红晕。
青衍子平时一直一丝不苟束着的头发此时也披散了下来，发尾被温泉水沾湿，湿漉漉的贴在了身上，直挠得人心里痒痒。
他主动地贴上了秦殊的身体，秦殊也伸手抱住了他。
不知道是谁先动作了起来，只见那宽阔的温泉池中先是荡漾起了几圈涟漪，然后是一阵波涛汹涌，水波涌动之声汩汩不绝于耳，那一轮池中的月色也被打得支离破碎，化作银辉洒在了两人的身上，随着水雾气的蒸腾在夜里闪着微光。
良久，波涛乍歇，青衍子轻喘着气，搂着秦殊的脖子，软倒在他的怀中。
秦殊伸手抱住青衍子，又低下头去吻他，青衍子也不甘示弱地咬了秦殊的唇，在他的唇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原本趋近于平静的温泉水面再一次暗流涌动了起来。
待到天光微亮，那一轮明月从头顶正中投向了地平线，两人才意犹未尽地上了岸。
回到了房间内，两人擦干了身子，紧紧依偎着入了眠。
那可真是一夜好眠。
正所谓是，一场清梦揽星河。
第二天，两人相拥着醒来。
青衍子睁开眼时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忙抱住了秦殊。
确认了秦殊还在自己身边，他的心里仿佛如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一般安宁。
昨夜的夜色太美，以至于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有可能飞升的事实。
现在想来，他却也是一阵后怕，生怕睁开眼自己便到了那人生地不熟的所谓仙界，徒留秦殊一个人在那尘世之中辗转。
“既然都这样了，我都还没飞升，看来所谓勘破情关也没那么容易。”青衍子暗自琢磨道。
他早已明确了自己的心思，如今他对飞升的兴趣要远远低于对秦殊的喜爱。
就当青衍子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忽然心血来潮，有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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