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
远处的路灯散发黯淡的灯光,黑色的树枝影子投上小别墅的外墙。
乍看是慢慢伸进屋里的手,瘦削而修长。
沙沙沙——
农村树多,风一吹来百树交响,田里的蟾蜍“呱呱”叫,蟋蟀开演唱会,十分聒噪。六十几岁的吴心莲到一楼的窗边,检查纱窗有没有关严。
她的头发全白,束在脑后,脸颊瘦得凹陷,眉心若隐若现黑影,似乎因为皱眉而落下;双眼乌青一圈,尖嘴薄唇。
“汪!”
隔壁的狗又叫。
“死狗再吠就抓你去宰了!”吴心莲张嘴就骂:“狗嗨友……”
她的老公得癌症死了几年,少了“为非作歹”的同伙,她每天无所事事地找人骂,霸占别人的田地。
要是儿媳妇还在,她不需要连狗也骂。
想起那赔钱货,她又骂几句:“这么久还不死回来,肯定是去勾汉!到外面去死吧!”
都怪那贱人!要不是她生不出孩子,自己和儿子就不会被乡里嘲笑!
老天有眼,再过几个月,她的孙子就要出生了。
她对着窗户的倒影咧嘴一笑,转身上二楼,没注意到暗紫色的窗帘多了一道长发的影子。仔细看,影子的边缘有水珠滴落。
吴心莲独霸柔软的沙发看一会电视,进卫生间刷牙。她将来要帮忙照顾孙子,万万不能被儿子嫌弃口臭呢。
不知不觉间,腥臭的水气悄然弥漫。
吴心莲仔细刷牙,后背渐渐冰凉,像是冷冻层的冰块全堆在背上。在农村生活一辈子,什么奇闻异事没听说,她很快就明白卫生间有脏东西。
对付脏东西最便捷的方法就是破口大骂,都多难听骂多难听。
然而她才张嘴,没来得及骂街,看见镜中有一只苍白、滴落水珠的手伸向自己的脖子。
手瞬间扼住她的喉咙。
她的脖子顷刻收紧,喉咙灌了很多冰块似的,既冷又堵住喉咙,她快要窒息。
鬼!
她充血的眼睛盯着镜子——自己的背后冒出湿漉漉的黑色长发。
鬼啊!
救命!
她喊不出来,眼白正翻上去,裤兜滴落骚臭的尿液。
突然,一股牵扯的力量扯动女鬼,新鲜的血腥味飘来,令她掐脖子的手松了松。
吴心莲急忙吸一口气。
女鬼猛然抬头怒瞪吴心莲,湿透的发缝后露出肿胀但熟悉的脸。
“娟……”
是她!
恐惧的吴心莲面无人色,狂跳的心脏令血压飙升。
牵扯的力量再次拉扯女鬼,要把她拉出房子。然而女鬼不肯撒手,改成抓吴心莲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惹怒招魂的人。
“李成娟速到坛前!”
不甘心的女鬼蓦地消失。
夏夜蛙声停,水鬼数脚印。
田里的蟾蜍纷纷哑声,一丛丛墨绿的菜叶被冰冷的阴风压弯腰。接着旁边的玉米田,叶子飒飒作响,茎也弯了弯。
这一垄田的瓜藤摇摇欲坠,便轮到那一垄田的南瓜折了叶子,摇摆的绿涛一浪接一浪,浪去村尾。
四周的龙眼树和荔枝树拍打响亮的节奏,黄泥路上卷起一阵烟尘,三炷香插在土地,前面摆放一碟孤零零的鸡内脏。
干燥的泥路开始呈现一只湿的左脚印。
然后呈现湿的右脚印。
紧接出现第二双脚印。
第三双……
两列湿脚印向前延伸,逼近鸡内脏。
就在前进的脚印离鸡内脏一尺远,地上涂了鸡血的红绳徒然升起,两个躲在树后的人冲出来,交叉换位,捆绑现形的水鬼。
湿漉漉的长发挂脸,水鬼身上的短袖衬衣和牛仔裤也湿透滴水。被鸡血红绳捆绑的双手和腰火烧一样疼,她嘶吼着挣扎。
“咦,不对。”捏诀的叶秋俞眉头深锁,观察女鬼半透明的身形。“她少了两魄。”
张默喜一点就通:“所以她的身体没有凝实?”
她见过的鬼魂像活人凝实,如果不是他们死状恐怖,真当他们是活人。神奇的是,看不见他们的普通人能穿过他们的身体路过。
叶秋俞厉声质问女鬼:“李成娟,你已经身死,却蓄意杀害活人,知不知道违反了天道和地府的律令?”
“她该死!该死!”李成娟腰间灼痛,浮肿的脸痛苦扭曲,鼻子和耳朵流出黄绿色的水。
水的腥臭熏得两人反胃。
女鬼太过激动,张默喜改变策略,攻她的心理防线:“她是你的婆婆,她是不是对你做了不好的事?”
李成娟龇牙咧嘴地盯着张默喜,找到宣泄的出口:“他们一家心肠歹毒,不准我离婚!我不是自杀的!是那个负心汉和贱人——”
她突然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
叶秋俞脸色一变,急忙结手印念咒,满头大汗。
张默喜看见李成娟的头顶出现一道纤细的丝线,延伸到极远的地方。
这时,她手里紧握的鸡血红绳剧烈颤抖,快要捆绑不住李成娟。
“救……”李成娟绝望地注视两人,脸上浮现可怕的紫色筋络。
嘭!
一团黑气炸开鸡血红绳,朝两人扑来。
完蛋。
叶秋俞的脑海塞满这两字,手脚冰冷。
轰隆——
电光耀眼。
一道驱邪的黄符扔中黑气,炸碎黑气。
叶秋俞震惊地看向张默喜。
“吼——”
黑气碎片勉强凝聚成一个庞然兽头,朝两人张大嘴威吓。
就在这时,一阵冰冷的狂风直接吹散黑气,炸碎三炷香和盛鸡内脏的碟。
“汪汪汪!”
犬吠不停,远处的房屋陆续亮灯。
张默喜扶起脸色苍白叶秋俞,溜回老房子。
“你怎么了?”
“噗——”叶秋俞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捂住胸口喘气。“斗法失败……反噬……幸好……有高人出手帮我挡最后一下。”
他幸灾乐祸一笑,洁白的牙齿沾了血:“对方受到的反噬更严重,伤得更重,活该!”
张默喜忧色不减:“我看见李成娟的头顶有丝线,是什么意思?”
叶秋俞无比凝重地擦嘴巴的血:“养鬼。李成娟的两魄被人夺走,生人丢了魄就会魂不守舍,有时犯糊涂。既然她不是自杀,就是有人趁她犯糊涂时引诱她溺死,然后放养到水里。”
“这么歹毒?”
“哼,肯定是黑巫师或者妖道养的,我们正派的虽然有役鬼的方法,但讲求你情我愿,而且不会派他们去害人,反而让他们帮忙除魔卫道,为他们积累功德。”末了,他怅然叹气:“这件事牵涉另一股势力,而且对方的道行比我高,麻烦了……”
张默喜经历过流干眼泪的死别,想起差点遇害的小学生,想起哭天抢地的母亲,心脏揪着疼:“对方捉李成娟回去继续害人吗?”
“肯定会,邪魔外道疗伤的方法灭绝人伦,主要的材料就是魂魄。”他苦恼地敲脑壳:“怎么办?”
她只是初入门的菜鸟而已,也束手无策。
她咬下唇,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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